一直守在弦月台的天一见到姜姑姑赶来,就像见到了救星,顾不得行礼,上前大声说道:“姑姑,快些想办法救救小姐,小姐她已经走火入魔了!”
姜姑姑也顾不得说什么,跳上弦月台试图靠近夏玥琸,可夏玥琸周身的罡风和水刀太过骇人,根本无法靠近,哪怕是追忆这只神兽都应付地很是吃力。
追忆一面应对着夏玥琸的招式,一面抵御罡风和水刀,此刻追忆可以强行将夏玥琸打晕,可那样势必会伤到夏玥琸,它这只万年老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姑姑知道追忆不简单,以前它跟小姐喂招,她还一直以为是因为追忆是动物,所以比较敏捷,没有往其它方面想。
可今日姜姑姑才发现自己错了,她一直都小瞧了追忆。
姜姑姑一次次试图靠近夏玥琸和追忆,都失败了。
可看到夏玥琸眼眸赤红,疯狂出招,动用全身内力,拼命地与追忆缠斗的样子,姜姑姑知道如果不快些制止小姐,后果难料。
她调动周身的内力,再次向夏玥琸靠近,可就在距离夏玥琸十步的地方,无形的罡风和有形的水刀破开姜姑姑的护体内力,将姜姑姑强劲的推开,同时无数的罡风和水刀,生生割开姜姑姑的衣衫和皮肤,姜姑姑后退数十步,天一上前接住倒退的姜姑姑,急切的问:“姑姑你没事吧!”
姜姑姑来不及回答天一,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那血吐到面前的地面上,迅速被大雨冲刷掉。
天一吓了一跳,心想这下糟了,连姑姑都制不住小姐,可怎么办啊!
姜姑姑摇了摇头,迅速调息,刚刚她受的不但是表面的割伤,还有不轻的内伤。
本来夏玥琸的武功已经超过了她,如今夏玥琸走火入魔,她更是无法靠近了,姜姑姑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除非现在有一个拥有六十年内了的人,或许能制住小姐,可这样的人现在上哪去找?
天一见姜姑姑伤的不轻,心里也唏嘘的很,谁能想到小姐的武功已经高到如此的程度,就连姑姑都无能为力,这下子没指望了!
想了想天一做了一个决定,他放开扶着姜姑姑的手,心想自己的武功虽然比不过姑姑,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哪怕丢了性命,也不想看到小姐受伤。
他抬起脚,刚要飞身向夏玥琸奔去,姜姑姑看出了他的意图,伸手拉住天一的衣袖,摇摇头道:“不要去,你根本不是小姐的对手,徒增牺牲!现在只有等!”
天一现在急的不行,没明白姜姑姑的意思,急急道:“等什么?再等下去小姐必定身受重伤,甚至武功全费!”
姜姑姑也知道天一所说的后果,但也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她跟天一解释道:“刚刚我如果栽靠近,哪怕是一步,就有可能全身筋脉尽断,如今哪怕是内伤不养三个月都好不了,你说,你去了不是送死,是什么?”
天一没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不由地打了一个哆嗦。
夏玥琸此时还是无知无觉地发泄着,沉浸在沉痛中,心麻木的没有任何知觉,赤红的眸子空洞无神,只是本能地与追忆缠斗着。
时间一点一滴的在流逝,在姜姑姑等人焦急的等待中,夏玥琸过了几十年,所有的爱恨与情仇,所有的自责与悔恨,所有的伤痛与哀恸,所有的悲欢与离合被无限的放大,压的夏玥琸无法呼吸,压的夏玥琸分不清前世与今生。
她一直都是理智的,前世挚亲的背叛,爱人的抛弃都没有压垮她,一切的一切她都平静地接受了,哪怕是流泪也是在无人的角落,哪怕是舔舐伤口,也是独自一个人品尝那种孤寂。
今生当亲人被害身死,当两个弟弟下落不明,她也能理智的判断,做出最有利的事情,扭转乾坤,转败为胜。
她以为是受伤的次数多了,所以看淡了一切,可两世的叠加,自己的自以为是,让她失去了珍爱自己的家人,她是真的无法原谅自己。
每个人的承受能力都是有限的,悲和喜都是正常的情绪,如果面对这些都能无动于衷,那他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夏玥琸是压抑的久了,几十年的隐忍,在这一刻终于绷不住了,犹如火山爆发般喷薄而出。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所有的悲喜,似乎将要给万物一个新的重生。
等在紫衣苑的众人感觉事情有些不对,晚宴的时间已经到了,却不见夏玥琸和姜姑姑过来,大管打发去弦月苑看看的丫鬟还没回来,正在廊檐下焦急的转圈。
早到的夏永平兄弟心知姐姐最不喜欢不守时的人,但此刻姐姐却吃到了,二人相视一眼,总觉得有些不寻常。
就在此时大管家派去的丫鬟匆匆赶回,与大管家低语几句,大管家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迅速来到大厅,对夏永平道:“三少爷,小姐还在弦月台练功,姑姑受伤了,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你看……”
夏永平知道情况的确不对,今天的晚宴是为了正式给大家介绍他们兄弟的,姐姐是绝对不会失约的,想到此夏永平跟夏永安道:“二弟,我们去弦月台看看!”
夏永安自是知道事情不对,也急迫道:“好!”
在大管家跟夏永平说话的时候,大厅里的人都听到了,大家住在紫衣山庄,自然都很关心夏玥琸,对她的为人还是知道的,此刻都觉察出不同寻常的气息,几个人都起身一同跟着夏永平向弦月台而去。
此刻天还未完全黑下来,但由于雨下的太大,整个世界犹如堕入黑雾里,看不清远处的风景,石灯幢已被点燃,就着石灯幢微弱的烛光,路上大家顺着廊桥急急而行。
夏永平和夏永安动用了内力,身形早就莫如前方的黑暗中。
此时的夏玥琸很狼狈,绾起的三千墨发一缕缕披散着,脸色煞白,眼眸赤红,似乎要滴出血来,小巧的唇苍白的毫无血色,紫色的衣衫早就湿透了,衣袂和飞扬的裙摆早就被水刀撕的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