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巧遇

看着眼前半透明的系统面板，陈洛倒没有特别关心自己的数值。

寿元一栏已经突破了两百，至于其他方面，并没有那么重要。

这些年的生活积累，让他明白一件事情能不能做成，绝不是看之前制定的纸面计划，而是得与实际情况相结合，这样才能确保它最后不出问题。

办事如此，人亦如是。

封建时代的科举以及后世的高考，其中每一届的状元，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同期纸面数据最高的人。

这些状元们或许可以在官场上走到中高层，可以月入百万乃至千万，但是他们想要进入最顶尖的范围，纸面上的数据就起不到多大的用处了。

想要成为顶层，背景、人脉以及不俗的运气，缺一不可。

要知道审食其都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大汉丞相，他的能力和萧何有比吗？即使自己都能甩开对方一大截。

可他之所以能成为丞相，那是因为当时站队的运气不错，吕雉刚好要扶持一人来和功臣派进行对抗，选中了他。

因此单论系统面板上的数据，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就像谁会觉得国足能在大年初一输越南呢？

至于之后的画面内容，大多是长安城内的场景，甚至可以说主要集中在宫城里。

刘盈驾崩之后，功臣派选择拥立燕王进京，世界线变更程度降低，那就变得合理起来。

自己认得这人，他是这支墨家商队的副管事。

车队在行进过程之中，墨家弟子会关于扎营以及行进速度，来问询自己的意见，不过他一向尊重墨家弟子的建议，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毫无疑问，在长途赶路这个领域，墨家商队就属于权威。

而副管事反应很快，紧接着说道：“陈公，我这就去问。”

其次便是参与盟约的彻侯们心态亦有所不同，当时它属于朝庆的一个环节，很多人心态都没有转变过来，因此并未严肃对待这么这件事情。

现在自己恰好遇到引导废除肉刑的关键人物，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好了。

对于肉刑，陈洛同样是持反对态度，毕竟残害肉体对教化百姓并不能起到正面导向的作用。

陈洛觉得这个理由好像在哪见过，有些熟悉。

大泽乡起义以及陈胜称王，建立张楚，这乃是陈洛最先打卡的两张照片。

只是这已经是过去式了，何况当时他们若没有奋勇搏杀，占据绝对数量优势的秦军也不会大败。

再往后，陈洛担任丞相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来不及推行废除肉刑的工作，就被调出长安，远离了权力中心。

而齐地神医淳于意的名号，自己听过无数次，乃至于他的行医救人的事迹，不重复的至少就有五六件。

世界线变更程度降低，大概不止是看某项历史事件的发生，同样会看它后续产生的影响，如果它产生的影响和历史对不上号，那么不会导致变更程度降低。

尤其是看到巨鹿之战那张血肉横飞的照片，他咂了咂嘴。

陈洛拉开帷裳，见到一名脸上刻满风霜的中年汉子神色恭敬地立在马车旁边，身上所着的褐衣则表明着他的身份。

“禀陈公，那女子自言姓淳于名缇萦，是齐地名医淳于意的女儿。”副管事汇报道。

自己于战场厮杀的时候，心思完全放在眼前的敌人身上，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居然这般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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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早知道对方身份的话，那自己无论如何都会选择带她一程的。

想了想，他恍然问道：“可否问询了那女子的姓名？她又来自哪里。”

不过他现在就不用担心出现那些，可以惬意地欣赏道旁的风景。

最好的例子就是白马之盟。

大汉建立之后，世界线变更程度的数据趋于稳定，没有出现过秦末时候，短期一下子增加或减少2%~3%的情况。

比方某些皇帝习惯鸟尽弓藏，那自己就得找个合适的时间点功成身退。

“禀主君，墨家弟子好像想向你汇报事情。”驭者张回过头来，出声打断了陈洛的思绪。

“让他过来汇报吧。”陈洛回道。

缓缓抬起头来，陈洛轻声吩咐道：“就当日行一善，将她留在车队里吧。”

陈洛一路往下翻看照片，后面的战争场面越来越少，最近的一张还是韩信与匈奴那场决战，照片名为【井陉之役，背水一战】。

那些奴隶失去手指以及鼻子，在统治者眼里就如同瓷罐磕碰掉一角，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驭者张顿时觉得那女子是更加奇葩，从齐地赶往长安，从三河地区过去不就行了，走到赵地这边来，即使算不上是南辕北辙，亦是绕了一大圈路。

刘邦驾崩，刘盈继位，符合原本历史，世界线变更程度降低理所当然。

之前刘邦驾崩，刘盈继位的时候世界线变更程度是从18%降低17%，待到吕雉去世，又涨回了18%，不过等刘盈驾崩，又回到了17%，再由刘恒继位，它就成了现在的16%。

说这话时，其实他眼底同样含着一抹惊讶。

“她自齐地而来，倒没有问她的姓名。”副管事有些尴尬，毕竟大部分女子都没有名字，旁人对她们的称呼都是xx氏，xx娘，问询出这些，也了解不出什么信息。

大概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副管事匆匆赶来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陈洛睁开了眼。

他有些怀疑道：“她要去长安？一个人去长安？确定没有听错，不是去长治？”

而某些皇帝的表现是前期圣明，后期昏庸，那自己则可以在暗中进行引导，将可能发生的悲剧消弭。

还有某些皇帝在位期间的政策导向，在世界线变更程度较低的时候，不会与历史发生偏差，更是方便自己提前布局。

陈洛微微眯眼，看向系统面板上的某项数据。

那次行程，陈洛一样是单车而行，路途上可谓小心翼翼，生怕遇到匪盗和贼人。

旁边的驭者张的嘴角扯了扯，觉得这个理由实在太过奇葩，只是他遵守着一贯的准则，并不发表自己的意见，默默低头不语。

在此之后，他便离开陈县，前往会稽，那也是自己第一次前去楚地。

陈洛在心底默念道：“真是缇萦救父啊，没想到这么巧，居然给我在路上碰见了。”

而吕雉去世导致它的数值提升，大概是因为她这次死在了刘盈之前，但不仅仅有死亡顺序的缘故，还因为她死在刘盈之前，诸吕之乱就不会发生。

不过现在陈洛知道自己还差得远。

如果换成平时，那副管事直接能决定这件事情，让那名女子加入车队，顺路带到前面的邯郸城。

虽然邯郸离长治的距离同样有两三百里，但脚力够好的话，半个月差不多就能走到，但是这儿离长安可有近千里路，要说一个女子走过去，未免太离谱了些。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陈洛晃了晃脑袋，现在自己退隐返乡，至少十几二十年内，不需要操心这些问题。

肉刑乃是从奴隶社会延续下来，它存在的原因是因为在那个时代，绝大部分的人不是“人”，而是器物和工具。

尤其是军事这块，一直属于短板，勉强达到准二流将领的水平。

得到副管事的确认后，陈洛已经决定拒绝在车队内留下这个不稳定的因素，不过还是好奇地问上一嘴：“她有说过自己想去长安做什么吗？”

墨家弟子对普通百姓，一向是不吝啬自己的善意。

明白这世界线变更规则的大致运行流程，陈洛当然敢说自己把握时局的能力远超他人。

但是自己比起别人来说，把握时局的能力要强上很多。

他们现在走的这是大道，称不上危险，但是一名女子独自在外行走，出现扭到脚或者摔伤等意外，自己很难解决。

马车的速度开始降低，片刻后便是停下。

陈洛觉得对方如果只是前去寻亲访友，那完全没有必要来找墨家商队，请求带上一程。

陈洛不由得揉了揉下巴。

陈洛疑惑问道：“女子？单独赶路？她想去哪，副管事有问过吗？”

即使在遇到真正难办的问题时，自己处理起来不能盲目靠着这些“经验”，但能提前知晓它们，可以称得上多出一条“解题思路”。

这件大汉初期至关重要的盟约，却没有导致系统面板上世界线变更程度发生改变，陈洛在事后是分析了原因。

听到这个回答，陈洛一愣。

而且当年他不过是无人知晓的小角色，如今已成了名满天下的陈丞相，大汉皆知的阳夏侯。

副管事犹豫了一瞬，才接着说道：“前方出现了一名单独赶路行走的女子，她遇见我们车队后，请求跟着走一程。”

当然，最值得外人津津乐道的，乃是淳于意拒绝齐王以及诸多彻侯相邀，采取迁移户籍的办法，在全国各地游走行医，墨家弟子亦受到过他的恩惠。

【世界线变更程度：16%】

陈洛点了点头，在接下来等待答案的这段时间里，闭目养神。

“她说自己打算去长安见皇帝，替父亲受刑。”副管事显然提前问询得很仔细。

首先项羽、吴芮等人在抗击南越时的表现，说明异姓诸侯王对大汉来说，存在正面的影响，刘邦在定下盟约时，故而那句“非刘氏者不王”后面，又加上了“已为王者可免”。

他这时候点开系统相册，看起了这些年里自己打卡的照片。

而按照这个世界线的情况，刘盈的地位稳固，吕雉虽然在朝堂上扶持了吕氏，任用了审食其，但这都属于规则之内，白马之盟自然起不到原本历史那样的保底作用。

当然，诸吕之乱的结局是刘恒登基。

但现在车队里有阳夏侯，他怕那名女子身份存疑，做错选择后对阳夏侯产生危害，自己那就罪该万死。

往后再翻翻其他照片，上面都承载着陈洛一路走来的风霜。

墨家弟子走南闯北，大多会有心将路途中的奇闻异事给记录下来。

“这大概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吧。”陈洛神色平静地推测，自己对拼中出现任何失误，或者敌人在暗中射来冷箭，恐怕就会成为那照片中某团血肉模糊的尸体。

除非他把系统面板上所有的数值全部拉满，个人能力到达极限，那样的话，什么背景、人脉之类不再重要，毕竟没有谁可以打压住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全能型天才。

最后一点，那就是历史上的白马之盟，主要是在吕后执政，诸吕之乱的时候发挥了它的作用。

“敢问副管事过来，有何事需要找我来商议？”陈洛温和笑道，他对墨家弟子一直抱着尊敬的态度，从来不会把自己放在领导的位置上去。

对于这其中的变化，陈洛能猜到大概的原因。

不怪自己觉得有问题，副管事的描述内容实在太诡异了。

毕竟正是因为缇萦救父，让刘恒以“肉刑的刑罚之重，至于断裂肢体，刻肌刺肤，终生不能恢复，既痛苦又不道德”的理由，选择废除了肉刑，用笞刑来进行替代，这一措施成了汉文帝仁政的最佳佐证，使人称道。

之所以肉刑一直保留到了现在，那是因为汉初的十多年里匪盗太多，萧何坚持乱世当用重典，单纯的打板子和鞭挞可对那伙凶徒起不到效果。

副管事抿了抿嘴，神色有些古怪说：“那女子说她打算去长安。”

根据《史记》以及《列女传》的记载，缇萦因为父亲被捕入狱，离开齐地时身上并未携带太多盘缠。

而她陆续借乘墨家商队的“顺风车”，先是到了赵地，接着又在邯郸遇见了直往关中的墨家商队，最终她一同跟随，前往长安，成功上书汉文帝。

由此可见，墨家商队在汉文帝时期是何等盛况，在齐、赵、关中皆有商队进行贸易，毫无疑问，他们在当时是一支强大的商贾势力。——《拿着放大镜学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