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雨水

殷从阳闭上眼，回味着刚才那震撼他心灵的短短的一秒钟。

他的全副心神都集中起来。

虚拟宇宙网络，他的修炼室中。

殷从阳缓缓举起手中的开天斧，一斧劈出，引起道道气流相随，随即那一道道的气流，仿佛峰顶之上所有的涓涓细流汇聚一起，形成万钧瀑布般向下倾泻，砸向深潭。整个斧身斧刃，仿佛化身瀑布，其势之猛，无物可挡！

“轰！”

虚拟宇宙形成的空间被砸出一个窟窿，受其气势影响，恢复的速度极为缓慢。

要知道殷从阳的修炼室，是类似于巨斧斗武场的修炼空间，还是特制的，里面的空间是特意加固过的。

要不然以他的战力，和他对战的基本都是封王极限的对手，若是普通空间，必然会经常性地破碎成各种空间碎片，不利于演练绝学。

殷从阳愣愣地看着那个窟窿，在这个空间中，之前打败过一千多个对手，施展这第二式绝学时，顶多是将空间击出些许裂缝，还从未有一次能将空间击穿。

“这等威力……”

他心中一动，立即就想在体内将世界珠再度化成人形，试试能否打破原核的内壁。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这种冲动，此刻所有分身都在外，自己的本尊也在曲觞秘境中，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具备突破的条件。

冷静下来之后，他回想了一下第一次试图打破原核的过程，比较了一下，虽然第二式绝学的威力大进，但相对于第一式的究极层次，终究还是差上一筹，虽然第二式追求的是极致的攻击力，但不到究极层次，攻击的威能最多与第一式持平，说不定还差一些，就算此刻施展第二式，大概率还是无法打破原核内壁的。

待内心完全平静下来之后，他睁开眼，重新看向那座山峰，却又已恢复以前的感官了，似乎刚刚那一秒钟是一种幻觉。

但虚拟宇宙修炼室里正不断修复的空间窟窿告诉他，这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情。

他不死心地又绕着这座山峰上下左右地飞了几遍，从各种角度再度观看，甚至又做出几次往外飞然后回眸望去的动作，终究是一无所获。

他奇怪的动作都不由引起旁边不远处参悟法则的几位界主的注意，频频向他投射来探寻的目光。

微微摇头，他收敛心神，继续往下一个山峰飞去。

“始源兄，”他边飞边跟始源树沟通，“我刚才突然感觉到之前那座山峰所演化的秘纹仿佛活过来一般……”

他将自己刚才那一秒钟的感受向始源树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这就是我说的厚积薄发嘛，”始源树也有些懵，它可从未想过殷从阳竟能在区区几百年里就能感受一次水之本源的外显，虽然时间只有区区一秒，“你继续按照这种方式来吧，相信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的……”

殷从阳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此时望向秘境中上万座山峰和海岛，不由目光炙热——若是每一座山峰海岛都能让他顿悟一秒钟，别说第二式绝学了，二十式他都敢想。

然而梦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他在曲觞秘境里又转悠了近百年，却再也没有能够继续厚积薄发一次。

他抽了个时间，将这个曲觞秘境的情况以及能获得的好处，写了一封邮件给肇昀发了过去，让他进入界主后，一定要来这个秘境参悟水之法则。

毕竟肇昀就是参悟水之法则的，这个秘境绝对能让他大有收获，况且肇昀的性格应该是很喜欢这个秘境的风景的。

这百年里，他创造的第二式绝学已经击败了1899个对手了，这第1900个对手的难缠程度，让他再次体会到了当年面对尾遗族时的感受。

这第1900个对手是——罗峰！

也不知道天蚀宫主怎么想的，竟将几百年前域外战场上创出巅峰绝学的罗峰当做他第1900个对手，殷从阳有时候都不禁暗中吐槽，天蚀宫主是不是想不到新的对手了，随便就拉一个过来。

但事实还真不是，天蚀宫主安排的每一个对手，都是针对殷从阳创出的斧法的破绽来的。

按说殷从阳对罗峰是极为熟悉的，两人还曾并肩作战过，平时在虚拟宇宙也没少切磋，但天蚀宫主设置的罗峰却是加强版的罗峰。

首先是法则感悟为通天桥20层，要知道罗峰是经历了六千多年的生死传承才最终达到通天桥20层的法则感悟程度，现在还早着呢。

其次是身法，罗峰的身法原本就极为鬼魅，在弑吴羽翼的加持下，灵活性更是绝强，天蚀宫主竟还将其身法再度加强，比殷从阳此刻的‘错空’身法还要高一丝，导致殷从阳想凭借速度接近罗峰都很难。

然后是防御力，初期的罗峰在域外战场上，靠的就是让敌人绝望的防御和高绝的身法，实际攻击力是在创出巅峰绝学之后，才有了一个飞跃，再加上‘费摩’毒液，才造就了其‘刀河王’的封号。

也不知道天蚀宫主是怎么设置的，反正殷从阳在某次对战中，曾击中过罗峰一次，但被其双翼一合，竟毫发无损的挡下了！

当时殷从阳就有些气急：这完全是作弊！

忍住发一封邮件将罗峰痛骂一顿的冲动，他继续在曲觞秘境里”游山玩水”。

确实是游山玩水，到了后来，许多在秘境里参悟法则的界主，都认识了这么一位喜欢到处转悠的男神…经。

曲觞秘境中虽说都是水之法则，但水之法则何等的繁复，自然就会有不同的层次和区别。

别的界主进了秘境，都是寻找一处与自己契合的地方来进行参悟，这位倒好，不停的转悠，今天在这里转转，过上几个月可能就跑到了别的山头去游玩……

还有不少心地不坏的界主，悄悄地传音问他是否没找到契合自己参悟的地方，热情地想要为他推荐适合它参悟的区域，搞得殷从阳也是哭笑不得，却又无法解释。

到后来那位负责坐镇秘境的封王不朽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还特意过来询问他的玄武分身，是否需要让他带着殷从阳瞬移，以便寻找到适合它参悟的地点。

无奈之下，殷从阳只好告诉他，自己的水之法则的参悟程度已经只差一丝就悟透，因此到处转转，以便寻找到突破瓶颈的契机，这才让其放下带殷从阳瞬移一遍秘境的心思。

这位封王强者就是止水尊者的好友，负责坐镇曲觞秘境。

他倒是不清楚殷从阳的真实身份，只以为是止水尊者的后辈。

……

“这位界主的身份看来不同凡响啊，”一位脸上长有许多三角形鳞片，头上有两根弯曲短角的界主，悄悄地跟同伴传音，“连负责坐镇的不朽神灵都主动关注，平常人哪里有这种待遇……”

“应该没错，说不定是某个大人物的后辈子弟，或者是某个大势力的核心成员……你管那么多干啥，好不容易从域外战场回来了，得到曲觞秘境的参悟名额，还是抓紧参悟法则吧，争取早日成不朽……”

他的同伴先赞同地猜测了一句，又没好气地督促他抓紧时间参悟法则。

“这不是好奇嘛……”三角鳞片低声嘀咕了一句。

但他内心却如翻江倒海般：“我从域外战场退役前，主人曾让我注意几个人类阵营的强者，这个界主的气息容貌，怎么跟主人让我注意的‘开天王’那么吻合！

到底怎么回事？这个人明明是界主，而开天王可是封王强者，据说还是可以肆意屠杀封王巅峰的绝顶强者！

可是这个人无论从外貌还是气息看都与主人给的信息一模一样，要不要上报？”

这是一个刚从域外战场退役的人类附庸族群的界主，在域外战场上早已被机械族阵营的某位封王不朽灵魂奴役。

这位封王正是当年殷从阳与罗峰在焱祭大陆大战一群封王强者的二百多位见证人之一，隶属于机械族阵营，其族群乃是机械族的附庸族群，算是铁杆之一了。

之后安排他从域外战场退役，返回人类族群，替机械族收集人类族群的各种资料。

在其退役之前，那位机械族阵营的封王强者，将一些人类阵营的强者的资料传递给他，让他随时关注，若能得到哪一个强者的信息，及时上报。

他看见的是玄武分身，由于走的止水尊者的关系进的曲觞秘境，他保持着本尊的容貌，虽然这个三角鳞片无法探查玄武的灵魂气息，但玄武外在的所有信息，都与他得到的开天王一样！

灵魂奴仆是无比忠诚的，他最终还是决定上报。

……

在秘境偏西南的位置，这里是一片汪洋大海，附近的岛屿极少，浮空山峰基本没有。

殷从阳悬浮在海面上，看着阳光照耀下的海天一色，清波碧浪，胸怀为之一畅。

他以亚光速的速度，徐徐向远处的某座海岛飞去。

一天后，他接近海岛，却眉头微皱地看向天空，此时应是白天，但天上的恒星却黯淡无光，天上乌云浓密。

“这秘境里还有这种天气？”殷从阳眼睁睁看着天色从之前的风和日丽转变成现在的山雨欲来风满楼，乌云压城城欲摧。

“哗啦啦~~”

转眼间，暴雨倾盆，连绵不绝的成片的雨水从天上的乌云中落下，伴随着偶尔的闪电雷鸣，一片渡劫场景。

殷从阳刚要吐槽一句谁打算在这渡劫，却见海面随着暴雨的不断落下，开始一改之前的温顺，瞬间变得狂暴起来。

一波一波的海浪、层层叠叠的波涛，向着四面八方蛮横粗暴地涌去，涛涛白浪汹涌澎湃，仿佛从天际滚滚而来，波涛推涌追逐，由近而远，宛如千军万马挟着雷鸣一般的轰然巨响奔腾而去。

海岛边缘有一处千仞绝壁，屹立于此不知多少年月，此刻一道道波浪不断涌来，撞击在岩壁上，发出了天崩地裂般的怒吼，喷溅着白色的泡沫，海潮像冲锋的队伍一样，鼓噪着、呐喊着，一往无前地一头撞上数千公里高的崖壁。

“咔咔咔~~

“轰隆~~”

千仞绝壁在无数惊涛骇浪呼啸而来的撞击下，从底部被撞击出无数裂痕，咔咔声中轰然碎裂成无数的巨大岩石，这些岩石还未落入海面，又被后续的浪涛拍打成更碎小的岩石……

殷从阳凭空站在风雨之中，波涛之上，望着那山崩地裂的场景，双眼的瞳孔深处再度浮现无数细微的水之秘纹。

那一道道波涛汹涌，每一道浪涛都带着一丝秘纹，无数波涛汇聚了无数的秘纹，让他再度沉浸进去，当最终那些波涛汇成一股撞击在崖壁之上，将崖壁撞碎，轰然巨响中，他的脑海中也不由轰然一声巨响——眼中的无数秘纹也仿佛汇成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