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威廉的记忆中可以知道,这个世界允许普通人类掌握的超凡力量少之又少。
自从最后一位施法者在两百年前逝去,他的法师塔被抢掠一空,名为魔法的神秘便彻彻底底消失在世人眼前。
如今,除了教会的神职人员和少数掌握禁忌知识的存在,便只有一些留存至今的超凡物件还能使用神秘之力。
这本《魂归苍穹》也许就是一个超凡物品,甚至可能蕴含可以让人彻底掌握神秘力量的知识。
超凡脱俗的神秘就在眼前,哪怕知道原主的死和这玩意儿脱不开干系,但他又怎能心甘情愿地放弃?
作为大公之子的威廉不行,平凡的李时更做不到。
没准用得上。
这样暗示着自己,威廉还是选择将它放在了床下的暗格中。
接下来是要回到床上补穿越前的觉,还是在里斯堡里转转——
这么想着,他的脚步已经迈向了房门。
虽然很想再睡一觉以彰显其波澜不惊的处世态度,但就精神层面上,他此刻确实算得上精力充沛。
将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逛一遍,也更好适应未来的生活。
可还没走去出多久,威廉的第一次“冒险”就遇上了阻碍。
黑夜,于长廊中,老管家道格拉斯拦住了他的去路。
“少爷,特里亚的夜晚并不美丽,您应该去休息。”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两片干瘪的嘴唇上下开合,述说着他的职责。
听了他的话,威廉眯起双眼,“道格拉斯,我不认为作为下人,你有资格挡在我前面。现在离开,我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老管家垂下眼帘,不打算直面自家少爷的目光,“对于您的禁足,是从晚间十点到晨间六点,老爷走前是如此命令的,而我是老爷的仆人。”
他是大公的仆人,不是大公之子的仆人。
深吸一口气,威廉发出了最后的通牒:“让开,管家。我不想说第三遍!”
空气好像被抽离,气氛变得紧张。
老人静默在原地,那张饱经风霜的面部在提灯照耀下如同干涸了的河床。裂缝间,密集的褐斑好似要渗出鲜血。
沉默大概持续了三五息的时间,老管家缓缓开口道,“您的意志。”
他恭敬地侧开身子,让出了过道。
威廉面无表情地从他身旁经过,独自一人走向了中庭。
老管家依旧站在长廊中,像是在等待什么。
......
于中庭,威廉回身远望。
橘红色光芒于长廊中悄然熄灭,长廊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果然,公国之君怎么会没有任何超凡手段。
道格拉斯那声“您的意志。”显然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他那威震北境的父亲的服从。
既然斯特莱特家族掌握着超凡能力,为何过去的威廉仍然不懈地追求超凡之力,雷德大公没有告诉过他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威廉身影穿过中庭、花园,向着里斯堡的图书馆走去。
希望他能在那里找到答案。
阅读一直是增长知识、了解世界的最快途径。
但可惜的是,过去的威廉不喜阅读,相比于纸质的书籍,他更喜欢钢制的直剑和盔甲。
他的授课教师们常常被他气得火冒三丈,顾于其大公之子的身份,不敢动手教训,或是因为丰厚的金币选择视而不见,或是因为自尊受辱选择辞去工作。
也可能察觉儿子的兴趣不在于此,雷德大公在他十三岁那年便将他送进了部队。本意是让他在部队中镀层金,好为将来谋一份不错的履历。
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威廉此后的人生便如同开了挂般,头上的军衔如同装了火箭,只用了五年,他便从普通士兵一路晋升至一支小型军团的副团长。
直到三年前,大公将他调进近卫军中,他的高升才就此作罢。
也正是三年前,威廉才开始沉静下来,有了阅读的心思。但就目前的信息来看,他那所谓的阅读,仅仅止步于那些禁忌书籍罢了。
想到这,如今的威廉不禁摇头,偏科可是大忌。
蓦地一顿,他已经来到了图书馆门口。
大门雕刻着繁琐的花纹,浅绿的纹路诉说着匠人不俗的工艺。
威廉尝试推门,大门纹丝不动。
作为宝贵知识的储藏地点,这儿不出所料的被锁住了。
‘就此作罢?’
当这个念头冒出的一瞬,他的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对。
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攀附在门扉中央,动作轻柔,如同轻抚恋人的肌肤。
【洞开】
伴随着冗长的机械转动声,密不透风的大门出现了一道缝隙。
门开了。
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威廉瞳孔不住震动。
原主这三年难道真的练出了什么名堂?
或许,这份来自过去的馈赠,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惊人......
一踏入图书馆,威廉便被那沉甸甸的历史氛围包裹。
粗大的青铜楹柱支撑着挑高的天花板,边缘被精雕细刻的花纹所覆盖。
书架整齐的排布在室内,放满了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书籍。
各种珍贵的古董器物被陈列在显眼之处,其中最让威廉在意的,是一尊奥古的石雕。
这座鹰身马首的石像通体由青黑色的花岗岩雕刻而成,石像单脚抓地,身高近三米,气势磅礴,栩栩如生。无羽的身躯覆盖着精细的鱼鳞纹,肌肉的质感逼真地展现出来,显得既威猛又怪异。
掌握真理与智慧之神——弗列斯。
停顿了两秒,威廉将目光转移到了书架上。
这些书架有明显的分类,可以轻易供来者找到想要的书籍。
漫步于书架间,威廉的步伐频率与摆钟的摆动保持一致。
很快,他便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坎迪亚的千年》
由著名历史学家尤瑟夫用尽一生打造的大作,被真理教会奉为现今坎迪亚最详备的历史读物。
或许它仍然算不上事无巨细,但对于威廉来说却绝对够用。
翻开书页,尤瑟夫的序言如此写道:
我书写的,不一定是真实的。坎迪亚的历史全貌,永远比我们用意识所想的更加黑暗......也更加戏剧。
真相是历史,但历史不一定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