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冬苗寨,位于雷公山西北山腰的壑谷之中,海拔1300余米,有100余户人家。
苗寨中一家面馆,邓雄和那稚童坐一张木桌,点两份肉面。
待面上桌前的闲余时间,邓雄问那稚童道:“你是青城剑派的弟子?叫什么名字?”
那稚童道:“嗯,我是青城剑派的弟子,我叫吴砂。”
邓雄从一旁的筷筒中抽出两双筷子,一双放在吴砂的面前,又问道:“你姓吴,那你的父亲是不留手吧。”
不留手,本名叫吴柳寿,因为剑法凶猛,名字又与‘无留手’谐音,故而人送外号“不留手”。
吴砂眼睛一亮,道:“您知道我父亲啊,那可真是他的荣幸。”
邓雄笑道:“当年在武当山的论剑台上,你的父亲也有与我战过,当时他是我的劲敌之一,我当然知道他。”
吴砂好奇道:“原来是这样,那我的父亲在您手下撑过几剑?”
邓雄哈哈一笑,道:“那种事情我不记得。”
吴砂撇撇嘴,道:“一看就知道,我父亲肯定连三剑都没走过去。”
邓雄哈哈大笑,岔开话语,问道:“话说回来,青城剑派离苗疆那么远,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提到此事,吴砂顿时情绪低落,他道:“我中了蛊,是来找这里的苗疆蛊师除蛊的。”
邓雄闻言,眉头一紧,左手拿住吴砂的右腕,大拇指摁在吴砂的脉上。
先天无相神功运转,一道精纯无相内力沿吴砂的脉进他的经络之中,仅仅数秒,内力在他的经脉中走完一个周天,又顺着脉回到邓雄的身体中。
邓雄松了手,沉吟片刻,道:“确实中了蛊,炁的运转有些迟滞,不过我不是蛊师,辨不出这是何蛊。”
吴砂答道:“这是迟炁蛊,被下种的人修炼炁的速度会越来越慢,最后完全丧失炁感。”
邓雄端着手,抱两臂,问道:“这是谁给你下的蛊?只要找出蛊师,把他杀了,就无须找人解蛊。失去蛊师的联系,蛊会自主死亡。”
吴砂叹气道:“正是因为不知道谁下的蛊,才会来这里呀。”
“我父亲在苗疆有一位熟识的红苗蛊师,这次前来就是带着礼和信物一起的。”
邓雄微微颔首,道:“有人帮助就好,现今社会蛊师皆藏于市井之内,若是没有帮助,想要找到有能之辈,难喏。”
吴砂问道:“那前辈怎么会在这里呢?据上次武当山论剑台之后,前辈就很少在异人界出面了,就连很多人的挑战前辈也没有接受。”
邓雄笑道:“没什么,只是到处旅行而已,过惯了打打杀杀的日子,总会想要平静一段时间的。”
“不过,我这次来苗疆,其实也是受人之托来帮忙的。”
吴砂恍然。
此时,两碗肉面端了一上来,吴砂逃亡奔波已久,腹中正空,也不客气,抓起筷子便狂炫。
邓雄却不急,悠闲的进食。
二人皆习武之人,食量很大,两碗肉面很快就下肚。
付了钱,邓雄问吴砂,“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吴砂道:“父亲告诉我,他所结识的红苗蛊师现今居住在云盘山内的红苗寨中,让我去云盘山找他。”
邓雄一愣,笑了,“正巧,我也要去红苗寨,一起同行吧。”
吴砂顿时喜上眉梢,用力点头,道:“好!”
云盘山位于黔省阳市,离雷公山约有三百公里,如此长的距离,若是御剑飞行就太招摇了。
二人选择了打车,虽然这段路程打车的花费不少,但是直达,比较方便。
二人不是缺钱之人,自然也不在乎这些开销。
翌日,二人便来到云盘山,红苗寨之中。
邓雄与吴砂一前一后,走在红苗寨的小路上,邓雄问吴砂:“你知道要找的那位红苗蛊师具体住址吗?”
吴砂迟疑一会儿,从衣兜中拿出信物,道:“我父亲说,只需要拿出信物,往内注入炁,自会找到。”
那信物是一个方盒子,不大,孩童的手掌能握住,通体红木,上纹鎏金,看去相当华丽。
邓雄道:“看来这是某种具有感应能力的法器,你往其中注入炁吧。”
吴砂点头,按照父亲说的方法将自己的炁注入到信物之中。
得到吴砂的炁,信物忽地亮起一层薄薄的红光,像是披了一层薄薄的红纱在上面。
紧接着,一个绿色的指向箭头从信物朝上的那面冒出,先是旋转数圈,最终指一个方向。
邓雄和吴砂二人当即顺着那方向而行。
行不过数百米,二人就来到一座充满苗族特色的寨院前,院子内有一男人正在打稻谷。
“你好。”
吴砂伸手敲门框,发出邦邦两声,引起那男人的注意。
他转头看来,露出一张憨厚的脸,“你们是谁?有什么事情吗?”
吴砂说道:“我们是外边来的,找仰翁先生,请问他在吗?”
那男人听完,朝屋内喊了一声:“里阿,外边有人找您!”
几秒之后,屋内走出一个佝偻老人,面容苍老,皱纹密布,白发苍苍,佝偻脊背,拄蛇头拐杖,慢慢地自屋内走出。
她走出屋内,一眼看见门外的吴砂和邓雄,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吗?先进来说吧。”
邓雄和吴砂随她进入屋内。
屋内装饰看去已有十来年,陈旧不堪。
三人来到一张桌前,那佝偻老人取来电热水壶,烧上一壶开水。
进了屋内,邓雄摘下斗笠,别在后背,看向那佝偻老人。
这次他来红苗寨,也是与蛊师有关,在华南总负责人给的名单上,这位老人赫然在其中。
自武当山论剑台之后,邓雄败尽天下剑客无敌手,于是找上了异人界顶端的十位强者,人称十佬的十位异人。
他找上十佬之一的那如虎,两人私下约定好比斗的时日。
那次战斗可以说是邓雄毕生以来最难的一次,他与那如虎鏖战数日,最终没有分出胜负,以双方体力耗尽,平局为结果。
虽说那次邓雄没有使出破体无形剑气这张底牌,但他能感觉到那如虎也藏了一些底牌。
因此他决定游历四方,在历览红尘中追寻更高的境界。
后来在黔省遇见了一位故人,哪都通公司·华南总负责人廖忠。
得廖忠所托,他潜进苗疆地域,调查一个组织——药仙会。
根据哪都通公司情报部门调查,药仙会最后一次行动就是在红苗寨之中。
希望能在这里查出一些什么吧。
佝偻老人给壶中加水,插电,对二人说道:“来者是客,坐吧。”
邓雄和吴砂坐下,佝偻老人也坐一旁,问道:“你们两个是从何而来?找老妪作甚?”
吴砂自随身携带的小包中取出一枚玉盒,放置桌上,才言道:“我是青城剑派吴柳寿的儿子吴砂,贸然前来叨唠,是身中迟炁蛊,前来求仰翁蛊师解蛊。”
“这是礼物。”
佝偻老人瞧见桌上玉盒,浑浊地眼眸忽地亮堂,伸手拿来,从玉盒中取出一条银项链。
她温柔地摩挲项链,眸子似回忆般深邃。
足有半分之久,她才开口,道:“你是柳寿的儿子……他现在过得好吗?”
吴砂斟酌片刻,答道:“也就那样吧,每天喝喝茶,练练剑,教徒弟,偶尔出去旅游,不好不坏吧。”
佝偻老人又问道:“他将这个东西交给你的时候,有对你说什么吗?”
吴砂回忆片刻,摇头道:“没有,他说是只要拿出这个,您就一定会为我解蛊。”
佝偻老人轻笑一声,道:“他倒是洒脱……像你爷爷。”
“不过他倒也没说错,毕竟这枚项链,是我当年给你父亲的生日礼物……一晃已经过去数十年了。”
吴砂顿时愣神,他没想到面前佝偻老人与自己父亲的关系竟如此深厚。
佝偻老人看出吴砂的疑惑,笑道:“你父亲没告诉你吧,我叫仰翁,我是你爷爷的大姐,你父亲的大姑,也是你的姑奶奶,来,叫我。”
吴砂张了张口,硬头皮唤道:“姑奶奶。”
仰翁满意地笑了笑,拿住吴砂的右腕,道:“我看你的面色,你确实中了迟炁蛊,这蛊炼制简单,破解却难,不同状态,解法不同。”
“我先用炁锁住它,你莫要反抗。”
吴砂点头。
片时,仰翁松开吴砂的腕,她道:“我已用特殊之法锁住迟炁蛊,此后你在此住下,七日后我为你解蛊,此前,你切记不能用炁。”
吴砂道:“一定要七日后吗?现在不能解吗?”
仰翁下了桌椅,捉来烧好的热水壶,又掇来三个玻璃杯,到三杯开水置于桌上。
她道:“明日,我有事外出,可能要数日才归。”
“解蛊又要三四日,故而以炁锁住迟炁蛊。”
默默无言的邓雄忽地开口,道:“敢问蛊师,是有关于婴孩失踪的事情吗?”
仰翁回过头来,浑浊的眸子闪过凶光,道:“你是如何得知?”
邓雄笑眯眯地说道:“蛊师莫惊,在下受人所托,正是来调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