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眼睛瞬间放光,原本郁结的心情一扫而空。
他哈哈大笑说:“好,就依江宁你说的来办。”
对于横扫秦军这一条件,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要能有两万精兵,那这天下有何处自己去不得?
看着自信满满的项羽,陈洛无奈笑笑:“你知道沛公受封为何嘛?”
“嗯?沛公怎么了?”项羽一愣,既然陈洛提到这个话题,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陈洛低声说:“刚才我和那王使交谈一番,他是跟我透露说沛公将出任砀郡长。”
听到这一消息,项羽手指轻叩桌面:“居然一来便是受到的封赏即如此之高嘛?真是让我有些意外啊。”
不过砀郡名义上让给刘邦去进行管理,但实际上它只有小部分区域属于楚国实控范围,甚至郡治所在地的睢阳都属于前线交战地区,指不定哪天就被秦军夺走。
只是对于刘邦这样新投靠过来的成员,这样的封赏未免显得太过丰厚。
陈洛呵呵一笑:“估计王上这是想学燕昭王的千金买马骨呢。砀郡又不是什么大郡,何况沛公想要当真正的砀郡长,还得自己率军去驱逐秦军才行。”
“那这封赏也不小了,砀郡地处中原,一郡之地可养数万战兵。”项羽盘算着它的军事潜力。
摇了摇头,陈洛是说:“沛公将要担任的是砀郡长,又不是卫王,王上恐怕不会让沛公在砀郡彻底坐大的。”
“那王上究竟是什么意思?”项羽疑惑,他刚开始以为自己是在第二层,已经看穿了一切,结果没想到后面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于是放弃思考,直接快进到提问,去获得陈洛提供的正确答案。
有外置大脑放着不用,自己冥思苦想还不一定能猜中熊心最终的意图,何必费这个力呢。
顿时,项羽是觉得自己路走宽了。
“他这是想让将我们分出派系,互相内耗,让没有人能威胁到王权。”陈洛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真是愚蠢啊。”
其实对于熊心的这种行为,陈洛有些感慨。
屁股决定脑袋,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后,他们都会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地去维护自己地位的稳固。
现在熊心便将楚国内部势力强行划分了三派,以项羽为首的项氏;以宋义为首的楚国旧官;以及以刘邦为典型的新加入的义军。
如果在统一的稳定时期,熊心这么做的话,确实是能坐山观虎斗,他安安稳稳地当着裁判。
可现在的情况是秦军已经快打到家门口了,再继续内斗下去,恐怕他们全部都得完蛋,就如同后世的南明。
这才是陈洛骂他愚蠢的最根本原因。
项羽此时也是回过神来,同样是冷冽道:“他这岂不是庸君的作为?和那杀死李牧的赵王迁有何区别。”
“熊心还是比那种货色强一些的,至少他懂得使用分权制衡的手段,不是直接把你抓了。”不过这话陈洛只在心中默默念着。
他对项羽是沉声说:“王上想看的是我们内耗,我们斗得越狠,王上自然就越会放心让我们带兵出去。
所以在羽兄带兵积累下足够的声望前,我们得联系沛公,去王上面前不断演他想看的戏码。”
“好。”思考片刻,项羽觉得可行,“联络沛公的事我恐怕是不方便亲自出面,还是要江宁你前去一趟。”
“定不会辜负羽兄的期望的。”
“多亏有江宁你在啊。”项羽神色放缓,拍了怕陈洛的肩膀,“先不讨论这些了,去宴席上放宽心情喝酒去,话说我好像还欠着你一次私下饮酒这事来着?”
……
宴会的气氛热闹,每个人脸上都是挂着笑容,一副分外开心的模样,但细细看去,只有少数人是真心在笑,其他人的神色或多或少带着点虚伪。
陈洛此时没有选择坐在太过显眼的位置,不想遭受过多打扰,只叫上韩信一起安静吃饭,并不饮酒。
“听闻江宁调为左尹了?我这是否该要恭喜。”韩信将碗中的两块肉一次夹起,放入嘴中同时吞下。
虽然对他来说,这些天里吃肉已经变成寻常事,不过他对此仍然非常享受,甚至还向陈洛推荐自己的新发现——同时咀嚼两块肉大小相似的肉片,最有嚼劲。
陈洛无奈说:“你这话跟我说就算了,和别人这么说,要是小心眼的估计在心里得默默记上你一笔。”
自己从司徒调为左尹可不是平调,原本司徒的位置在楚制中虽然没有具体的对应,但实际上比令尹管辖的内容都少不了的多少,现在变成左尹,算是给稍微降职了。
韩信摸了摸后脑勺:“那我还不是看江宁你乃有君子容人之量,才敢是在你面前这么说嘛。”
陈洛叹了口气。
项羽是情商基本为零,而韩信则是说错话前情商为负,需要开始补救了,情商才瞬间是升高成正数。
这两货真是让自己操碎了心。
他抿了抿嘴:“不过我现在调为左尹,对你倒是有些好处,毕竟现在乃是战时,我能够独领一军出征。
待到明日进城面见王上,我便是会向他请求任用你为将,让你尽量能率领更多的兵马。”
“甚好甚好,那我在这多谢江宁兄费心了。”韩信眼睛一亮,端起酒杯,“先敬你一杯。”
听见韩信瞬间改口叫兄,陈洛心中莫名受用。
他眯了眯眼,舒坦地端起酒杯浅抿一口:“等下我还得去见沛公,就不多喝了。”
此时宴会上饮用的乃是“昔酒”,和“醴酒”不同,昔酒是有一定酒精度数,外加陈洛酒量一般,怕喝多了误事。
两人又就着近日秦军的动向交谈起来,这是他们闲聊时最喜欢的内容。
韩信是聊到自己擅长的领域,根据收集的秦军动向,大谈特谈他们接下来可能的军事行动。
至于陈洛则默默听着大佬讲课,如饥似渴地学习军事知识。
大半个时辰后,热闹的宴会曲散人终,陈洛出帐后迎面吹来一阵清风,瞬间清醒。接着他便是骑马离开驻地,赶往刘邦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