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夏侯渊暴跳如雷,拔出长剑对着马玉怒斥道:“老子麾下数千军马,难道还惧他一个乡间豪绅不成?
你马县令身为南武阳父母官,本该为百姓做主,如今却成为豪绅走狗。
看老子不砍下你狗头。”
夏侯渊说着,挥剑向马玉砍了过去。
马玉没想到这夏侯渊如此粗鲁,竟真敢向他一个千石的县令动手,吓得顾不得汉官威仪,拔腿就跑。
曹德连忙拦住夏侯渊,劝阻道:“兄长,这不过是那姓杨的狗腿子,杀了他也没用,看来这症结就在那姓杨的身上。”
夏侯渊本来我也没想着杀他,还剑入鞘愤然道:“听这姓马的张口杨家主,闭口杨家主,似乎那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好像我等也得听他号令一般。
季德,如今你也带兵到了,咱们麾下兵马加起来将近五千人。
要我说,直接率兵前去抄了那姓杨的家,刀架他脖子上,看他肯不肯配合。”
曹德摇了摇头道:“这杨氏一家固然微不足道,但看情形这姓杨的乃是当地士绅领袖。
如今应勋逃走,我军进驻,泰山郡本就人心动荡。
若我等对那杨氏一家动手,引起其他家族逆反,那就得不偿失了。
当今兄长正与徐州军在前方决战,我等处于后方,还是以稳定为第一要务。”
夏侯渊听了微微颔首道:“还是你识大局,没错,我们处在后方,不能再生出事端,让兄长分心。
可是那姓杨的不配合怎么办?
咱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就算奸细走在大街上,咱们也不认识啊。”
曹德冷笑一下道:“待会儿我就去登门拜访,会会那姓杨的。
我倒要看看,那是个何等贪心人物。
南武阳土地他占了一半,还想把手伸到东平去。”
夏侯渊也想去,但是想到城内看守粮草更重要,所以只能留下。
随即曹德简单吃了饭,便与太史慈换便装出了衙署,后面二百余军兵远远跟着护佑。
问明方向之后,他们直奔杨府而去。
杨府并不在县城之内,而是在城南数里之外,有自己独立的坞堡。
这也是这个时代大豪绅的通行做法。
如今天下不太平,蟊贼遍地,势力小的乡绅们实力薄弱,只能将宅邸安在县城内,依托于县衙的力量防御。
可是那些豪绅巨富,往往自己麾下部曲就有数千人,他们根本不信任县城的防御体系,还不如在城外自己另建一座堡垒。
在那坞堡中,关上大门,家主就是土皇帝,可以对堡中依附的百姓为所欲为。
就算像欧陆中世纪的贵族一样,对未婚女子行使初夜权也无人能反抗。
曹德跟太史慈二人出城十里,远远看见旷野之上矗立着一座堡垒,长宽各有三四里,院墙非常高大,上面还修建了作战用的垛口。
每隔数十步,墙头上便会修建一座高高的箭楼,那是专门让弓箭兵居高临下射箭用的。
曹德感叹道:“看来杨家是真有钱,竟然自己造了一座城。”
太史慈面无表情道:“就算一百个杨家,恐怕也没少君家有钱。”
曹德斜瞅了太史慈一眼,笑道:“那倒也是。”
这杨家不过是一县之豪,如何与他曹家相比?
他家老爹可是在灵帝驾下做过数年大司农之人。
灵帝卖官鬻爵,处处伸手要钱,连官员上任都要交一份上任钱。
有这样的皇帝,曹老爹手里掌握着大汉朝廷所有开支,不贪几十亿钱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所以太史慈的话并不夸张。
“咦,杨家这是在干什么?”曹德指着前方,不解的道。
只见坞堡门前的空地上人头攒动,黑压压聚集了不少人。
有许多身穿白色孝服之人进进出出。
太史慈道:“看样子好像在办丧事,有这等排场,难道姓杨的死了?”
“不可能吧?”曹德疑惑道:“他刚才还让马县令前去向我游说,这一会儿就死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他们二人说话间就到了坞堡门口。
只见这坞堡内的确在办丧事,另有许多看热闹的。
由于人太多,甚至连卖货的货郎,卖饼的,卖馍的都来了,浑如赶庙会一般。
曹德来到一个卖饼的中年汉子跟前问道:“请问这是谁故去了?”
那中年汉子回头看了曹德一眼,神秘兮兮的小声道:“听口音您是外乡人吧,您还不知道,这是杨家的老家主夫妇去了,今天刚满七天,这是准备要下葬呢,四里八乡的贤达人等全都到了。”
“老太爷跟老夫人一起走的?”曹德疑惑的问道。
那中年汉子张了张口,又左右看了看,上下打量着曹德道:“您一个外乡人,这些事还是少打听的好,打听多了对你不利。”
他越如此说,曹德越是感兴趣,随手从钱袋中拿出十几枚铜钱,微笑道:“快说说,要是哪句话让本郎君高兴,这些钱就是你的了。”
那卖饼的汉子看到钱,顿时眼中放光,这么多钱都能把他所有蒸饼都买了,这少年果然是狗大户家的傻儿子,不赚白不赚。
那汉子把曹德跟太史慈拉到一旁,悄声道:“您是不知道,这杨家是我们南武阳县巨富,世人有杨半城一说。
可是据说前些天杨家出了一件怪事,半夜里狗总是叫,而且能听到有人敲门,可是打开门之后,又一个人也看不见。
还有人能时常听见院子里有老翁咳嗽的声音,下人们大着胆子去找,又找不到人。
所以有人传言,是因为那杨老太爷为富不仁,做下恶事太多,所以有鬼来索命来了。
您想,像杨家这样豪富之家,哪个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亏心事?
所以没过几天,杨老太爷和夫人便双双吓死了。
据说连杨家主夫妇也吓坏了,专程请了好多道士来驱鬼做法,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鬼敲门?”曹德听完就笑了。
以前只是听说过有人如此故弄玄虚的骗人,没想到还真能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