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六点整,沐白准时睁开了眼。
在躺在睡袋里发了会呆之后,用双手拍了拍脸颊,他强迫着自己从睡袋当中爬了出来。
身体离开睡袋的一瞬间,一股极致的冷寒便瞬间笼罩了他全身,哪怕他的身上穿着一身厚厚的棉衣,也让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嘶……温度这是又下降了?”
往手心中哈了一大口气,使劲的剁了剁脚,带上手套的沐白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窗户之外,一片银白,堆积的雪花已经没过了小半边窗户。
不过好消息是,虽然说天空依旧透着一股苍冷的色彩,但是好在已经没有再下雪了。
在盯着窗外堆积的雪花看了好一会后,于口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沐白重新拉上了窗帘。
后末日时代,容不得他的多愁善感。
距离末日的来临,已经过了差不多快三个月还是四个月沐白他已经不记得了,但是他却清晰的记得末日来临时候的样子。
——最开始的源头,是某个城市在五月份接连的下了三天的雪。
在那个时候,网上并没有太多人将这种报道当回事,顶多当成了一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是很快的,随着温度的骤降以及长时间的暴雪天气大规模的来临,人们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世界似乎发生了某种恐怖的变化。
在人类懵懵懂懂之间,一场有史记载以来规模最大,危害性最强,涉及范围最广的寒潮,就这么突兀的降临了这个世界。
温度一天接一天下降,暴雪昼夜不停。
虽然说人类已经在有意识的做出准备,但是人类还是低估了寒潮的恐怖,这根本就不是灾难,而是足以倾覆世界的末日。
前一个月还能勉强控制的住,但是到了后一个月,每天都有大把大把的人冻死,有些受到寒潮袭击的城市甚至整个城市都被冻成了冰雕。
在末日面前,人类仅仅只坚持了一个月,原有的秩序就彻底宣告崩溃。
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沐白回到了床前。
其实说是床,倒不如说是由大片柔软的被子或者棉絮之类堆积而成的一个单独小窝,不过在那无孔不入的寒气的侵蚀之下,这些原本软绵绵的东西摸上去已然如同冷铁一般。
冰冷冷的,就像是一个棺材。
而在这些东西里,却有着唯一一个例外。
——睡袋,也是他个人最宝贵的财产。
将手探进暖和的睡袋里摸索了一番之后,沐白从里面掏出了一小叠卡片。
这些卡片形如扑克牌般大小,不过质地却是显得相当坚韧,如果将这些卡片放到暗处,这些卡片身上还会散发出各种颜色的微弱光芒。
看着自己手中这一小叠卡片,沐白的脸色一时间内显得很是有些复杂。
虽然说幸存者们大多将这些卡片称之为世界的馈赠,但是他更想将其称之为世界的玩笑。
这些卡片第一次出现的时间点,主要集中在后末日时期,也就是在社会秩序彻底崩溃之后的那一个月里。
它们会随机出现在某个角落之中,每个人都可以进行捡取,根据发光颜色的不同,这些卡片会附带着有不同的力量。
他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这些卡片功不可没。
但是讽刺的是,这些卡片出现的地点,往往更倾向于那些死人最多的地方,简而言之,一片地区内被冻死的人越多,那么卡片在那片地区里出现的频率也就会越高,甚至还有概率捡到稀有卡。
像他的【恒温睡袋】,便是由一张稀有卡附着固化产生的,后末日时代的这一两个月里,他总共也就走狗屎运的捡到了这么一张稀有卡。
至于他手上的那一小叠卡片,基本上都是一些大众的普通卡,如果用sr星级来进行划分的话,那么他手上的那一小叠卡片基本上都属于最低的N级。
——后末日时代里,卡片才是硬通货。
刚想将卡片揣进口袋,就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一样,沐白拿着手中的卡片数了起来。
这么一小叠卡片,拢共九张。
在这九张卡片里,杂物卡占据大多数。
所谓的杂物卡,便是卡面上画着各种各样杂物的卡片,乍一看有点像是小孩子的简笔画,但是画风却相当传神,基本上看一眼就能认出来。
八张杂物卡里,食物卡整整占据了五张,上面有面包,有蛋糕,也有可乐橙汁等饮料,甚至还有一整个西瓜。
这些食物卡都是一次性的,当你选择使用卡片之后,卡片上印的食物便会出现在你面前,无法再度变回卡片。
可惜的是,他的这些食物卡都是冷食,市场上的价钱并不高,远远比不上那些热食卡片。
在后末世时代里,寒气会追着热源而来,除非是那些拥有神奇力量的卡片,否则你生火烤火只会越烤越冷,甚至硬生生将自己冻死也有可能。
这种特性,才是导致社会秩序迅速崩塌的主要原因,而偏偏在人类大面积被冻死的时候,卡片才跟着出现。
……就仿佛像是上天对人类开的一个玩笑。
八张杂物卡里,除掉那五张食物卡之外,剩余的三张卡片也都是一些没什么用的东西。
一张【棒球棍】拿在手里还算有那么一点威慑力,但是剩余的两张【精致的钢笔】和【大风力电扇】那是真的没啥用……
除了这八张杂物卡外,剩余的那张卡片则是被沐白划分为了道具卡。
如果说那个【恒温睡袋】是确保他能够安然活到现在的保障的话,那么那张上面印有一把小丑手枪的道具卡,则是他能够在这残酷的末日环境里面存活至今的关键所在。
“……希望今天的运气能好点吧。”
在口中稍微地叹了一口气,将那八张杂物卡小心的收好拢进内衣口袋里,沐白将剩余那张道具卡单独的贴放在了左手手套之中。
——后末日时代背景下,最危险的不是什么寒潮,而是为了活下去而丧失了人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