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牧楚悦也没有来上课。
乔韦猜想:“这肯定遇上事了,不然依她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来上课呢?”
一放学,乔韦直奔学校门口公交车站台,从那里坐电车转十几站路才到了丹凤街。
到她家时,已是下午一点多了。
乔韦本以为正是午休时间,却没想她家大门敞开,牧颂今夫妇正在客厅里干坐。
见乔韦来了,苏萍勉强露了一下笑脸,起身给他倒茶。
乔韦感觉屋里气氛压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阿姨,楚悦上午没去上课,有点不放心,过来看看!”
苏萍惨笑了一下,冲外面挪了挪嘴说:“没什么事,呶,跟那边邻居闹了点小矛盾!”
说着,起身准备去叫女儿。
一会儿,牧楚悦出来了,胳膊肘上缠了一圈纱布。
乔韦一惊,忙问:“楚悦,你这胳膊怎么了,伤的重不?”
牧楚悦看都不看他,气哼哼的坐到了沙发上。
乔韦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生哪门子气?
这时,牧颂今开口讲了事情原委。
牧家南边院子邻居徐大爷的小儿子准备国庆节结婚,正房已给了大儿子一家,小儿子没有婚房,老两口只得将自己住的南院偏房腾出来给二儿子,自己将厨房推了重建,在原址准备再扩出一间厢房,给自己老两口住。
扩建就扩建呗,本来这事跟他家没多大关系。
但没想到大儿子媳妇使坏,见自己厨房地方被挤占了不少,窜掇丈夫将新建的屋基向后挪了五十公分。
原本,两家间隔一条五十多公分的巷道,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现在好了,徐家新砌的屋墙几乎顶到了他家厨房后墙。
原来亮堂的厨房一下子变得漆黑,白天都要开灯。
苏萍一见不乐意了,上门理论。
这徐家仗着两个儿子,欺他家没人,又见她是干部身份,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点不怵她,无理三分取闹。
苏萍见徐家不讲理,去找街道做工作。
那知街道和稀泥,反倒做起了她的工作,劝她:“苏主任,你是干部,他家是平头百姓,闹将起来说了不好听,到时还是你吃亏,认霉倒吧!”
原来徐家大儿子在街道厂子上班,一直申请不来房子,正跟街道闹矛盾,街道也头疼呢。
昨天早上这徐家大儿媳在门口见了她,拉着嗓子讥讽道:“省里干部又怎么样,去街道又怎么样,还不是灰溜溜滚回来……”
苏萍亏也吃了,脸也要丢了,越想越窝囊,就上前怼了两句。
谁知这徐家大儿媳仗着年轻,没说两句上来就冲苏萍身上撞。
牧楚悦见母亲吃亏,上来帮忙,没留神手重了些,一下竟推倒了她。
这下,徐家大儿媳不干了,嚷嚷着非要说法。
“这不,连着两天徐家大儿子来家堵门,说把他媳妇推伤了,要赔偿!悦悦气不过,早上又被他搡了一下,呶,胳膊肘撞到了门上,伤了一块皮……说晚上还要来呢!”
说着,牧颂今叹了一口气。
乔韦一听,心想:“特么,这不是欺负人么?”
照原先脾气,提着棍子就上门了,可这是邻里纠纷,不能依着性子来。
想了一下,心里有了主意,笑道:“如果信得过我,这事交给我处理吧!”
苏萍一听,心里热呼呼的,自家被人欺到地了,这毛头小子站出来给自己撑腰,一家人有什么信过信不过的!
牧颂今担心惹出什么篓子来,连忙拦着:“算了,算了,他家墙都快砌到顶了,难不成还让他拆了?”
乔韦笑了笑,说:“叔,我心里有数!我先出去一会儿,搬个救兵过来!”说着带上门,出去了。
太阳偏西,苏萍见人没回来,心里着急,一会儿徐家大儿子小儿子都下班回家了,这兵搬到哪儿去了?
正准备出门去瞧,却见乔韦手里端着一个锅子,手里提着一提子油条,慢悠悠从外面走进来。
乔韦一进门,就招呼:“来来,豆浆,油条,趁热吃!”
苏萍见了,心里哭笑不得:“我以为你搬的什么救兵,原来去买豆浆油条了,这心可真大!”
一家人正在客厅吃着,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接着就是一阵男人嚎叫大骂:“特么的,哪个狗日王八蛋把这石礅子堵我家门口来了,有种站出来……”
乔韦听了,端碗豆浆,嘴里吊着油条,冲牧楚悦挪了一下嘴,说:“悦悦,走,出去看戏了!”
“悦悦?”
牧楚悦白了他一眼,你这二货叫的倒热乎?但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心理,也跟了出去。
出门一看,眼睛顿时瞪得溜圆,两个石墩子正堵着徐家门口呢,心里直呼痛快!
只见徐家门口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一边叫骂,一边正和一个秀气年轻男子卖力的搬其中一个石礅子。
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挪了一个响,石礅子在门口石阶上晃了一下,就不动了。
乔韦喝了一口豆浆,问牧楚悦:“哎,悦悦,那个叫骂的是哪个?”
牧楚悦没好气的说:“徐家大哥!”
“悦悦,帮我拿着!”说着,乔韦将碗递给了牧楚悦。
自己拍拍手,径直走了过去,抱着膀子站在一边看徐家兄弟又耍一气,才以一副悠闲的口吻,笑着揶揄:“呵,两个男子汉竟搬不动一块石头……”
徐家大哥正搬的力竭,抬头一瞧,却是一个面生的俊秀青年,不由气恼的说:“屁孩口气不小,好象你能搬动似的!”
乔韦扔了两支香烟给他俩,自己点了一支,慢腾腾的走过去,笑眯眯的问:“哎,徐大哥,我要是搬动如何?”
徐家大哥打量了一下他略显稚嫩的身板,心想这个石墩子少说三百多斤,自己和弟弟两人都搬不动,他一个瘦削后生能搬动才怪,于是拍着胸脯说:“你要是搬动,不光哥这一百七十斤的肉随你剁,从今以后还叫你一声师父!”
乔韦呵呵一笑:“徐大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哦?”
徐家大哥以为他怂了,又拍了一下胸,冲过来看热闹的嚷道:“大家做证啊!他只要搬动,我叫他师父!”
乔韦见他爽快,从兜里掏出一扎大团结搁在石阶上,说:“好,我要是输了,这一百张大团结就是你的了!”
徐家大哥一月工资也就二十五六块,这一扎大团结真没见过,有心赌一把,两个巴掌一拍,笑道:“好,一言为定!”
这时,周围四邻也过来看热闹。
内三层外三层将徐家门口围得水泄不通,都想看看这小伙子真能耐还是假能耐。
牧楚悦见这么大这么重的石墩子干着急,心想:“特么,这二货抽什么疯啊?这下非得丢人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