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五章 交涉(1 / 1)灵麓夜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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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洛下马,风尘满身。

数日内狂奔三百里的疲惫,深深刻在他脸上。

要不是途中怕马出问题,还进行了修整,估计他还会跑得更远。

“在下陈洛,字江宁。楚国司徒,敢问阁下属于是哪处义军?”被领到一辆马车前,陈洛不卑不亢地拱手问道。

在路上发现这伙人的斥候时,自己便知晓他们不是秦军。

原因无他,秦军都是制式装备,甲胄和武器相互配套,不会这么杂乱粗糙。

而对方是起义军的话,现在楚国的名号还是很好用的,因此陈洛正大光明地报出自己的身份,至少是打消对方别样的心思。

刘邦闻言坐直身子,打量陈洛片刻。

他走下马车,当即笑着说:“没想到陈司徒居然这般年轻,简直让我意外,在下沛县刘季,同样是楚地人,不过恐怕名字是传不到陈司徒耳中的。”

“刘季?”陈洛在难以置信地低声重复一遍,按下心底的震惊。

这人居然是刘邦?

不同于项梁和蔼长者的相貌,站在自己面前的刘邦颇有几分洒脱的气质,哪怕头发花白不少,但让人见着了,仍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长辈,更像是忘年交的朋友。

他面色沉静地赞道:“沛公侠义之名,仰慕许久,若当初是汝负责押送,恐怕陈王在大泽乡生不起心思起事的,直接是随着沛公一同逃于山野了。”

这话是点出刘邦曾经释放所押送刑名之徒中,并一同逃亡的事迹。

听到这话,刘邦一时愣住。

夏侯婴更是不由得低语:“季兄,这人好像认得你啊,这是两三年前的事了,恐怕就我们那的人知道吧。”

“你小子懂什么,这是我名声在外。”刘邦反驳,其实心里同样是小小的震惊。

原来自己这么有名?就连大楚的司徒都知道自己的事迹?

脸上抑制不住地流露喜色,刘邦说道:“我这薄名能传入陈司徒耳中,实属荣幸。”

接着刘邦对边上的护卫吩咐:“汝速去烧热水,备上酒食,我要为陈司徒接风洗尘。”

哪怕陈洛现在略显狼狈,但身上不凡的气度与所穿华丽的服饰,都不是能够简简单单假装出来的。

更何况对方这样的身份,若能在楚国高层替自己美言一番,甚至要是能成为自己的靠山的话……

要知道他之所以不安安稳稳地在楚地待着,反而带人辗转前去齐地,不就是为了参加那诸侯会盟嘛。

至于为什么参加诸侯会盟,夏侯婴不理解,但刘邦心里门儿清。

想为自己的队伍谋求个正统身份,那就不得不这么做。

义军也是有阶层的,那些六国贵族后人先天就自带反秦大义,其次便是素有名声的豪强或任侠,至于他这样的,只比秦国那些二五仔官吏高上一等。

陈洛摆手,神色严肃说:“现在不是享受的时刻,秦军尚能追来,十万火急。沛公现在请下令掉转军队方向,离开此处。”

刘邦赶忙问道:“莫非诸侯盟军居然真大败了?”

其实原本传令兵早就给刘邦说了这事,只是当时他根本不信二十万诸侯盟军会速败于秦军,这不是开玩笑嘛?

前几天自己收到的消息还是两方在济北之野僵持,那诸侯盟军就算是二十万头豖,秦军三天三夜都不可能抓完。

只是陈洛这样尊贵的身份是形只影单地流落在外,刘邦内心动摇起来。

陈洛深吸一口气:“原本两军僵持对峙,局势平衡,但又有一股秦军来援,且多战车骑兵,骤然冲阵之下,乱了我军阵脚。

见局势宛如天崩,我不得已只能拿了马匹,一人突围而走,到此路遇沛公。

此言句句皆乃实言,望沛公莫要前去,或是驻军在此,不用五日,应当仍有幸得活命之人逃亡而来。

如果沛公不愿相信吾这言语,那借沛公军中两匹马,再借些干粮,让我自行离去便是,来日我回楚王跟前,定然不忘沛公活命之恩。”

见陈洛言语诚恳,处处是为自己着想,刘邦已经信了七分。

他长叹一口气说:“跋涉一旬,方才至此,可惜又听闻这般噩耗……陈司徒先去简单休整一番,我则是召来座下部将与谋士,等下我们再来商议之后的具体事宜,你看这样如何?”

“多谢沛公招待。”陈洛松了一口气。

这三日里自己的休息时间相加起来,恐怕都没有六个时辰,属实已经精疲力竭。

不过对于面见沛县那些英豪,他心中亦有几分期待。

他们中有小吏、屠夫还有马夫,都是再普通不过的身份,这片土地上有无数这样的人。

可他们做出的事业并不普通,在他们手中建立的国家,名号为“汉”,在后世,这个字眼代表的华夏的语言、主体民族,乃至于精神内核。

他们现在可能普通,但未来必将耀眼。

陈洛如此想着,快走几步。

现在自己考虑的重点不该是这个,重点是自己现在身上的味道都快臭到自己了,速度去洗干净,才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才行。

在陈洛离开后,夏侯婴见着边上的刘邦仍在发呆,不由提醒:“季兄,他已经走了,对这人你怎么看?”

“能从乱军丛中活着出来的人,都不简单。”刘邦只是轻笑,答了这么一句。

夏侯婴咂嘴琢磨片刻,忍不住点了点头:“沛公所言极是。”

刘邦哈哈一笑说:“你倒说这些好听的,不如去把老萧、老曹还有我大舅子他们喊过来,在陈司徒休整好前,我们就先讨论出个具体方案来,不能被这外人牵着鼻子走。”

“是。”夏侯婴重重应声,驾着马车便前去传信。

刘邦毫不顾忌地在路旁找了块大石头,盘腿坐下,轻揉着下巴:“这陈司徒知道我是谁?细想实乃奇哉怪哉,莫非在哪与他有一面之缘不成?”

回想半天,他没有任何对应的记忆,只能无奈挠头:“罢了罢了,说不定真是我名声在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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