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一身华衣的霍去病手中正提着一壶酒,他侧坐在地上,监督着霍阳。
但心思俨然不在这里,这几日他一直打探着消息,等待边境消息的传回。
不过霍阳这几日的坚持和勤奋,让他也暗自点头。
“休息一会儿吧。”
霍去病开口说道。
霍阳这才如松了一口气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
双腿如灌铅一般。
霍去病端来一碗凉水,递了过去。
霍阳一口喝了进去。
一阵舒爽的感觉袭来,让他浑身细胞都仿佛在欢呼。
霍去病看着霍阳忍不住沉声问道,“霍兄,六天时间过去了,但依旧一点消息没有传来。”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股预感,很不好的预感。”
霍阳擦了一把汗,“再等等吧,其实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霍去病先是愣了愣。
接着便赞同的点了点头。
“是啊,希望一直没有消息,那最好不过了。”
“霍兄,休息一会儿吧,待会我们上街给你买点从军要用的武器!”
“虽说一些必备品军营会发,但终究质量还是差了点,我去给你挑选一下。”
霍去病犹豫了片刻,缓缓开口道。
霍阳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道,“那便麻烦刘兄了。”
“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还是那句话,来日上了战场,我带你飞,只要有兄弟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肉吃。”
霍阳缓缓说道。
霍去病笑了笑,身子笔直,但没有说话。
他很期待若是真的上了战场,霍阳知道他便是他一直找的霍去病,那该会是怎样的表情,又到底是谁带谁飞,他很期待。
很快,霍去病便带着霍阳走上了街道。
转过几条街道,便来到了一座专门打铁的打铁铺。
“程叔,来一套趁手的刀剑,还有大弓。”
霍去病熟络的道。
霍阳也将好奇的目光看向了打铁铺的周围。
周围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刀剑,霍去病不时的满意掂量两下,但霍阳却眉头微微皱起。
说实话,大汉的武器,他有些看不上眼。
做工粗糙了点,而且铁器的杂质有些多,这就注定了破甲效果一般。
“霍兄这是没看上?”
霍去病有些意外,这些兵器在他看来,算是长安城内的精品了。
一旁的霍阳点了点头,没有掩饰。
“这位公子,我程家打铁铺在整个长安都是出了名的精品,一把宝刀甚至要锻造整整九九八十一天,莫不是这位公子有何高见?”
一名古铜色皮肤,肌肉隆起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脸色有些不悦。
作为打铁几十年的打铁匠,宝刀好不好,他杀个匈奴人就知道,这些刀在他这,可都是上好的宝刀,结果霍阳却觉得质量有些次。
这让他甚至感觉到自己仿佛被侮辱了一般。
霍去病连忙道,“程叔,你可别小瞧了我兄弟,他说不准真有一些高见!”
霍阳淡然一笑道,“我能定制一把刀吗?”
“按照我的法子来锻造,可以么?”
此话一出。
程家打铁匠的汉子眼睛顿时瞪得浑圆。
“你真会锻造?”
霍去病也有些意外,“霍兄,以前你可没说你还会这本事啊!”
“以前你也没问啊,再说了,只是略懂一点点。”
霍阳笑着说道。
霍去病:“……”
“其实具体的法子我也记不太清,但大概就是淬火的时候,变一下法子,不用传统的法子以水来淬火,可以改用动物的尿液和动物的油脂来淬火。”
“之后将生铁汁浇筑在熟铁上,让他自然渗透进去,过不了多久便会产生奇效,硬度能增加许多,其他步骤,便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程叔可以自己看着来!”
霍阳笑道。
但程叔却如同被踩了脚的蚂蚱一般,瞬间炸了。
他怒目圆瞪,“开什么玩笑,我程大发锻刀几十年,毫不夸张的说,整个长安,无人能出我左右,还从未听说过不用水来淬火,相反用什么动物尿液来淬火!”
“这不是开玩笑么?!”
“我程大发锻刀几十年,立志要做天下第一锻刀师,锻刀之法就犹如我的再生父母,你竟如此辱他!”
程大发怒目圆瞪,一身疙瘩肉甚至都在发颤。
那模样无比吓人。
“我们出银子。”
霍去病简短直接的道。
“刘兄,你说什么呢!”
霍阳虽然觉得自己的锻造法子是对的,但内心却还是忍不住升腾起了几分愧疚的情绪。
自己兄弟竟然侮辱这种热爱,纯粹的人。
罪恶,罪恶啊!
“出多少银子?”
程大发眯起了眼,徐徐问道。
霍阳:“……”
“用这种法子,你锻造其他宝刀价格的三倍,如何?”
“刀哪怕毁了,银子照付。”
霍去病伸出三根手指,开口说道。
程大发先前的气势猛然消失,下一秒脸上便多了一抹笑容,“不就是动物尿液么?后院多的是,我去弄一点,今天下午就开始。”
“行,这是定金,你尽快,我们过段时间来取。”
霍去病说着,便抛出了一枚金子出去。
程大发立刻将其接在怀里。
然后便风风火火的冲向后院,一副俨然怕霍去病后悔的样子。
霍阳被这一幕看的目瞪口呆。
大汉的加钱居士?
“霍兄,走吧,过段时间来取。”
“老程虽然贪财了点,但锻造的技术,人品却没的说。”
“她妻子体弱,每个月都需要一笔不俗的治疗费。”
霍去病淡淡开口道。
霍阳露出了了然之色。
“这法子,若是他能完善,那日后就应该不用担心他妻子的治疗费了。”
霍去病闻言露出一抹好奇之色。
与此同时。
大汉元朔五年秋,长安城外。
一条宽敞的官道上,一个将士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长安城奔腾而来,看着视线内越来越雄伟的长安城,这名将士如发疯一般挥动着马鞭,抽打着胯下的战马!
“快一点,再快一点!”
将士眼睛血红,大腿和战马贴合的地方已经满是血迹,大腿肉因为长时间和战马的摩擦已经变的鲜血淋漓,露出了红肉,但将士却不管不顾,继续狂奔。
甚至为了速度,在这深秋的天气中,他脱去了盔甲,扔掉了刀剑,只求给战马减负,追寻极致的速度。
终于,他来到了长安城门外!
他没有减速,相反高高举起了手中的令牌,继续朝着长安城爆冲而来,然后以此生最大的声音嘶吼道。
“吾乃大汉长安金吾卫特使!”
“八百里加急!”
“前线急报!”
“速开城门,我要面见陛下!”
“拦我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