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劲开始发酵,顾南有些犯恶心,将书桌上的痕迹一一抹除,确认没有什么疑点,才同老向一起离开。
回到家中,顾南再也撑不住,两眼昏暗,倒头就睡。
翌日一早。
顾南被同僚堵在家中。
满屋子空空荡荡,空中飘着的气息除了阴冷,还有墨臭。
“好家伙,言之,你这是做什么?贴这么多符箓,怕不是中邪了吧!哈哈哈...”
众人开始取笑,但一会儿想到因妖物横死的同僚,立马哽住喉咙。
“这是什么符箓?跟先前见过不同啊!”
“废话,就你这见识,能认识什么?”
高杰接过话语,从窗棂上取下一道符纸,立马被上边的纹路吸引。
顾南起身穿戴好衣物:“我自己画的,这是安宅符!”
“言之,你什么时候会画符箓了,衙役不做,要改行跳大神了?”
“这是祖传符箓,价值千金...”
众人取笑:“还价值千金,就一个铜板我都嫌贵!”
顾南心想着不识货,这可比那些假术士画的有用多了,还一个铜板?
......
一个铜板?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顾南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可以刻画符箓卖钱啊!
咱这符箓,童叟无欺,货真价实。以后哪怕是修仙不成,做个富家翁都绰绰有余。
嘿嘿,今日份聪明+1!
高杰顺手折了两张安宅符,贴胸放入怀中,在心里作用下,感觉整个人踏实了不少。昨日顾南收服妖物,指不定就是靠着符箓,心思灵敏的他,立马藏了两张。
“头儿,你欠我两个铜板!”
高杰:“......???”
......
从昨日事件以后,众同僚对顾南的态度,无形中转变了许多,一路有说有笑来到县衙内。
“你说今日韩大人会不会上值?”
“我觉得会吧~”
“应该不会,现在韩大人还被禁在家中...”
“你知道什么,那是自己锁门不出,跟被禁是两码事。”
众人七嘴八舌,开始吵闹,不一会儿演变成两处战场。
一边开始拿出铜板压彩,下赌注。另一边则是吵得热火朝天,脸红脖子粗,过称中还不忘顺手往这边扔了两个铜板。
顾南习以为常。
平日里当值无事,就当是打打闹趣,自然也不会真的压多少钱,最多一两个铜板,赚个酒钱。
顾南摸了半天,也抠出一个铜板扔了过去。
正在众人吵闹时,一声轻咳将众人打断。看清来人后,立马列到两侧,满目严肃。
顾南从记忆中找出这张脸的主人,确认是韩大人无疑。
韩文修四十多岁的年纪,刚正的国字脸,一头青丝中衬了几缕银色。以这样的年纪,在朝臣里也算是相当年轻的了。
主要是活的。
来不及端详更多,韩文修走到案台后,一屁股坐下,将众人审视一遍。心里默数了下,发现少了两人,有些怅然。
看到有人面露喜色,有人一脸苦相,韩文修认真道:“以后公堂之上,还是注意一些。”
众人立马有些惊讶。
这不像是韩大人的风格啊,难道在府中禁闭了几日,性子都换了不成?
此时,高杰立马站出来,将这几日的事情汇报一遍。过程中,在顾南身上下了不少口舌。
他想邀这份功,但是上下这么多眼睛看着,所以不会干这倒霉的事儿,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出来。
韩文修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我已经了解,你做的很不错。”
前半句是对高杰说,后半句则将目光投到了顾南身上。
县衙内没几个人,大家都知根知底。对于顾南平日的行经,韩文修也算是了解,所以对于帮助悬镜司的人收服妖物,他心里还是很惊讶。
见韩大人看了过来,顾南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韩大人,税粮一事还查不查?”
顾南硬着头皮问了一句,话刚出口就有点后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这话可不是我想说的啊,纯粹是自己冒出来的!
四周的同僚用惊讶的目光看着顾南,心里想着这是脑子又在犯浑,要不然怎么问出这么一句?
税粮案还没有结束,怎么会不查?
其中有几人在憋笑,等着看顾南出丑。韩大人一怒,轻则十杖,重则三十,保证管你花开向阳。
“税粮一案到此结束,不用再耗费人力了,上边出了公文,结案!”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韩文修又说道:“这次案件顾南功不可没,赏银二十!其余人等,赏银二两。”
等众人听后,一脸不可思议,怎么会结束的这么突然?
难道暗地里顾南已经将案子破了?
可恶啊!
竟然瞒着我们,太不够意思了。
等下了值,一定要狠狠地敲诈一下。到了晚上,得去暖香阁,不,还是春风楼贵一些...
对于能得到赏银,众人欣喜,毕竟不劳而获的钱财才是真的香。但是高杰此时脸色突然变得难堪,好在没人注意到他。
顾南心里想着果然如此,这案子被上边的人压下,除了韩文修,他想不出来谁还有这个可能性。
堂上又传来韩文修的声音:“这几日大伙都辛苦了,马上到了年根底下,准许休沐三日。”
“没事的话,那就都散了吧。顾南,你留下。”
卧槽,别叫我单独留下啊,我可不好龙阳之色.....
顾南汗水透体而出,不一会儿便浸湿了棉衣。众人则是眉开眼笑,围聚在一起,留下顾南一人在堂上凌乱。
县衙后堂。
韩文修坐在首位,一言不发,耐心的摩挲手上的茶杯。
“大人,不知道叫我来是有何事情?”
顾南尽力将表情收拾的很好,看不出一丝破绽。
“现在就你我二人,不用拘谨,坐吧!”
韩文修语气平缓,但是多年养出来的官威气势还在,让后堂内气氛有些压迫。
顾南没有推辞,寻了左侧的一处座位,小心地将屁股挪上去一半。
“税粮案查的如何?”韩文修轻呡了一口茶,语气听不出来咸淡。
“税粮案?不是结案了么?”
在朝廷任职,除了揣摩圣意,还要知道下属话里的意思。最主要的就是猜人心思,已经成为日常。
对于顾南的回答,韩文修不太满意。
“此间没人,你大可不必这样。”韩文修又继续说道:“昨夜到县衙查印的人是你吧?”
我靠,你是咋知道的?
顾南心里震惊,立马想到了老向,但是转念一想不对。
老向在长平县待了几十年,看着顾南长大,韩文修才来不过三年。依照顾南对他的了解,可能性不大。如果是他,完全没有必要带给自己那些信息,所以确定老向不是韩文修的狗腿子。
顾南暗骂自己喝大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县衙有其他人。
顾南冷汗直流。
“你不用紧张,我并没有恶意。相反,我对你只是有一些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