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柏林拿着打包的饭菜去到小春亲戚家,自从她因偷东西没了工作,就从宿舍搬出住到了她婶家,她婶在火锅店打工,住的还是租的房子,他们虽然订婚了,但还没有同居,小春是个传统的姑娘,说一定要等婚后,两个人才能生活在一起,这点他觉得很正常。
他站在门口把打包的饭菜交到小春手里,让她不要操心工作的事,专心等着结婚,他养的起她,但还是忍不住说:“小春,咱们人穷志不能穷,贪小便宜吃大亏,这次幸好人家没有报警,要不然……”
“你都啰嗦了多少次了,我知道了,我也是看你赚钱不容易,才想着拿那套化妆品,这要在外边买得两百多呢,这两百多咱们不知道能吃多少顿面。”
杨柏林不想把姐姐已经知道这件事告诉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准备走,小春又叫住他问:“婚礼我答应只在你们家办一场,但我爸妈的吃住怎么着也得管了吧。”
杨柏林看着她说:“你爸妈以后也是我爸妈,吃住我一定会好好安排。”
“还有……”小春抿了抿起皮的嘴唇说:“我们当地的彩礼都要十八万八,我们家要八万八不过份吧?你妈准备好没?”
“放心吧。”杨柏林想拉她的手,但还是放弃了,“钱早就准备好了。”
小春又问:“我听你妈说,婚后你姐给你投资开水果店,真的假的?”
杨柏林说:“就算我姐要投,我也不能再花她的钱,这几年我赚的钱也就混个温饱,我的房子,车哪个不是我姐买的,结婚后我再要她的钱,都成什么人了。”
“你妈说你傻,你还真傻,你姐可是在江海工作,听说还是个领导,我看网上说,在江海当领导的,一年少说也有五六十万的工资,给咱投资个水果店用不了多少钱,而且她也还赚,赚钱肯定比咱们容易些,再说,以后咱赚了钱,又不是不还她,我这几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去打听打听哪里能盘个店,咱先把店盘下来。”
杨柏林沉吟了片刻说:“我不想和我姐提钱,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妈不待见她,总问她要钱,我再要,那我姐真的对这个家绝望了,以为人人都图她的钱,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在江海虽然赚的多,花的也多,而且我姐今年都三十了,也总要留点钱防身。”
小春白了他一眼说:“你赶紧走吧,这说的好像是我不对,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连生了孩子都是跟着你姓的,我能落下什么好。”
杨柏林顿了顿说:“你放心,只要我能吃苦,肯出力气,养你肯定没问题。”他终于握住了小春的手。
小春说:“柏林,我看上你,就是因为你实诚,我话虽然说的不好听,但也是为了你,咱们都不是有文化的人,折腾一辈子也就赚点幸苦钱,你姐脑袋灵活,有本事,一年能赶上咱们一辈子赚的了,开水果店是个长远的买卖,听你妈说,村里有不少果园,咱们低价收高价卖,肯定能赚钱,想要赚钱就得动脑子,我不是让你剥削你姐,而是让你借力啊,等咱们赚钱了,每个月还一点,迟早也会还完,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杨柏林低头沉吟,小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想卖车换出租开,也是想着攒几年钱然后开个水果店,让小春当老板娘,但他开不了口。
小春两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说道:“我知道你脸皮薄,只要你能同意,我和你妈想办法,不说多投,投个十万应该没问题。”
杨柏林想了想,说道:“小春,我觉得什么命过什么日子,咱脑袋不聪明,就过不是聪明人该过的日子,我姐的钱是我姐的,就算她再有本事,也是她自己的本事,我不能上赶着占这种便宜,我得回我们单位了,还有一车货晚上要送。”
“送吧,送吧……”小春嫌弃的甩开他的手,说:“你怎么就不开窍呢,还真指着这点钱养家养孩子啊。”
杨柏林想到了什么,说:“彩礼不是还有八万八吗,到时候礼金也能回点,我再让我妈给我出点,说不准开水果店的钱能够。”
“杨柏林,你想的挺美,这还没过门,已经开始动我彩礼的心思,这钱是我给我妈的,他们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难道是白给你们家养的,这话亏你能开的了口。”小春把他推出门,关上了门,在里边喊道:“是你们家娶媳妇,还得搭上我们家的钱,这像话吗。”
杨柏林黯然离去,姐姐是说过要给他钱开水果店,但他真的不能要啊,那活着还有什么骨气,他准备去送货,突然看到一个面熟的姑娘,只是认得,不熟。
“柏林,你这人怎么见了人都像不认识。”女孩穿着一身运动装,背着双肩包,还戴着鸭舌帽,像似从外地旅游回来,他还真不知道这人叫什么,只是去外村逛庙会看到她弹古筝,好像和朝晖哥认识。
女孩见了他笑道:“看来你真不记得我了,现在回村吗?回的话搭你车。”
杨柏林说:“我不回,还要赶着送货。”说着准备走,但突然想起姐姐说不定还在城里,两个人一起搭车价格也划算,于是退回去说:“你等着,我给我姐打个电话,你们俩可以一起回。”说着掏出了手机。
此时杨柏桐正提着一堆烧烤和四杯奶茶,在街边打车,听弟弟说有邻村的女孩拼车,就让她在路边等。
杨柏林急着送货,对女孩说:“你在这等着,我姐待会儿过来找你。”说完就离开了。
杨柏桐打上车去刚才和弟弟沟通好的地点,果然看到一个女孩站在路边,招手让她上车。
她看着女孩,有种似曾相识,女孩则马上认出了她,略微兴奋的说:“是你啊,你不记得我了?上次庙会我在台上弹古筝,你和朝晖哥在一起站着。”
杨柏桐从出租车副驾驶回头望,只见白色帽檐下是一张清秀的脸,心里暗叹,宋朝晖艳福不浅。
“吃饭了吗?要不要来点烧烤?”
女孩摇头说:“谢谢姐,我待会儿回家吃,家里给做上饭了。”
攀谈了几句,杨柏桐才知道她是导游,在庙会弹古筝只是业余爱好。
“不过你琴弹的真好,怎么不往这个专业上走?”杨柏桐由衷的夸赞。
女孩说:“我还是喜欢我的本职工作,带着人游山玩水,也挺好的,等我带不动团了,说不定看看哪里招古筝老师,去当个老师教小朋友也挺好。”
杨柏桐问:“你和宋朝晖怎么认识的?”
女孩说:“他总拿着个照相机在山里和几个村子转,我那天正好穿汉服,就让他帮忙拍照,想不到他的技术真好,不过也是个怪人,总喜欢一个人坐在山头,你说他怎么不找媳妇?”
杨柏桐觉得八卦之心是根植在每个妇女基因里的。
女孩又说:“我们村几个婶子给他介绍对象,人家还看不上,我看他是真打算和树过一辈子。”
杨柏桐笑了,她能从女孩的言谈中听出她似乎对宋朝晖这个大暖男没什么兴趣。
出租车先经过女孩村子,女孩下车给了她五十,杨柏桐连忙塞回去说:“就算你不坐,我这趟的钱也得花,你就当坐顺风车了。”
女孩一本正经的说:“可不能这样,该是什么就是什么,说好了是一起拼车。”说着把钱又给她,然后小跑着消失在傍晚的暮色中,车子继续前行,女孩在后座留下了的那阵暖意还没有消散,她觉得身边的每个人都活得很肆意,宋朝晖可以陶醉在喜欢的大自然中,田美静敢去为爱告白,这个女孩也是为了兴趣做自己想做的事,连堂妹杨柏晴也敢爱敢恨,前段时间还和国外的阿琛纠缠不清,甚至去找他,现在马上又有了新男朋友,大家的日子怎么都能过得这么轻松?而自己则被日子压的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