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有五鬼、心似五鬼!】
降鬼碑手!
嘭——!!
一声脆响,一条喷灯火蛇般无形的气柱陡然从多尔顿额前射出,震碎了他脸上的血水。
看似轻灵的掌击拍在脑后,虽然表情坚毅,但无神的瞳孔摇晃的身躯无疑说明多尔顿遭受了何等程度的重创。
一掌之下,两人脚边都荡开一圈烟尘。
但罗生并不满意。
看着如蛮牛般屹立不倒的多尔顿,他微微皱眉。
“竟然……没打碎颅骨?”
传统功夫讲究的是对惯性的运用。
看上去全身都在发力,实则打完那一拳那一脚后,进攻者全身的惯性都刚好消失,让力道可以完全浸透目标身体。
而降鬼碑手作为他武学大成以后自创的五门功夫之一,哪怕身体条件不合格,刚才这一击也有他以前三四成的威力。
透骨而入的掌劲足以击穿岩石!
结果……
他甚至没听见多尔顿脑浆被震碎的声音。
“到底不是同一个世界了啊!”
低头打量肚子上淅淅沥沥、将裤腿都打湿的伤口,罗生微微皱眉。
“技术再好,力气小也是白搭。”
随后猛然瞪眼。
“嗯?!”
咚!!
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下一秒,罗生就措不及防被一只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扫飞了出去。
“噗!”
也不知断了几根骨头,体重完全不成正比的罗生翻滚数圈后重重背撞在树干上,张嘴呕出一口鲜血。
“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塞拉斯……罗!”
断断续续,一口一喘气。
前方,明明就算不死也本该是脑震荡的多尔顿双手杵着改装雪铲,脸上七窍流血、心有余悸地转过牛脸。
“动物系的果实能力或许是没有其他果实那么绚丽诡异,但抗击打能力和恢复力独一无二!”
“换一个人来或许真得被你这一掌打死,但可惜,你的对手是我!”
“你……”
话未说完,多尔顿猛然蹬大了牛眼。
“人呢?!”
起身看去,斑驳的血迹还洒在树干上,但本该趴在那里的罗生,不知何时早已人去楼空,了无踪影。
看着拖拽着划痕的树干下那点点洒落的殷红,多尔顿脸色铁青。
“这个混蛋!!”
说打就打,说走就走!
“可你跑得了吗?!”
“咦?那是多尔顿队长吗?”
“嗯?!”
听到声音,正准备顺着血迹追击的多尔顿猛然回过头去。
似乎是被打斗声所惊动,此刻距离他们几十米外的小镇里,两名戴着毡帽、披着兽皮披风的幸存士兵正提枪跑了出来。
由于距离较远,并不清楚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的他们看见脸上血流如注的多尔顿,内心惊骇莫名。
“等等!队长眼睛怎么受伤了?!”
“是塞拉斯·罗!”一名眼尖的士兵指着泥地里明晃晃的手术刀说道。
“那把手术刀,和杀了扎克队长与默克的凶器一模一样!”
“……嘶!!!”
要知道多尔顿可是野牛果实能力者、磁鼓国对外的第一人啊!
结果就是这样的怪物在那个罗医生面前,竟然也被戳瞎了一只眼睛?
一想到自己之前是在搜捕这样的凶人,两名士兵就不寒而栗。
“我没事!”
士兵的到来点醒了多尔顿。
虽然现在看来罗生已经离开了、空气中都感觉不到杀意,但他自己也身受重创,还瞎了一只眼睛。
那要是自己前去追击,对方杀一个回马枪怎么办?
从刚才的行径就看得出来,现在他们要追捕的已经不是一个逃命的医生,而是一个危险的纵火犯!
“绝不能把士兵跟居民的性命交到不确定的赌博里!”
想到这,多尔顿迅速做出决定。
“不要慌!”
“塞拉斯·罗的确很强,但还没强到不可理喻!”
“现在先派一个人去磁鼓城将这里的事告诉陛下,然后,赶快救火!”
“额,是!”
虽然,被戳瞎了一只眼睛,但多尔顿能感受得出来罗生和自己体能与力量上的差距。
真打下去,不一定谁输谁赢!
“而且真正危险的也不是他的手术刀,而是他的脑袋!”
“塞纳斯·罗……”
看向身后被黑暗笼罩的针叶森林,多尔顿捂着瞎掉的右眼,眉头能夹死苍蝇。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过如果罗生在这里肯定会告诉他你想多了。
虽然,他的确算到多尔顿抛开火场追击自己的概率不高,但也绝对没有杀个回马枪的想法。
藏进森林后,罗生迅速拉开距离,然后才依靠着一颗树干,大口喘息。
“不可能!”
“这果子有毒?!”
都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按照常理,恶魔果实这东西吃下去以后立马就能感受到体内多出来的力量。
刚才吃下那口果肉以后,罗生一开始是感觉身体里多出了什么东西,连伤口都不那么疼痛。
可那一番动作下来,别说激活体内的力量,他甚至连身上其他部位都开始麻痹!
分析了一大堆条件,确认了原身是不想让多尔顿甚至是其他某些人知道自己家中还藏着这颗恶魔果实,才借口治病救人偷偷返回,假作真时真亦假……
结果吃成了食物中毒?
“玛德,坑爷爷我呢?!”
恨恨地拽拳砸在树干上、让树皮划破拳骨,罗生脸色铁青地急促呼吸,眼睛里布满血丝。
“那你他么浪费时间干嘛?”
“真跑回来救人的啊?”
“医生都这么好心?”
虚弱地扶在树上,罗生大口喘息想要继续前进。
但这时他眼前再次一黑!
浸入骨髓的酥麻感再次从脊柱游遍全身,让他的脚像踩在棉花上站立不稳,一头栽倒在地。
噗通!
“切!”
难受到无法动弹,罗生蜷缩在树根旁的雪地里,嘴角牵起苦涩的笑容。
“都说孩子长大后或多或少会后悔当初没好好听父母的话……我这算不算现世报?”
“毕竟如果我懂一些医学知识的话,说不定早就看出这颗果实有问题了。”
【爸爸,我完成了。】
【完成什么?】
【血管铸型。】
【你把汤姆拿来做这个?!】
【它本来就快死了。】
【……混账!】
啪!
【咳咳咳……咳咳咳咳!】
【老头,有你的快递。】
【嗯,放那吧,上次要你背的书怎么样了?】
【要练功,忘了。】
【什么?!一天到晚你不好好读书练那些干嘛,我罗盛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啪!
【他是什么病?】
【……肺癌,已经扩散了。】
【生气还能气出这种病?】
啪!
【做个人吧罗生,他是你父亲!!】
“一想到为人父母不需经历任何考试,我就不禁毛骨悚然。”冰冷的雪地里,罗生闭上眼睛,像胎儿一样蜷缩在一起。
“但其实反过来想也一样。”罗生释然地笑道。
“一想到孩子会长成什么样父母再怎么合格也无法保证,我就替他们感到惋惜。”
最冷不过-273.15℃。
最寒不过父母心。
“咦?!不好了刀客特儿,这里有人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