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杨立信很可能是凶手？你又发现了新线索了？”马军开口问道。

“我刚刚给医院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一些事情。”何家辉话音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这个案子，有一个关键点，我们一直都没有重视起来。”

“什么关键点？”马军开口问。

“七氟烷！”何家辉接着说道：“每一个死者体内都检测到了七氟烷，而我们好像一直没有重视，死者体内七氟烷的来源。”

马军则开口解释道：“不是没有重视，我们查过，没查到结果。七氟烷是一种很常见的吸入性麻醉剂，可以让人全身麻醉。

虽说这东西是管制类药剂，但实在是太常见了，不法黑市上那些卖迷药的，手里面都有这种东西，所以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确定来源。”

何家辉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我刚才问过医院的医生了，前几年的时候七氟烷的确是经常会用到，但是最近几年，咱们香江的医院，基本上已经不再使用七氟烷了。

因为七氟烷的不良反应率非常高，而且有一些比较严重的不良反应，比如恶性高热会导致急行肾衰竭，比如心律失常会导致室颤和心脏骤停。

这些不良反应都会给患者带来生命危险，所以医院都改用了安全性更高的麻醉剂。但是给宠物治病的宠物医院，仍然在使用七氟烷！”

“宠物医院？杨立信的父亲，就是开宠物医院的！也就是说，杨立信有渠道拿到七氟烷。”马军立刻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何家辉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杨立信身上的疑点，还不止如此。死者刘保锐死亡现场排查后的那八个嫌疑人，他是其中之一。

另外就是在第四个死者，蔡志翔死亡的水塘边，发现了轮子的痕迹，疑似是用来运输受害者的工具所留下的，也是我怀疑他的依据。我记得当时你说过，那个工具疑似是行李箱吧？”

马军点了点头：“行李箱跟杨立信有什么关联？”

“你想一下，什么人推着一个行李箱，不会被人怀疑？”何家辉开口问。

“游客？或者是新生？过去那种上门推销产品的推销员，也会带着个行李箱，不过现在那种行业已经消失了吧！”马军开口说道。

“你漏掉了一种人，那就是律师！”何家辉开口说道。

马军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行李箱是律师必不可少的工具，有的时候一个行李箱不够，还得用两三个。

律师打官司，要携带大量的卷宗，在香江大街上，看到那种西装剪裁很得体，推着一个大行李箱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个律师。很多知名的大律师，身边负责提行李箱的师爷和小弟，就有好几个。

何家辉则接着说道：“杨立信是法律系的研究生，他随身带着一个行李箱，装着各种法律文书和卷宗，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没有人会怀疑他。而他也可以送这个行李箱，来运送被害者。”

马军恍然般的点了点头。

何家辉接着说道：“我们可以再重新复盘一下整个案件。前三个被害者的死亡方式，让我们推断出，这是凶手在使用五行的方式杀人。

而之后我们通过魏教授，查到了张兴杰的身上。然后我们又在张兴杰住处的垃圾堆里，找到了第三个被害者的手机，因此我们认定张兴杰就是凶手。

但假如张兴杰是被真凶嫁祸的呢？真凶知道张兴杰对五行感兴趣，于是便使用五行的手法杀了前面两个人，并且在杀第三个人时候，故意将张兴杰引到了案发现场。

当我们开始对嫌疑人录口供的时候，凶手故意在口供中模糊了张兴杰离开的时间，让我们怀疑张兴杰，然后又将第三个被害者的手机放在张兴杰家附近的垃圾堆里，引导我们去查张兴杰！”

“照你这种推断，再加上行李箱，以及能够取得七氟烷，这个杨立信真的非常有嫌疑。”马军话音顿了顿，接着说道：“可这些都只是推断，我们还需要证据。”

“如果行李箱真的是运送被害者的工具，那么行李箱里说不定会留下痕迹。”何家辉开口说道。

“我明白了，我立刻去申请搜查令，让法证查一下杨立信的行李箱。”马军开口说道。

何家辉则接着道：“另外还得派人盯紧杨立信，我认为他很快还会作案。”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判断？”马军开口问。

何家辉则开口说道：“金木水火土，现在才出现了四个被害者，而且显然是早有预谋的，凶手应该还会有第五个目标。

前两个被害者，中间间隔了三周时间，第三个被害者跟第二个被害者间，隔了大约两周的时间，可到第四个被害者，只间隔了四天。

这说明凶手作案的速度正在加快，我认为凶手应该是感觉到，我们快查到他身上了，所以才加快了作案的速度。

如果张兴杰真的是被凶手嫁祸的话，那么按照凶手的计划，我们的视线，就被吸引到了张兴杰的身上，从而忽略他。

但凶手肯定没有料到，张兴杰在案发当天的晚上，急性阑尾炎住院了，这等于是排除掉了张兴杰作案的嫌疑。

那么凶手便会意识到，他的嫁祸计谋失败了，这时候他必然会加快犯罪的速度。说不定就在今天晚上，凶手就会第五次犯案！”

“我明白了。”马军点了点头：“我立刻派人，去盯着杨立信！最好能够抓个现行。”

……

临近下班的时候，马军再次来到何家辉办公室时，表情有些凝重。

“杨立信不见了！”马军开口说道。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何家辉开口问。

马军一脸无奈的答道：“我们分别去了学校和杨立信的家里，都没有找到杨立信。于是我们就去问了杨立信的父母，他们说杨立信收拾了几件行李，说最近两天不回家住。

杨立信给出的理由是，导师给他机会，让他参与一个大案子，他为了好好表现，也为了对案件进行保密，所以暂时到外面去住。

我们又去过学校，找到了杨立信的导师，导师告诉我们，并没有什么大案子。而且杨立信说家里有事情，向导师请了三天的假。”

“这是跑路了，还是躲起来了？”何家辉眉头微微一皱，随后接着问道：“杨立信的行李箱，找到了么？”

“杨立信走的时候，是带着行李箱的。所以也没办法对行李箱进行搜证。”马军开口说道。

“杨立信请假，是在哪一天？”何家辉又问道。

“根据他的导师说，杨立信是在前天下午向他请假的，而他的父母则告诉我们，杨立信昨天早晨收拾行李离开的家。”马军开口道。

“糟糕，他带了行李箱，很可能是要对第五个目标下手！”何家辉倒吸一口冷气，接着说道：

“他请了三天假，昨天是第一天，今天是第二天，明天则是第三天，这三天应该就是他要下手的时间。”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必须尽快找到他！可是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指认他就是凶手，没办法申请通缉令！”马军开口道。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一名中年男子推门进来。

“马sir，我听华叔说，你在这里！还真被我到了！”男子开口说道。

“是叶sir啊！”马军立刻介绍道：“这位是失踪人口调查科的叶sir。叶sir，这位是我们重案组特别支援小组的何sir。”

互相介绍后，马军才开口问道：“叶sir，你找我有事？”

“我们接到一个报案，有一名女性失踪，后来我们查到，她是被绑架的。而根据我们的调查，在几天之前，马sir曾经去找过那个失踪者，所以就想来问问情况，还好你还没下班，被我堵住了！若是晚来一会儿的话，可就找不到你了。”叶sir开口说道。

“我这边也忙案子呢，怎么可能准时下班。”马军开口道。

“还是那个连环凶杀案么？”叶sir开口问。

马军点了点头：“已经有四个人被害了。”

“好，那我不耽误你的时间，赶快说我这边的案情。”叶sir接着道：“失踪的女性名叫王婉君，马sir有印象么？”

“王婉君？没印象。”马军摇了摇头，心说这名字可真够土的。

婉君这个名字寓意很不错，但是在香江人看来，却是个很土气的名字。

叶sir则接着提醒道：“王婉君是海洋之友机构的负责人，根据海洋之友的工作人员说，你前两天还去找过她的，马sir，你再仔细想想。”

“你说的是瑟琳娜？”马军顿时反应过来。

叶sir点了点头：“对，她的英文名是叫瑟琳娜！”

“怪不得介绍的时候只说英文名呢，原来名字这么土，不好意思说出口啊！”马军心中暗道，然后开口说道：

“前些天，我们是去找过瑟琳娜，是关于我们正在查的连环凶杀案。海洋之友机构，跟死者所在的学生会有业务来往，海洋之友曾经赞助过学生会的活动，所以我们就去找了瑟琳娜，询问了有关事宜。”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王婉君并没有牵扯到刑事案件当中。”叶sir点了点头。

“你是担心，瑟琳娜牵扯到了刑事案件，所以被仇家或者歹徒给绑架了，所以才来找我确认情况的？”

马军接着介绍道：“学生会里，跟瑟琳娜联系的人，就是我们这起案子的死者，就算他们跟瑟琳娜有仇，也不可能绑架她的。”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马sir了，我先告辞了。”叶sir开口说道。

“叶sir，请等一下！”何家辉突然叫住了叶sir，接着问道：“叶sir，你们怎么知道，瑟琳娜是被绑架的？”

大家都是警察，叶sir也没有隐瞒，而是直接回答道；“接到报案以后，我们通过汽车里的定位系统，在一个地下车库里找到了王婉君的车。然后我们查看了地下车库的监控录像，发现是一名男子，将王婉君迷晕后，绑架了他！”

“你是说迷晕？”何家辉说着，给马军使了个眼色。

马军立刻会意，他马上说道：“叶sir，地下车库的录像，能不能给我们看一下？这可能跟我们的案子有关。”

失踪人口调查科可不敢阻拦重案组的案子，于是叶sir立刻点了点头：“好，跟我回办公室，我放给你看！”

……

监控录像上，瑟琳娜刚走到自己车旁，一个浑身包裹的很严实的男子，突地冲了出来，用东西捂住了瑟琳娜的嘴，直接将瑟琳娜迷晕。

之后这人推过来一个行李箱，将瑟琳娜放进了行李箱里。随后他推着行李箱，走去了监控的死角，便没有再出现。

这个男子带着露营帽和口罩，整张脸都被遮住了，看不出来相貌。然而他的身形，却是无法遮掩的。

“这身形，像不像杨立信？”何家辉开口问道。

“很像。我已经让人把杨立信录口供时候的视频发来了，咱们比对一下。”马军说着掏出了手机。

两个视频里的人，身形果然差不多，走路的姿态也一样。

“应该就是杨立信，瑟琳娜就是第五个目标！”马军说着，转头望向叶sir，开口说道：“叶sir，看来我们要找的，是同一个人！”

两人快速的同步了案情。马军将连环凶杀案的事情，简单的向叶sir说明了一番。

叶sir听完后，开口说道：“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凶手已经将王婉君抓走了，接下来肯定会杀死他，我们得想办法，快点找到他们才行。问题是我们该去哪里找他？”

何家辉开口说道：“前四个死者，案发地点肯定是在大学！我猜第五个作案地点，也应该是在大学的范围内。”

“大学占地面积有一百四十公顷，这么大的面积，就算全香港的警察都调过来，也不可能迅速找到案发地在哪里！”叶sir摇了摇头。

马军突然眼前一亮，开口道：“金木水火土，金水火土都已经死了，现在就只剩下木了！这也就是说，第五个案发地点，跟木有关系！快，打开大学的地图。”

叶sir立刻来到电脑旁，找到了大学的地图，马军也凑了过去。

“木？哪里有木呢？”马军对着地图寻找起来。

“找到了，郑栋材楼，栋里面有个木字，材里面也有个木字。这里或许就是第五个案发地点！”马军开口说道。

“照你这么分析，这个格林伯格楼也有可能啊。格里面有木，林里面也有木，还是两个。”何家辉指了指地图上的格林伯格楼。

“格林伯格是老外的名字翻译过来的，老外应该不讲究金木水火土五行吧？”马军嘴上这么说，心里面却有些不自信，他接着道：

“天快黑了，等天一黑，大学里人就少了，凶手很可能就会作案。我们还是分成两组，一组去郑栋材楼，另一组去格林伯格楼！”

……

大学郑栋材楼。

“马sir，我们搜过了整栋楼的每一个房间，就连女厕都找过了，都没有发现！”华叔过来汇报道。

“不知道叶sir那边有没有发现。”马军喃喃自语道。

此时，马军的手机铃声响起，正是叶sir打来的。

“马sir，格林伯格楼这边没有任何的发现，你那边呢？”叶sir开口问。

“我这边也没有发现。”马军开口答道。

“难道是我们来早了，凶手还没过来？”叶sir接着说道。

“我倒是更担心，我们找错了地方！”马军接着说道：“这两栋楼的名字是与木有关，但并不代表就一定是凶手选定的作案地点。若是凶手打算，将死者挂在树上吊死，是不是也算是利用木杀人？”

“马sir，你可别吓唬我！大学就是依山而建，这周围全都是树，一百四十公顷呢！我们可查不过来！”叶sir开口说道。

马军想了想，开口说道；“那就希望我们的判断没有问题，是凶手还没有来！现在只能守株待兔了。

留下几个人，分别在郑栋材楼和格林伯格楼埋伏，其他人去路口和停车场蹲点，重点排查推着行李箱的人！大家带好通讯设备，保持联络。”

……

大学法学院旁边的岔路口，何家辉和马军站在一起，每当有人过来时，他们都会留意一番。

“马sir，诚明馆停车场，发现有可疑人士，从车上搬下了行李箱，我现在上去盘查。”通讯设备里传来了声音。

“注意安全。”马军回复道。

“马sir，查过了，没有问题。”

“收到。”马军轻叹一口气，又是一个无功而返。

马军看了看手表，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守株待兔两个小时，却一无所获，凶手仍然没有出现。

“难道我们真的判断错误，凶手是想将瑟琳娜挂在树上吊死？”马军看了看何家辉，接着道：“何sir，你倒是说句话啊！这都大半个小时了，你好像一句话都没说。”

“我在思考案情。”何家辉开口答道。

“都想到了什么？”马军下意识的问。

“我在想，我们的方向很可能又弄错了！第五个案发地点不是木！”何家辉开口说。

“金水火土都已经死了，剩下的那个，不是木是什么？”马军接着问。

何家辉则缓缓的抬起了手，感受了一下周围空气的流动，然后开口说道：“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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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