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柏林之头,这个村里还有一桩喜事,就是李月出嫁,仅仅两个月时间,和一个做木匠的男人通过相亲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作为好朋友又是同事,田美静自然跑不了当伴娘,在这落后的农村,当地还流行闹婚,伴娘不是个好干的活,特别是去到婆家,捉弄新娘和伴娘就是最大的看头,田美静早有准备,随身带了根手腕粗的棍子。
李月说:“我已经嘱咐过了,过去不会难为咱们,你用不着和孙悟空似的带个金箍棒。”
“过去就由不得你了,我一定要治治那帮兔崽子。”田美静穿着一条青绿色的连衣裙,荷叶领,脖子里挂着一串珍珠项链,高马尾,戴的隐形眼镜,看起来有几分民国味道。
宋朝晖过来把份子钱上了,去屋里对李月说:“恭喜啊。”
李月笑着说:“还以为朝晖哥不来了,你也赶紧着结,我也好喝你喜酒。”
宋朝晖笑笑没有说话,这时瞥见田美静拄着一根棍,问:“你腿没事吧?”
田美静本来脸绯红绯红的,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笑了,说:“腿没毛病,这个是用来打人的。”
宋朝晖忍俊不禁,也不便和她多聊,就准备走。而田美静一直眼巴巴的看着他出了门。
李月穿着婚纱盘腿坐在炕头说:“看着你们真闹心,朝晖哥是不是有恋爱恐惧症?”
田美静突然变得心事重重,仿佛魂跟着宋朝晖一道走了,看着穿着婚纱的李月,脑袋里全都是和宋朝晖结婚的样子。
束虹的爸爸束明是李月的表姑父,束虹多少沾亲带故,而且李月特地来家里打过招呼,所以就带着份子钱拉着杨柏桐一起来了。
杨柏桐一出门就不情不愿,仿佛不能抬头见人似的,她如今因想在后山盖房子成了名人,只要遇到人,都上前问几句,先是确定她是不是杨秋生的女儿,然后确定盖房子是真是假,杨柏桐随口应和着,终于被问烦了,对束虹说:“你自个去吧,我回了。”
束虹拉着她的手说:“出都出来了,以后你还长在村子里呆,和村里人熟悉熟悉也好。”说着挽上她的胳膊,连拖带拽的往前走。
“李月爸爸和你爸也认识,你爸不是有事出村了吗,你顶着去吃席也正常。”
杨柏桐无奈一笑,这时遇见了杨柏晴,头发在脑袋盘了个丸子,踩着拖鞋迎面走来,得知她们是去吃席,欢呼道:“那咱们可以坐一桌。”
“姐,你真打算去后山盖房子?”杨柏晴过去挽住杨柏桐,杨柏桐觉得自己像刑犯,被左右架着,实在影响她走路带风。
杨柏桐已经回答这个问题回答吐了,说:“你既然已经听说,就少问几句,姐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你说话就头疼。”
杨柏晴又叽里呱啦的说:“咱之前的事都翻篇了,以后还是好姐妹,我真的特别支持你去后山盖房子,到时候一定给我留张床。”
到了李月家,铺着红地毯的院子站满了人,她们三个先去新娘屋里报道,李月细细看着眼前仨人,杨柏桐的到场让她出乎意料,她好像和自己没啥亲戚关系,想必是替父母来吃席,柏晴年纪小又在村里常见过来蹭饭正常,真想不到大城市来的人也不肯吃这口饭的亏。
杨柏桐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干干的站着,田美静也听说她要在村里盖房,一直将信将疑,今天趁机问:“柏桐姐,你在村里盖房,是真是假?”
杨柏桐盯着她,脸上绽出一丝笑意说:“真的,已经在找施工队了。”
李月听说施工队,一时忘了自己的立场,说:“姐,我嫁的人是个木匠,日后要打柜子和桌子可以找我。”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站错了队,抱歉的看着田美静。
田美静嘴唇轻轻的颤了颤,问:“姐,你怎么想在后山盖房子?”
束虹感觉杨柏桐快解释吐了,帮着说:“那边环境好,也安静,就盖个木屋。”
李月一拍大腿说:“我嫁的那人木工很好,还去专门的学校学过。”说着拿出手机对杨柏桐说:“姐,来加个微信。”
田美静的眼神能把李月杀死一百遍,想不到还没正式过门就给老公揽业务,而且还帮敌人的忙。
杨柏桐被动的加了李月微信后,有点扛不住了,说:“我就过来凑个热闹,好久没看过村里嫁人,我待会儿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着就推开门帘往出走,束虹和杨柏晴也跟着出去。
“姐,来都来了,吃了饭再走。”杨柏晴叫唤道。
束虹也说:“每天自己做饭也吃腻,也吃吃村里的流水席嘛。”
杨柏桐很坚决的要走,说道:“你们吃吧,我回去顺便帮你看着你妈。”说完就匆匆离去。
田美静在屋里,拿棍子在地上捅了捅,随后扔到一边,生气的说:“你见利忘义,重色轻友,我还费尽心思找来这根木棍。”
李月好言安慰道:“你也别生气,咱格局要大点,朝晖哥和那个杨柏桐现在也没怎么着。”
田美静木木的坐着,像蜡像,说:“完了,这下全都完了,朝晖哥肯定能和她在一起。”
李月想了想说:“那不一定,朝晖哥喜欢人家,人家还不一定看上朝晖哥。”
“你这是什么安慰的话,朝晖哥不能喜欢她。”田美静大声说,那样子似乎要哭出来。
正午,新郎的迎亲团来了,虽然只有三里地,但车队还是要有,只见一个穿着黒西装的男人抱着捧花从打头的豪车里下来,李月的众多姐妹堵门,而田美静自从听杨柏桐亲口说不去江海了,就如吞了火,此刻焦躁的踱步。
李月整理着婚纱,由化妆师摆弄着妆容,告诉田美静淡定,田美静也不敢忘了今天任务所在,又提上了棍,并随着结亲对和李月一起去了婆家。
李月在娘家高高在上,想不到进了婆家门,先要挨打,意思是振威,要敬重男方父母,不过所谓打也就是意思意思没人真敢打,最后由公婆搀扶着进门,进到大门后,热闹才开心,众人开始闹新人,也闹伴娘,田美静和新娘堵在院子里,都是让喝酒的,田美静拄着棍子,拿起酒就喝,心里或许不痛快,一连喝了几杯白的,接下来几个男的又上前为难,让她唱歌跳舞,她现在只想哭,哪能唱出来,于是走到一旁。
“不行,不行。”几个男的上前缠着她,故意看她好看,还有的人看着她的棍子让她耍两下。
田美静喝的醉眼迷离,这时一个男的竟然把她衣服后背的拉链拉开,瞬间气炸了,她让李月帮忙拉上拉链,然后提起棍子逮住动手的那个男的就打,一棍子下去,男的当即踉跄的险些摔在地下,一众男人见她生气,并没有收敛,越发要整她,田美静的眼睛通红,一棍子扫去把旁边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眼镜的男人打倒在地,众人瞬间目瞪口呆。
只见李月和她木匠老公马韬马上上前,李月对田美静怒骂道:“你疯了吗?没轻没重,这是马韬的表哥。”
李月的公婆也上来看情况,田美静呆呆的站在一旁,醉意朦胧的看着地上的男人,有些手足无措。
马韬的表哥被人从地上扶起,后背还是痛的不行,连走路都踉跄,李月看着成为众矢之的的田美静走过去说:“好在人看起来没事,但你这棍子真能要人的命,你知道马韬表哥是干嘛的吗?人家可是高中老师。”
李月见她醉的不轻,就找了个姑娘送她回去。
田美静没有回家而是回到了幼儿园宿舍,她抱着枕头开始哭,她为了他才来这个村子当老师,她本来可以去城里上班的,可是他现在不止不喜欢她,还躲她,她在这里还有个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