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跨过青铜甬道后,路明非和陈墨瞳便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眼前所见顿时焕然一新。
路明非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座磅礴浩瀚的宫殿。
宫殿上方矗立着高耸如云的庞大云台,而在云台的下方则是几百、几千根充满了中国古风的盘龙大柱!
在这些盘龙大柱子下面,在他们的四面八方,站满了蛇脸人的雕像。
如此恢弘的景象……这绝不应该是在一间坐落在水下的青铜宫殿中能看到的东西!
路明非瞬间意识到,从这一刻起,他已经走进了诺顿的尼伯龙根!
他本以为,外面的那堆死侍就是陷阱。
但是现在看来,那些根本都只是诺顿特意布置让他放松警惕、从而无防备地迈入他尼伯龙根的诱饵而已!
哇!诺顿,拟态卑鄙辣!
“……怎么了?”
陈墨瞳对路明非复杂的心理活动浑然不知,见路明非突然停住了脚步,她便站在路明非身后诧异地问道。
“唔。”路明非皱了皱眉。“诺顿一定有什么阴谋!”
路明非转过头,直直地盯着陈墨瞳,语气严肃地说。
陈墨瞳则一脸茫然。
不过反正她也构不成上什么战斗力,路明非也就没再向她仔细解释。
两人越走越近,看到远处有一尊巨大的蛇脸人雕像正贴着青铜壁端坐着。
和刚才看到的那些等身1比1尺寸的蛇脸人雕像完全不同,这尊巨大蛇脸人雕像足足有好几十米高.
不止高大,这尊雕像的样子还非常的恢弘大气,五官端正得如同古希腊神庙里的神像。
即使距离很远,路明非和诺诺还是不得不抬起头仰视它,仿佛朝圣的人仰视着伟岸的神明。
“这是……神像?”
陈墨瞳看着端坐在远处的那群雕像,诧异地眯了眯眼。
“这不是黑王尼德霍格吧?感觉雕像上没有一点黑王的元素……它也不黑啊!”
她有点难以理解。
“呃……不一定是尼德霍格,也有可能是其他的神吧。”路明非愣了一下。
“不过,为什么你判断雕像是不是黑王的依据是它黑不黑?拜托,我们尼德霍格虽然名字中带了个尼字,但是也不至于真的跟尼一样黑吧?”
路明非不满地抗议道。
“……其他的神?”陈墨瞳无视了路明非的烂话部分,疑惑地问道。
“龙族难道还有不同的神?他们的信仰不应该只有一个黑王吗?”
“我记得,黑王尼德霍格对于龙族来说既是始祖,又是神来着……”她想了想。
“这就是你不懂了,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必定会有冲突,有了冲突,就需要树立不同的旗帜。”路明非耸了耸肩说。
“这一点,全员战狂的龙族当然也不会例外了,不然大家都是和谐温暖大家庭的一份子,那这仗还怎么打得起来?”
“就像我们的集美们,为了和他们区分开来,我们集美们也创造了有自己特色的创世神,这样在网上打仗时就不会被卡……”
听到路明非的话,陈墨瞳疑惑地瞪大了眼睛。
“集美特色版创世神?那是什么?”她问。
路明非愣了一下。
“你不也是玩小红薯的吗?怎么会不知道?”
他疑惑地问道。
“你难道没有刷到过tag是‘嗨楞在中国’‘宝宝辅食’和‘结扎’之类的帖子吗?”路明非问。
“……这都是些什么鬼tag?”陈墨瞳无语了。
“我只会在回国内的时候,才在小红薯上面找一些美食和旅游景点而已!话说,你说的那些tag都是些啥啊?”
“呃呃,我很难和你解释。”路明非挠了挠头。
“总之就是,我们的集美们认为创造世界的神其实是女娲,只是被神明们阴谋夺取了她的功绩而已……”
“……我还是无法理解这种思维。”陈墨瞳仍然一脸迷茫。
“魔幻仙女的思维你无法理解才是正常的,你要是真的马上理解了,那我就要和你切割了。”路明非低声说。
“我可不想哪天被你挂到小红薯上,打上一个‘普信’和‘河童’的tag……”
“简而言之,就是既然你想和其他阵营团体打擂台,就必须树立起自己的神像。”
路明非解释道。
“你看,诺顿最后不还是造了他们老爹尼德霍格的反吗?也就是说他早就策划着有朝一日要揭竿而起,于是提前创造了和黑王不同的神像,和白王对自己的后裔使用‘言灵·神谕’是一个道理……”
“你想想,要是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没有了阵营之分,所有的男人都爱dz,女人都爱古艾琳……那世界和平岂不是唾手可得?”
路明非摊了摊手。
“……所有的男人都爱dz,女人都爱古艾琳?那是地狱吗?”
陈墨瞳瞪大了眼睛,想象了一下路明非所描述的抽象世界,然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什么鬼?那种离谱的世界还是让给龙族得了。”陈墨瞳摇了摇头。
“只是不知道,如果是龙族统治世界的话,还会不会有不会说龙文的龙族担任形象大使,或者在龙族是龙族、在人族是人族的东西出现?”
她思索了一下。
“呵。”路明非嗤笑了一声。
“不会说龙文的形象大使?我觉得那种东西只会变成其他龙族拉出来的一坨大使。”
“而且,为什么会有不会说龙文的龙啊,那玩意不是九年制义!务教育的内容吗?连龙文都不会说,还怎么当形象大使?”
他面露嘲讽。
“而至于后者,你说的那种东西,一般会被称为死侍,区别只在于会是人形死侍还是龙形死侍……”
“死侍算不算龙族我不清楚,但是那种玩意绝对不可能是人类,正常的龙族领袖也不会将那玩意看作本族,只会当做工具而已。”
路明非冷笑着说。
“……也是啊。”陈墨瞳叹了口气。
“路明非,和你这一番交流后,让我感觉如同醍醐灌顶……你是在哪看到的这么多奇思妙想和光怪陆离的东西的?”
陈墨瞳斜着眼睛看着路明非。
看样子,她很不理解路明非是怎么对这些正常人没听说过的东西了解的这么详细的。
这就是网上冲浪太少,造成的见识不足!
冲浪达人路明非嘴角一歪。
“懂不懂贴吧、之乎、斗瓣、微薄、泥GA、小红薯通修的含金量啊?”
迎着陈墨瞳的目光,路明非慢悠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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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摆完资历,冲浪达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便不再继续纠缠之前的话题。
他本来是想拿出手机,给陈墨瞳好好展示一下自己贴吧的等级的。
不过一想到自己高达12级的孙吧黄牌,可能会让陈墨瞳感到畏惧。
毕竟,她虽然口口声声自称自己从来都不关注那些争论话题,但是她毕竟是个玩小红薯的。
刚好,路明非又是个12级的下头孙吧男,对于小红薯的集美们来说,他这种人就是世间之恶一样的存在,是要被化学阉割的。
正因为有这样的属性冲突,所以犹豫再三,路明非还是没有再展示自己的冲浪资历。
他可不想在刷小红薯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集美们,谁懂啊,下头孙吧男竟然就在我身边……”这种标题的帖子。
这就是黑暗森林吗?你必须确保自己逛的论坛不会让你成为被别人挂在敌对平台上攻击的对象,如果就会遭到一群陌生人的虚空判刑。
路明非经常会看到那种帖子,下面的魔幻评论让他想马上把地球炸了。
要不是有自己的奥特誓言,地球早完蛋了!
网络世界我c你嘛,你把多少人的生活都踏马毁了!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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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大殿本来距离路明非他们的位置还相当遥远,只是路明非和陈墨瞳才刚刚走出两步,就不知道踩到了哪块滑梯,一路“呲溜呲溜”地飞快地滑了过去。
这就是龙族的移动方式吗?果然好新潮吖!
“哎呀,滑了!”
路明非大叫着,张开双臂,愉悦地感受着吹到自己脸上的疾风。
诺顿的滑梯用的是炼金技术,路明非能清楚地感应到,他们站在滑梯上每路过一个地段时都会有齿轮开合的声音,并亮起了与之对应的炼金矩阵。
陈墨瞳一阵头晕目眩,只得紧紧地抓住路明非的衣服才能避免自己被甩飞出去。
“看样子龙王也经常滑滑梯啊,难道他平时都在这里滑那些不能碰的滑梯的吗?”路明非转过头对陈墨瞳说。
“不能碰的滑梯?龙族那种只崇尚绝对力量的威权社会还会有这种东西?”陈墨瞳眯着眼睛,一只手挡住眼睛前面。
“这也难说。”路明非说。
“你看,康斯坦丁孵化的那个黄铜蛋上不都写了吗?‘以我的骨血献予伟大的陛下尼德霍格,他是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以命运统治整个世界’。”
“黑王尼德霍格既然能做到严密监控每一个龙族成员,那么他们在公众场合肯定也不敢随意讨论一些关于尼德霍格的敏感滑梯……不然就会被尼德霍格的命运之力狂暴鸿儒了。”
陈墨瞳翻了个白眼。
“你是觉得尼德霍格的‘以命运统治世界’,就是指处死一切说他坏话的龙族?那未免格局也太小了。”她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
“那句话怎么说的……不要抖机灵!不要耍个性!不要觉得找不到你!”路明非面色严肃。“尼德霍格说不定也是这么干的!反正要是我我就这样。”
“至于吗?好歹是堂堂黑王,龙族始祖,怎么会这么小心眼?”陈墨瞳摇了摇头。“我还是不信尼德霍格格局会这么小……至于你,我不好说。”
怎么不至于?”路明非急了,他强词夺理地狡辩起来。
“上位者都是这样的!你看霓虹的那个安贝,不也很小心眼?”路明非说。
“啊?”陈墨瞳一脸茫然。
“这我还真不了解……细嗦一下?是我知道的那个安贝吗?”她好奇地问道。
“就是那个安贝啊,他作为一个堂堂的前任首相,竟然只是被国民喷了两下就不吭声了!一定是怀恨在心!”路明非说。
“感觉不如我们伟大的黑王尼德霍格,用命运统治世界……至少他很直白,要杀就马上杀,不会留着让人担惊受怕。”
“呃呃。”听完路明非狗屁不通的狡辩,陈墨瞳已经对他无话可说。
她深深地感觉到,路明非显然是冲浪太多,在网络上摄取了太多的抽象信息……这才导致他变得这么魔怔。
回头还是得向上面提提意见。
像路明非每天吃的那种精神病药,还是需要给他加大剂量!
“唔,我们到了。”路明非说。
刚刚他们离龙王的青铜大殿还有大概好几十公里的距离,但是在踩上了龙王的滑梯之后,还没用五分钟就直接到了。
“这里是……龙王的寝宫?”路明非推开门,诧异地说。
这里处在水的下方,封闭得又好,上千年过去了,一点灰尘都没有。
屋子里的陈设异常简洁,三间屋子里两间是卧房,床榻是藤制的,依然结实。
墙上悬挂着的卷轴却没有那么幸运,路明非手指扫过,绢片粉碎。
一根光秃秃的木轴落在地上滚远了,矮桌上还放着陶制的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支已经枯透的花,漆黑的茎像是铁丝拉成的。
两袭衣袍挂在墙上,都是白色,乍一看像是一高一矮两个人贴墙站着,堂屋里,一叠泛黄的粗纸放在矮桌上,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辨,是端庄的汉隶。
路明非扫了一眼,是不完整的一句话,“龙兴十二年,卜,不详……”
这间屋子让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几千年的时间在这里是凝固的,这里仍旧残留着当初住在这里的人的气味。
小桌上除了那叠粗纸,还摆放着细瓷的杯盏壶碗。
“有水吗?”路明非拿起茶壶就喝。“刚好有点口渴。”
不过这里过了一千多年,茶壶里显然是没有水的。
路明非倒了半天,啥都没倒出来,于是很不高兴地把茶壶直接丢了。
“哐当”一声,那个充满了岁月气息的小壶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