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站在众军兵面前道:“且让我看看尔等操练。”
那军司马面露惭愧之色道:“此前我等为黄巾军,从未经过操练,后来归降曹使君后,被划归为典农军,也未曾操练。
再往后划拨到少君麾下,少君教授我们一套突刺术加以练习,还常常惹人耻笑。”
太史慈诧异道:“当今练兵之法多从《吴子》、《六韬》、《孙子兵法》、《尉缭子》等兵书中演化而来,何以惹人耻笑?”
他回身又问曹德道:“敢问少君,何为突刺术?出自哪部兵家典籍?”
曹德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道:“所谓突刺术,是我在前些年偶然跟一奇人所习得。
大约没有人如此练过,所以才让人笑话。”
太史慈坦然笑道:“少君也当真是草率,随随便便习得练兵之法,未经验证便推至军中,难怪会惹人耻笑。
且让我看看,这都是什么怪异法门。
你,来向我攻击。”
太史慈随手捡起一支训练用的秃头白蜡木枪杆,对军司马道。
军司马犹豫了一下,也捡起一支枪杆,横端在腰间,猛力向太史慈刺了过去。
太史慈只觉得此招平平无奇,随手用手中枪杆拨开,可是没想到,那军司马竟然顺势用枪尾向太史慈扫去。
其实突刺术每一招都分上下两部分,相当于每一招都留了后招。
而那些的招式都是从无数传统武术中,凝练出来的杀招,务必做到一击致命,可谓精华中的精华。
太史慈初时对突刺术的确有所轻视,可是军司马这随手一记后招,着实出乎他预料之外,他赶忙用尽全力,用手中枪杆把对方枪尾磕开,这才躲过对方横扫,不由的失声喊道:“好枪法!继续!”
军司马得到太史慈的鼓励,心中稍稍有了底气,运用新练的杀招,接连不断的向太史慈攻过去。
突刺术虽然只有十六式,但组合起来形成连环技,变化无穷,威力惊人。
只不过太史慈毕竟是超一流的武将,力量、意识、技巧等均高出常人一大截,他重视起来,军司马再也占不到任何便宜,无论多凌厉的杀招,都被太史慈轻松化解。
两人对练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军司马所有招数都已经翻来覆去用了好几遍,太史慈也已经看的一清二楚,然后挥枪杆将军司马手中的枪杆打掉,道:“停吧。”
军司马沮丧道:“让您见笑了。”
“谁嘲笑,便让他笑去,”太史慈凝神道:“少君所教授的这套枪法,虽看似简单,朴实无华,但实则变化多端,奥妙无穷。
尔等得少君传授,就各自庆幸去吧。
若这套枪法运用熟练,提升力量与速度,尔等早晚都会傲视全军。”
太史慈这等层次的武将自然是识货的,意识到这套枪术若让每一个军兵都熟练掌握,会产生多大威力。
固然他每一招都能躲开,但世间像他这样的武将也并不多。
普通军兵们到了战场上,多半还是要面对敌方普通军兵,能躲开的又有几人。
“真的?”
军司马以及众军兵们,听闻太史慈对这套枪术评价如此之高,不由全都心花怒放。
“这么说来,咱们是捡到宝了,这套突刺术咱们还是要继续练下去。”
“连太史子义都说好,当然就是真的好。”
“看来咱们误会少君了。”
曹德也猜想到,既然这套功夫,在后世都经过了战场检验,并确认行之有效,不可能移植到这两千年前的军队中会失去威力。
接下来,太史慈指挥大家两两分队,互相刺杀练习。
大家练的兴起,决定让太史慈给大家展示一下真正实力。
太史慈随便挑出一百人,让对方每人手持一根白蜡杆,并且在杆头戳一点白灰,向他围攻。
一百人小心翼翼,凝神静气,围城一圈,从四面八方向太史慈扎来。
太史慈翻身辗转腾挪,手中白蜡杆上下翻飞,不过十几个呼吸,百人团手中白蜡杆便被打掉了一大半,而太史身上连个白点都没有。
又过了几个呼吸,太史慈突然大喝一声,俯下身子,手中白蜡杆横扫千军,正扫中每一个人的脚踝。
那一百人像盛开的菊花一样,同时向后面倒去,整齐的仰面躺在地上。
而太史慈手拄长杆,立在中间,气不长出,面不改色,身上干净如常。
“好功夫!”
曹德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他扭头一看,曹昂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跟随曹昂前来的,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颌下留着短须,显得精明强干,成熟稳重。
那便是替曹昂练兵的李典了。
“小叔父,这便是你精舍中那位义士吧?”曹昂眼神中流露出艳羡之色道:“当真是好功夫。
能招募到如此良将,此前所做诸般努力也都值了。
我本来还担心小叔父麾下兵马无人操练,特地将曼成将军请来。
可是小叔父身边既然有如此良才,看来是我多虑了。”
听着曹昂如此称赞那位青年,李典脸上有些挂不住,瞅了太史慈一眼,冷冷的哼了一声道:“看着倒是花哨,可武将都是骑马的,又有哪个武将会着重演练步下厮杀?
那不过是游侠所为而已。”
曹德手下的军兵听闻对方如此贬低自己教头,不忿的低声嘀咕道:“说谁是游侠呢?”
“就是,也不自己掂量掂量。”
大家纷纷为太史慈鸣不平。
要知道,大侠这个词在金先生笔下,才被赋予了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含义。
可是在这汉末时代,游侠这可不是什么好词,多半指那些没有什么社会地位,也没有千金家财,以布衣之身携一身武艺行侠仗义的人。
这种人并非社会主流。
常言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游侠甚至被韩非子归为五大蛀虫之列,被历代朝廷限制打压。
李典称呼太史慈为游侠,自然让一众东莱籍军兵感到不满。
他们的议论之声大了些,李典听在耳中,皱了皱眉头道:“大公子,曹少君,某愿与这位壮士马上单独比试一下,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