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一下子说出了很多话,而且是一直被深藏在心底的话,她觉得心里空了些,看着宋朝晖和束虹,由衷的说:“这次回来,我也不是一无所获,全在受气,因为有你们,我觉得,这个村子有了些闪光的地方,我会记着你们的。”
“看你说的什么话,好像这辈子不见了,等我妈身体好点,我说不定去江海找你。”束虹笑着说,但心底真不希望她走。
一直没说话的宋朝晖,也在听了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后,说道:“柏桐,你骨子里不是个软弱的人,但我希望你有的时候也别太逞强,今天你能对我们说这么多,最起码我们在你心里的距离更近了些,你要知道这个村子,还有人是希望你回来的。”想到她要走,他有些怅然若失,但他们都是三十岁的人了,不管心里有什么枝枝蔓蔓,都会不动声色的把这些剪断,在外在保持体面。
“还有我,还有我。”束虹说道,“我多希望你能多呆些日子,可也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属于大城市,就像鱼儿迟早要回到水里,我希望你以后一定要幸福,你值得幸福。“
杨柏桐咧咧嘴,没有说话,她做梦都没想到这次回村能和宋朝晖和束虹产生交集,她像个和小伙伴做完游戏准备散场的小孩,意犹未尽,迟迟不愿意散,可她现在已经是个大人的模样,能对黎望狠得下去心,能对刘贝贝狠得下心,他们两个自然不在话下。
“你票买好了吗?到时候我送你。“宋朝晖说。
杨柏桐微笑着说:“买好了,我自己走就行,你们常在村子,以后柏林还得你们照应。“
饭后,大家像似迟迟不愿散去,但束虹的舅妈打来电话催她回,只能和宋朝晖开车回村,杨柏桐站在空落落的街头,夜市人也多了起来,车也多起来,可她觉得世界安静的可怕,四处都是一片漆黑……
回村的路上,束虹对宋朝晖说:“我总觉得她怪怪的。”
宋朝晖不是没有感觉,但柏桐执意要走,他也没有理由劝她留下。
束虹说:“柏林最近都在城里,或许都不知道她姐要走,你有柏林的电话吗?打电话问问,或许……或许她弟能让她留下呢,那可是她的亲人。在这个村子她不只有赵巧莲一个亲人,还有杨柏林啊。”她主要是不想柏桐带着失望离开,不想让她对这个村子完全绝望。
回到村,宋朝晖就马上给了柏林打了电话,果然柏林什么都不知道,他把柏桐所住的宾馆给他说了。
在村子里的戏台旁,每天都乌泱泱的围着一群吃饱饭消食的人,特别是天气越来越暖,大家都愿意出来走动,有些拉二胡和舞蹈爱好者也都出来磨练技艺,现在风还有些凉,等到了暑天,村里的文艺代表会把大音响搬出来,各种老歌在这个村里回荡连绵,像似向老天宣告着这个山疙瘩里还有人活着。
今天在人群中的其中一个小群,两位年轻的女孩在夜色下谈心,分别是田美静和另外一名幼师李月,她们是情敌,也是唯一的同事,更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李月说:“自从村子里回来两位女高材生,朝晖哥都没闲下来过,以前还偶尔和咱们说几句,现在路上见了都像没认出来。”
李月又说:“朝晖哥也是瞎折腾,人家从大城市回来的,迟早要回到大城市去,谁会记得他呀。”
田美静说:“这恰恰说明朝晖哥重情重义,即使知道她们要走,也能帮就帮。”
李月冷哼道:“不知道是重情重义,还是动了感情。”
田美静看着远处没有说话,脸上无不写着心事重重,李月见状,笑道:“我知道你吃醋,不过你以后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我准备订亲。”
“什么?”田美静回头看着李月,“你什么时候搞的对象?我怎么不知道?”
李月玩着手上的叶子说:“没有搞对象,就是家里介绍的,我看着挺顺眼的,就答应了。”
田美静说:“你就这么妥协了?”
李月手搭在她的肩上说:“我妈说什么年纪做什么事,我仔细想了想,迟早要结,晚结不如早结,生了孩子好恢复,我是喜欢朝晖哥,但人家什么态度你也看出来了,何必自讨没趣呢。”
田美静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又好像没有道理,她来这个村教书可是冲着宋朝晖来的,如果不是他,她早就去城里了,何必被这黄土地腌着。
“李月,你说我和他告白怎么样?”田美静沉思了片刻后,双眼炯然发亮。
李月盯着她,劝她冷静,然后分析:“你这就等于矮别人一头,再说,凡是应当先有三分把握,你有把握他能接受你的告白吗?如果不能接受,不是多此一举吗?再说你不是也让你爸妈找人说亲了吗,人家既然没同意,自然对你没意思。”
田美静有些沮丧,甚至气馁,她想起了杨柏桐,那个虽然算不上多漂亮但气质出众的女人,他看她时的眼神不一样,感觉很紧张她,但想想自己可比她更年轻,而且常在村子呆着,机会肯定比她大,她突然一拍大腿说:“月儿,我决定了,我要向他告白,不管同不同意,我最起码表示我的态度。”
李月担忧的看着她,劝她不要冲动,弄不好名誉扫地,在这个村抬不起头来做人。
田美静说:“如果真的有那天,我就卷铺盖从这个村子离开。”
李月摇了摇头,说:“冲动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