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韦给了房东大姐三个月租金,约定以后半年一交。
第二天,他去家具厂订做了一张放电视的高台桌、三十条长连椅。又去建筑工地花了二块五角钱,跟人均了了一包半石灰、两包水泥,让大车拖了回来。
回到租房,乔韦自己动手,重新抹了地面,粉刷了墙面,布置好桌椅板凳…
忙了三四个下午,录像厅总算万事俱备,只等开业了。乔韦回宿舍跟人借了毛笔,在门口上书五个大字:东门录像厅。
礼拜五,乔韦的东门录像厅算是开业了。但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稀稀拉拉卖了十一张票,总收入:三块三角。
望着可怜的收入,乔韦心想:万事开头难,总有一个过程嘛!
第二天是礼拜六,到了夜里关门休业,一数才卖了二十一张票,总收入:六块三角。
礼拜天晚上,望着空当当的录像厅,乔韦欲哭无泪。
这时,房东张大姐走了进来,看他坐那儿发愣,笑着说:“大兄弟,酒香也怕巷子深,做生意得吆喝!”
听张大姐这一说,乔韦也觉得自己太急躁了,前期什么准备工作都没做,就匆匆忙忙开业了。
这么一想,自己反而心静了下来,也有了办法,决定搞一次重新开业。
礼拜一下午,他关门休业,找来纸笔写了张公告贴在门口:本录像厅定于五月二十日(礼拜六)上午七时三十分正式开业,欢迎新老朋友前来捧场。
又从屋里拉了一根电线,装了一支一百瓦的大灯泡,一到晚上就让张姐开下来,正对着“东门录像厅”几个大字照,让路过的行人抬头就能看见。
然后去了一趟印刷厂,花了二十五块印了五千张宣传单。
第二天,他去提了货,找来巷子里几个毛孩子,两人一组去周边的省大、师大、理工大以及粮校、医专五所大中专院校散发宣传单。当然也给了甜头,发一张给一厘钱。全部发完的,可以免费看十场录像。
几个毛孩子听了一算,发一千张能一块钱,还能免费看录像,上哪去找这好事,屁颠屁颠跟着乔韦发宣传单去了。
礼拜六,乔韦起了个大早,准备正式开业。走到半路,看到张姐儿子小武子急冲冲的迎面走来。
小武子见是他,慌张的拉着他的手说:“叔,不好了,咱家门口挤满了人,我妈让我来叫你…”
乔韦心中大喜:好事终于来了,要发大财喽。
还没到了录像厅,远远看见门口乌泱乌泱挤了一群人,乔韦目测了一下,少说也有七八十人。
到了门口,又三三两两过来十几个人,乔韦欣喜之余又在心中打起了鼓:这么多人,椅子不够啊,坐哪儿呢,总不能赶人走吧?
乔韦赶紧撕票放人进来,一点人头一百一十二个人,一张三人座长连椅坐了四个人。
正准备开机,突然听见外面有叫嚷声、吵闹声,乔韦一惊,以为有人打架,慌忙出来一看。
原来又陆续来了一二十人,听说第一场录像是《追捕》,闹着非要进来看,被小武子拦了。
乔韦赶紧跟人打个招呼:“哥几个,里面只能再坐八个,但让谁进,就有人进不了,不是得罪人嘛!下场行吗?”
有人埋怨:不是说七点三十的吗,还没到呢?
这时,人群开始起哄:“不行,就要看第一场,第二场就没味了!”
乔韦心想:丫的,这话听着怎么很耳熟?迟看,早看,反正都是看,能有啥区别?别整得大姑娘上花轿一样,非要头一遭的!
但人家钱已经递到面前,他只好放人进来。张姐看后来的没椅子坐,将家里四条长凳、五张小爬爬凳子一股脑全搬了过来,才勉强安排下来。
上午连放四场,过了十二点录像厅里还是坐得满满当当。
张姐看乔韦没吃饭,下了一碗酱油面,让儿子给他送了过去。
乔韦饥肠辘辘,吃的正香。
一个戴眼镜的学生过来问他:“老板,来一碗面条,我给钱。”
乔韦停下筷子,问:“还有谁要,一角五分一碗!”
“我要!”
“我来一碗!”
“我也来一碗!”
…
乔韦一统计,呵呵,十七碗。忙跑去跟张姐说来生意了。
张姐家碗不够,连忙去周边四邻借来了碗,又张罗着让儿子烧水煮面,好歹将场面应付了过去。
晚上十二点休业,不少人不愿意离开,想通宵看。
乔韦好说歹说将这些人哄走后盘点了一下,全天放了十二场,卖了一千五百一十二张票,收入四百五十三块六角。
此时,学校已经关门了,乔韦只得绕道从后山那个排水渠钻进了学校。
回到宿舍,舍友全部睡了。乔韦心想自己人手单薄,不如将胖子叫上,也好多帮手。
于是悄悄推醒韩遥,将他叫到水池房。
“一天五块?”韩遥推了一下眼镜,吃惊的问。
乔韦简单的将情况说了一下。
韩遥擂了他一拳,高兴的说:“一个礼拜抵我爸一个月,傻子才不干。你丫的,有这好事咋不早说,白让血库采了我600CC!”
第二天,两人六点就到了录像厅。刚到一会儿,陆续有人过来了。
乔韦跟韩遥商量一下,闲着也是闲着,决定加演一场,半价卖票。
到了七点半,人一下子拥了过来,乔韦负责撕票收钱,韩遥负责门口检票,秩序井然,比昨天好多了。
张姐有了昨天经验,趁着礼拜天放假去供销店买了三十个瓷碗、二十包挂面、两壶酱油,中午卖了二十六碗面条,晚上又卖了六十五碗。
忙到关门,算上加演场,全天一共放了十三场,场场爆满,一共卖了一千六百一十张票,收入四百七十五块五角。
接下来两周,两人有课上课,没课就去录像厅,忙得不亦乐乎!
这天下课,两人刚准备溜去录像厅,牧楚悦将乔韦堵在教室,问他:“这些天,你班级活动也不参加,上课也无精打采,图书馆、自习室从来看不见你人,到底在忙什么?”
乔韦对韩遥使了个眼色,让他先走。然后,一脸无辜的对牧楚悦说:“我去了,你可能没注意呢?”
牧楚悦愤怒说道:“少扯犊子,我一次都没看到你。”
乔韦嘻皮笑脸道:“哟,牧班长,观察的挺仔细的吗,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牧楚悦红着脸,生气的说:“少胡说八道。你,你,你再这样整天溜号,小心我报告辅导员、学生会!”
乔韦心想:这丫头暴脾气,真能做得出来,别真报告给学校,弄个处分可就麻烦了,得想着办法稳住牧楚悦!”
晚上回宿舍的路上,他和韩遥商量:现在录像厅也走上正轨了,两人轮流值班,这样好歹能在牧楚悦面前露个脸,减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