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降落到地面,伸手让吃完的艾米利亚爬回身上,接着转身准备迎击其他的罗素。
“你以为杀了我一个分身就足以杀了我吗?我的意志存在于每一具躯体中!”第一个赶到的是最老的那个罗素,他张开了鸡爪似的双手,对准洛基释放了最大功率的生命绞索。
洛基微微一笑,把手里那个虹吸器也举了起来,灌入了自己的魔法。同样的黑雾从虹吸口四周的缝隙喷薄而出,声势比罗素那边发射的还要更加浩大一点。
“怎……怎么可能?”罗素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
两股黑雾无声的对撞到一起,纠缠成一个大团,仿佛千万只虫豸在彼此撕咬。
“本质上说,这也是一件法器。”洛基的额头虽然已经微微冒汗,但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作为宇宙第一的法师,我虽然动不了加兰身上的那个,像你身上这种简易的仿制品,我还是可以操纵的。”
在这场同源武器的无声较量中,洛基其实并不占据上风,他通过真理之视分析出了这个虹吸器的工作原理耽搁了一点时间。后手出招让他在比试里屈居下风,但好在他的身体素质和能量都远强于对方,片刻之后他所操纵的黑雾已经开始压向罗素那边。
可越来越多的罗素正在加入战斗,洛基用意志把黑雾分成几股一一迎击。在这样寡不敌众的情况下,他也吃不准自己能够抗住几个人的攻击。
正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大叫了起来:“洛基,快回飞船!”
洛基听出来那是金像的警告,想都没想立刻瞬移回到了飞船的船舱里。飞船甲板已经完全被拉瓦给塞满了,不断膨胀的熔岩巨蟒现在像一团粘黏在一起的面条,洛基站在它的身上也看不到耶梦加得的位置。
他刚站稳,就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哨音,仿佛有人对着狭窄的细管猛的吹了一口气。尖锐的哨音不断升高以至于超出了常人听觉能够识别的范围,接着就是猛然砸下来的巨大冲击波。
透过敞开舱门,洛基可以看到外面的所有事物都在瞬间被压扁了,不管是高耸的建筑还是逃亡的海盗飞行器。血肉之躯更是瞬间被碾平,炸成了地板上一滩滩的血污。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巨掌狠狠的砸了外面一下。
飞船也在重击下晃动不已,但它自身的结构足够强韧,所以船体保持了完整。巨大的压力直接压塌了脚下的人工甲板,飞船砸穿了合金隔层,往太空城的核心区域坠落。
同他们一起坠落的还有少数甲板的碎片。透过撕裂开的甲板缝隙,可以看到上层空间发生了一次剧烈的爆炸,爆燃所发出的亮光像是突然点燃了一颗太阳,刺得人眼睛发痛。
猛烈喷发的气流把飞船推的加速向下坠去,洛基看了一眼脚下,那是一片宽阔的仿佛大海一样的水域,水面上唯一的落脚点就是一条长长的栈桥。
“抓紧我!”洛基大喝了一声。他觉得这里有点眼熟,但现在时间仓促也管不了那么多,先带着众人瞬移到安全的地方为要。
飞船在他们身后砸进了金黄色的海水里,溅起了几十米高的水花。那金色的液体像暴雨一样撒到了他们身上,洛基用手一摸,骇然发现这里居然全部都是生命原液。
与飞船上那几万加仑的储量相比,这里是吸干了几千个星系才攒下的一片原液海。
洛基顿时明白自己在哪里了,这里是阿克尤卡的中心——行星吞噬者的粮仓,脚下是吞星多年以来所毁掉的无数颗星球。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金像抱着银字,两个人半倒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的向后退去。洛基转头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他们在说什么。难怪刚才觉得有点眼熟,生命之海就是当初哈贡人给自己看到的耶梦加得孵化的地方。
“时间……都是时间的错乱所带来的后果。我们看到的唯一一次尘世巨蟒的孵化,就是现在,是我们死前看到的最后景象。这段脑波穿越了时间,传递给了无数的同族,这也是我们留给世界最后的印记。”金像的眼睛闪闪发亮。
“现在……终于知道了……我们为什么存在,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遇到你……这就是我们哈贡人命中注定要做的事情——修正时间的因果律。”银字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他幼小的身体在兄弟的怀抱里逐渐消散,化作了点点滴滴萤火虫一般的绿色光点。
“不……”洛基伸出手,想要阻止这种消亡。但他忘了,时间宝石已经和耶梦加得一起沉入了水底。现在凭他的能力是无法扭转时间的。
光点像雪花一样飞舞,并迅速传染到了金像的身上。小矮人低头看了看正在消散的手指,抬头对洛基笑了笑:“开心点,我们的消失说明你的计划成功了,未来得救了,而我们的使命也完……”
金像并没有来得及说完最后的两个字,就和他的兄弟一样弥散在了空气里。
法克米和法克尤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一脸震惊的看着消失的小矮人,想问洛基,又怕问的不对打搅到洛基。
洛基怅然的看着空气中飞舞的魔法光点一一融入脚下的生命之海,那些时间宝石洒落的碎片正在回归本体。一团的明亮绿色光芒正在海底成型逐渐成型,围绕着那个绿色的太阳,还能隐约看到长蛇型的阴影在水底游动。
拉瓦成功的完成了孵化的任务,此刻尘世巨蟒正要从它的体内破壳而出。
然而最糟糕的敌人还是降临了,行星吞噬者撕开了天幕,带着上面熊熊燃烧的火焰飞了下来,直奔洛基。
知道逃跑或者战斗都是无用的,洛基干脆站在原地,等杀气腾腾的吞星先开口或者先动手。
“洛基,你可真会逃跑啊。”吞星看上去因为气过头,反而没有直接开打,他用三米多高的形象降落在洛基的面前,冷笑着捏了捏双手,让关节发出噼啪的脆响。
“逃?我什么时候逃了?我只是急着完成我的使命。”洛基挑了挑眉,不以为然的回答。“加兰,我可在赶时间的情况下还把你给救出来了。宇宙长老们不好对付,他们抓住你的同时也抓住了我。我可是结结实实打了好多场角斗,才找到机会离开。”
“呵呵呵……骗子果然是骗子,到了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想花言巧语来忽悠我。高天尊死之前早就把你陷害我的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
“嗯,把你从闭环虫洞中放出来的人——也就是我,所说的话是谎言。把你关进那个虫洞,想要让你一辈子饿肚子的宇宙长老是好人,说的都是真的。这多么符合逻辑啊?”洛基夸张的挥舞着手臂,脸上带着一脸被伤害的表情。
“来啊,既然如此,你杀了我好了。”洛基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往前走了两步。“我就在这里,反正你从来不曾相信过我。”
“主人,杀了他!他就是个狐假虎威的骗子。他居然敢冒充你的形象,偷开你的飞船,还把您赐予我的神器盗去使用。在我努力维护您的名誉的时候,他还用残忍的手段谋杀了我的分身。”
吞星的后面突然飘出来一个人头,看上去被烧焦了半边,还有很少的一点黑雾挂在枯瘦的身体上,居然还剩下一个没死透的罗素。
“我记得我们有个约定,加兰。”洛基完全无视了罗素,抬着头,双眼直视行星吞噬者。“你说过,作为把你从时间牢笼中释放出来的人,我可以对你提三个要求。第一个要求,我用在了耶梦加得身上,你不可以伤害它,除非它攻击你。”
吞星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点点头同意道:“对,我一诺千金。还有两个要求,你现在可以提。”
“杀了这个废话的丑八怪,我不喜欢谈话的时候有人插嘴。”洛基微笑着提出了第二个要求。
吞星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洛基会用这宝贵的承诺来保命,可没想到居然用来杀死自己的一个手下。
“不,主人,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我对您……”罗素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行星吞噬者已经用两根手指把他捏成了粉末。
“任何人都不可以私自动用我的生命源液,除非有我的批准。任何人……”吞星松开手指,让前手下的遗骸从指缝飘落。“如果你真的忠诚于我就应该牢记命令,而不是阴奉阳违,说一套做一套。”
他弹了弹手指,看向洛基:“第三个要求呢?”
“这两个人,是帮我开飞船的。现在没他们的事情了,放他们走。”洛基指了指一脸状况外的法克兄弟,“我会开一个通往其他星球的传送门,让他们过去。然后就是你和我两个人,慢慢的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了。”
“不,我们不要临阵脱逃,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问题,应该一起承担一起解决。”法克米立刻大喊了起来,换来的却是洛基冷淡的一瞥。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神,是约顿海姆和阿斯加德的国王,你们有什么资格和我称兄道弟?”他抬手在空气中画了一个传送门,然后向兄弟二人推去。
法克米和法克尤还想说什么,但金色的传送门一下子吞下了他们,消失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