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的双手发颤，他想点上根烟调整情绪，可点了好几次都失败了，打火机都掉在了地上，牙齿把烟嘴都咬碎了。

“框架话术，虚拟IP……”

他雷震活着到现在没怕过什么，但现在真的怕了，

“动我闺女，都得死！”

雷震起身朝外走，一脚碰翻垃圾桶，里面的纸屑散落满地。

他停下脚步，蹲下来盯着涂色的碎纸，一张张捡起来，如同宝贝一般全部装进衣兜里，这才开门出去。

“雷震，发现什么没？”乔欣急声问道。

“这是缓和我们父女关系的好机会，所以我准备去一趟。”雷震笑笑道。

“她真是去旅游了？”乔欣又问。

“对，我会把她带回来，最多十天半个月。”雷震摊摊手，若无其事道：“是我想多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听到这话，乔欣重重吐出口气，悬在嗓子眼的心也放了下来。

“雷先生，这是法治社会，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所以请你不要故意制造紧张。”

“我的妻子早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作为成年人，自重是很重要。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家，我许家瑞在徽州市还是有点能量的。”

许家瑞满脸愠怒，不喜欢雷震跟自己妻子拉扯不清，所以告诫对方要小心点，自己也是有很多手段的。

“此次只是因为舒娜，绝无打扰你们的意思。”雷震盯着他说道：“不用话里话外威胁我，我喜欢听好话，所以保持你在我面前的谦逊有礼。”

摆摆手，转身走人。

“你——”

许家瑞气坏了，差点就要开口大骂。

旁边的乔欣也皱起眉头，伸手拉住丈夫的手臂，可却被甩开。

“我去公司了，晚上有事不回来了。”许家瑞没好气道。

“老公……”

看着丈夫赌气似的离开，乔欣只能无奈苦笑，只能等到晚上的时候再跟对方好好谈一谈。

她转身走进雷舒娜的房间，俯身把垃圾桶扶正的时候，一眼看到过滤嘴几乎被咬碎的香烟。

夫妻一场，乔欣知道雷震没有咬烟嘴的习惯，除非真的遇到了大事。

……

阳光有多灿烂，阴影就有多黑暗。

坎城没有火车站，只有汽车站，边陲小城依旧保留着曾经的模样，给大城市来的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背着包的雷舒娜走下汽车，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看着周围充满年代感的建筑，还有那远处叠翠峰峦的绿色，整个人的心情都好起来了。

她掏出手机发信息。

国服你娜姐：小猫，姐到坎城了，这里真跟你说的一样，景色实在太美了。

红唇猫少女：哇，这么快就到啦，我好激动呀，你在哪？

国服你娜姐：汽车站，刚下汽车。

红唇猫少女：好嘞，你往西走，我跟你打开位置共享，咱们碰头。

国服伱娜姐：好！

雷舒娜打开位置共享，开开心心的往西走去，十多分钟后离开主干道，不知不觉进入一条偏僻的街道。

“位置显示小猫就在这里呀，怎么没见人？”

手机上的位置显示小猫就在眼前，她以为导航出了问题，却不知道位置共享也可以做出虚拟共享。

一辆面包车疾驰而过，转瞬消失在尽头。

破旧的街道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仿佛这里从未有人出现过。

……

徽州市飞阳城，再从阳城飞曲城，最后由曲城开车前往坎城，这是雷震错过飞往川城航班所能找到最优路线。

因为最后一段路是开车，整体时间比雷舒娜的路线还要提前四个小时。

候机厅里，雷震接到乔欣的电话。

“雷震，舒娜到底有没有事，你在家里到底查到了什么，快告诉我呀。为了舒娜的安全，你不要一意孤行，算我求你了行吗？”

“我老公可以帮忙，警方也更专业，你不要把事情搞的一团糟，万一女儿出事了，你负得起责吗？”

“如果不是你，舒娜怎可能离家出走呀！”

对于情绪激动的乔欣，雷震很理解，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底线的认可跟妥协。

“我能为舒娜舍命，你能吗？”

“那是我女儿，我当然可以……”

“你还有别的孩子！”

这是灵魂拷问，电话里的乔欣也说不出话了，因为她还有一个孩子，而且这个孩子年龄很小。

“雷震，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只剩下舒娜了，舒娜最后的希望只有我了。”

雷震挂断电话，起身登机。

他没必要跟乔欣说太多，因为彼此根本不是围绕着同一個女儿，而是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家庭。

雷舒娜的避风港，只有她的亲生父亲。

……

航班准时抵达阳城，一个小时之后再飞曲城，到地方已是晚上11点。

下了飞机，雷震边往外走边打电话。

“车在哪？”

“停车场B区，上好临牌了，油箱已加满。”

雷震直接走向停车场，找到B区，走向一辆崭新的越野车。

车门打开，两名黑衣人下来，冲他掏出证件。

“雷先生，根据特殊保密协议，我们将对你开启第一阶段第一次审查，请务必配合我们的工作。”

两人面无表情，看似客气的请他前往机场小屋子。

对于这种情况，雷震早就预料到了，他所有的活动信息会被呈在审查部门的桌上，而根据保密协议，第一阶段四年时间里，不得前往边陲。

“我是杨青山，负责你的审查，喝点什么？”中年黑衣人问道。

不等回应，年轻的黑衣人就推过来一杯矿泉水，用这个小动作告诉雷震他只有接受安排的份。

随后年轻人掏出档案袋，同时打开记录仪，做好录入准备工作。

“根据特殊保密协议书第一条款项，你必须在脱密期无条件接受审查，第一阶段第一次审查开始。”

雷震笑笑，点上根香烟。

“根据我们对你的监控，你从徽州市飞往阳城，转至曲城，同时在曲城定了一辆车，是否属实？”

“属实。”

“你下一个目的地是哪？”

“坎城。”

“目的？”

“找我女儿，她在坎城失踪了。”

“这不是你违反保密协议的理由，但我们可以帮你上报。”

上报？

“哈哈哈……”

雷震忽然大笑，浑身散发着不屑一顾的嚣狂。

他回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