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你怎么来找我来了?”
开封府内,见赵光美居然主动过来找他,赵光义一时还真是有点诧异。
“就知道这个时辰你肯定还在加班,吃了没?给你整点好吃的?你还不知道呢吧,樊楼我都买下来了,以后就是咱商行的资产了。”
赵光义笑着道:“下午的时候石守信已经来过一趟,办过手续了,你们啊,真是能乱花钱,可谁让我三弟能赚呢?听说今年商行赚得比财税都要多得多,光是分红,几乎就超过了全国的盐税。”
“哈哈哈,这不是还有二哥你一成呢么,今年的纯利还挺多的,买了一个樊楼花了四十万贯,剩下的四百多万贯中我留個二百来万明年还得搞点新东西,还有两百万左右用来分,分到你手里也有二十几万,你高兴不?”
赵光义笑着摇头道:“对咱们来说,要钱何用?你交给我,我除了存起来做库存还能有什么用?那还莫不如交给大哥,让他存国库里,钱这个东西,花出去才有价值,你比我会花钱,这钱啊,我看莫不如你帮我花了得了。”
“二哥,大气啊。”
“呵呵呵,坐,我命人给你整点酒菜,听说你昨天,酒色二字全都沾了?那就陪我一块喝点?”
“行,那就整点,不过可千万不敢整得多了,我这,刚开始喝酒,酒量还是不行,整两口整两口,要烧酒哈,我更乐意喝烧酒。”
“刚喝酒就喜欢上喝烧酒了?你这是酒舌头啊,跟大哥似的。”
说着他自己还小声的嘟囔:“我就不觉得烧酒有什么好喝的,哪比得上竹叶青或者金丝、眉寿。”
但他还是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小瓶的烧酒来喝,毕竟别的方面比不过弟弟,总不能喝酒这方面也被十四岁的弟弟给盖过去,显得怂吧?
一边给赵光美倒酒,一边还说呢,道:“你没事儿是肯定不会来找我的,又是什么事儿?”
“跟你买一块地,不用太好,偏一点也可以,但生活不能太不便,最好别是城外,如果涉及到搬迁的话也需要你配合。”
“要地?干嘛用?”
“商行出钱,建养老院,让那些军中下来的老人,无依无靠的,还有残疾人,都能有个安度晚年的地方,毕竟不管是哪个朝代的兵,有没有功劳,或者是家属啊之类的,只要是住在军营里,或多或少的还不是跟禁军有关系?大哥要干的事情太多,他是真没钱管,他不管,那我就管呗。”
“哦?三弟你要管这事儿?这可是大好事啊,好好好,我来想办法,只要你肯出钱,我一定给他们找一处好的去处,那,只管禁军么?”
“边军也管,反正钱还有很多呢,说真的,五百多万贯对于国家来说或许也不够做什么太大的事,但对于商行,只服务于禁军、军旅来说,能做的事情还是挺多的,这些钱根本就花不完,等这事儿做完,还要接着花呢。”
“好好好,太好了,你是不知道,最近就因为这么一档子事儿,那个张琼抓住了我的一点把柄,跟我是没完没了的犯倔,可真是气死我了,你能出手,也算是堵了他的嘴了,看这回,他还能跟我说什么?真的,你是不知道,那个张琼他到底有多轴,小题大做,分明是针对我,他不就是救过大哥的命么?咱们赵家难道没有厚待于他么?他比莪还牛了不成?真的是,一提起他我就生一肚子的气。”
赵光美却心想着,殿前都虞侯这个官职最大的好处就是提拔、任用新人,你这个前任领导直接在交接之前把新人都给招了,人家对你没意见才是见鬼了呢。
却也跟着吐槽道:“谁说不是呢,我啊,刚从他那回来,本来还想给你们做个和事老呢。”
“哦?三弟你刚刚去见了张琼?”
“嗨,压根就没让我进门,还说他是近侍之臣,不方便跟我结交,我真是服了这个小可爱了,难道我会对大哥图谋不轨,发动宫廷政变?他什么意思啊他。”
赵光义听了也是不由得好一阵的目瞪口呆:“这人,脑子里还真是一块木头,要我说,大哥就不应该把这样要害近侍的职位给他来做。”
“来来来,喝酒喝酒,他那人虽说占了个猛字,但就他那个脑子,真要是做个独当一面的指挥使,恐怕还真就未必做得好。”
“嘿,谁说不是呢,要我看,他也就适合给大哥守个大门,来来来,喝酒喝酒。”
亲哥俩喝酒,些许正事也就是一提而已,话题聊着聊着就很快跑偏了,天南海北的一阵聊,最后又聊了些童年趣事,最后更是互相抱头痛哭追忆了一下早死没享着福的赵弘殷,吃饱了饭,喝得都迷迷糊糊的,这才停了筷子,赵光义亲手搀扶着已经喝得有些摇摇晃晃的赵光美上马车。
“不过二哥啊,我觉得吧,不管怎么说,那个张琼是咱大哥的救命恩人,要我说,能不跟他吵,就还是尽量别跟他一般见识,你说呢?别到时候整得好像咱们赵家忘恩负义一样,别搭理他不就完了么。”
“这是自然,三弟啊~”
说着,赵光义重重地拍了拍赵光美的手,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三弟你是真有本事的人,不像你二哥我,普通人一个,也帮不上大哥什么大忙,咱们大宋现在最大的危机就是一个穷字,你能赚钱,要好做啊。”
赵光美喝得多了,也是有些失态,握着赵光义的手使劲地摇了摇才上了马车,一边感受着头晕目眩,忍不住苦笑的自言自语道:“这具身体的耐受力也太差了,这才喝了多少,居然也迷糊成这样,居然还有点想吐。”
另一边,赵光义倒是没啥事儿,摇摇头便回去接着办公了,他的这个酒量虽然比不上赵匡胤,但跟赵光美喝,也就是漱漱口。
大宋毕竟是开国新立,他这个开封府尹实际上管的也并不只是开封府的事儿,政务本就繁忙,武人那头还好,赵家出自将门,自是不缺少能使唤也信得过的人,然而这治理天下之文事,赵匡胤本身就也是一窍不通,只能是他这个老二在勉为其难。
他又也不是什么长于文吏之人,这诸多政务,哪个不是勉力学习,边学边干,自然,对自己要求得也严苛一些,忙碌一些,几乎是日日夜夜都在学习和处理公务,赵光美虽然走了,但是赵光义却是不敢安歇,摇了摇有些昏胀的脑袋,又加班去了。
至于他跟赵光美喝酒之后剩下的这一片狼藉,自然也有这开封府上上下下的属官去收拾。
只是那来人收拾好了碗筷之后,却不退去,反而是站在了赵光义的身侧,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有事?”赵光义问道。
“敢问恩府,刚才秦王殿下来找您……是何事?”
“嗯?”
赵光义诧异地打量来人,此人乃是他开封府的推官,姓姚名恕,虽算不得是石熙载一般的心腹,却也算是他的嫡系属官了,此人平日里素来是极有分寸的啊,怎么今日居然会问这么冒失的问题?
我跟我弟弟聊天聊什么,也是你配过问的?
只是见这姚恕面有忐忑这色,眉宇间似是还有几分愁绪,想了想,他们俩也确实是没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赵光义便索性直言道:“也没说什么,不过是三弟想跟咱们开封府讨一块地来建设给禁军中老人养老的地方罢了,还提了一嘴张琼,劝我与他化干戈为玉帛罢了,那人虽不懂事,但毕竟对我们赵家有恩,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
闻言,那姚恕面色纠结,好一会儿之后,却是居然噗通一声跪拜在了地上,郑重地道:“恩府,臣下有一句话,知道自己不该说,但是为恩府考虑,臣却不得不说,若是说后恩府要留我杀我,我也认了。”
赵光义皱眉,面露严肃之色,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下臣以为,张琼,非死不可,万万不可饶恕,商行扩张之势头,也非要抑制不可,纵是恩府与秦王殿下兄弟情深,然而为天下计,朝中必须要有人站出来与秦王相抗衡,此人,非恩府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