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青平山,青山仙坊。
窗外乌云密布,大风呼啸着撞向药坊窗户,却被一道结界挡住。
药坊内,李松拿着一块破布,心不在焉的在柜台上胡乱的擦着。
他的对面,站着一名形似乞丐的老者,喋喋不休的在说着什么。
“李松道友,还有三天就要交租了,一枚灵石的租子你肯定是凑不齐的。与其到时候被丢下山崖,不如随我们一起,去山下搏一搏。”
“你放心,我们选好了地方,那里只有低阶妖兽,没有别人知道,也不会遇到诡异,一旦狩猎成功,你我今年的租子,绝对不是问题。”
老者一通劝说,但李松心里毫无波动。
他才穿越没多久,现在还在适应当中。
从刚刚接收的一部分原主的记忆里,他知道,被丢下山崖确实会生不如死,但跟老者一起去狩猎,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原主是一名医者,医术超绝,这些人早就来找过他,想邀请他参加这个所谓狩猎。
但原主宁愿自尽在药坊,也不愿随他们去,说明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
那老者说的吐沫横飞,口干舌燥,见还是李松油盐不进,不由气的破口大骂:
“姓李的,你不过练气一层而已,若不是看在你的医术,我们根本不会来找你,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面对老者的骂声,李松不为所动,仍自顾自的擦着柜面。
对于这种人,只要自己不去,就一定会得罪他们,左右都要得罪,也就没必要耗费心力去解释讨好了。
老者骂了几句,见李松还是那副模样,只得对着地上啐了一口,摔门而去。
此时,外界已然下起了雨。
李松终于停止了擦拭,拿着抹布走到厨房的水缸前。
水面上倒影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和穿越前的他有点像,面容清秀,有些小帅,但明显老了很多。
他一声叹息,用手中抹布把倒影荡碎,随意将抹布搭在缸边,转身晃晃悠悠走到卧室。
坐在铺满稻草的木板床上,他使劲揉了揉脸。
骤然从生活美好的现代,穿越到艰苦危险的修仙世界,还一下子老了那么多岁,一时间真的很难适应。
在前世,他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就算不是大富大贵,努力工作之下,也能生存。
但现在……
哐!哐!哐!
敲门声突然响起。
又有人来了。
李松被打断思绪,也不再多想,努力提起精神后,才应了一声:
“来了来了。”
深吸一口气,他快步走到门边。
打开门,一个背着长剑的壮汉带着风雨走了进来。
在原身的记忆中,这壮汉名叫陈猛,练气五层,是常客了。
陈猛进门后,一言不发的散去了挡雨用的灵力盾,把长剑放在身旁,接着脱下了上半身的衣裳。
关上门,李松回身看去。
陈猛健硕的肌肉上赫然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疤痕,胸前还有一条深可见骨、还在滴着血水的崭新伤口。
强忍着恶心,李松一边凑近观察伤口,一边回忆着该如何处理。
忽然,他心中一紧。
他竟没有找到原主关于医术的记忆!
陈猛一直看着李松,见他久久不动手,便皱眉问道:
“怎么?很难处理吗?”
“没有,不难。”
李松心念急转,表面却镇定如常。
没有记忆,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处理。
好在他上学时曾学过一些简易的外伤处理以及缝合方法,这次正好派上用场。
安顿壮汉坐好,他凭记忆从柜台找出缝合用的钢针和特制的线。
简易消过毒,就开始上手缝合。
整个过程中,陈猛像是没有痛觉一般,闭着眼一声不发。
很快,伤口被缝好,李松又拿出布条把伤口裹上。
裹好后,在陈猛起身活动时,他将东西收起。
“你的手艺,似乎不如从前了?”
陈猛的声音传来,李松抬头一看,陈猛正看着他。
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顿时出现。
李松心中一惊,立刻向对方拱手告罪。
好在陈猛没有追究,只是摇摇头,站起身,从裤腰里掏出十颗黄豆大小的金粒丢在地上,然后一言不发的背上长剑,拿起衣服,转身离去。
壮汉消失在风雨中后,李松将门栓重新插好。
背靠在门板上,他长舒一口气,不知何时,背后已被汗水浸湿。
刚才那壮汉看自己的一瞬间,他汗毛竖立,这是境界压制的感觉。
这还只是练气四层以上的中期修士对初期修士的压制,若是练气八层至练气十二层的后期修士,压制感会更加强烈。
这次,李松真切的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弱肉强食。
像之前的老者,和自己一样都是初期修士,在坊市阵法的庇佑下,只要自己不出坊市,他们就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但面对陈猛,自己恐怕一瞬间就会被击杀,也不会有人为此而追究他的责任。
唉……
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金粒,李松走到后寝,从床下拿出一个大铁盒子。
铁盒子分量不轻,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堆金粒和一些银锭。
原主只是普通医师,并不是灵愈师,因此只能给一些穷苦散修治些不致命的毛病。
治病时,他最多只会收取二十两白银,但由于银锭携带不便,大多人都是用等值的金粒代替。
在这个世界,特别是对修士来说,金银都不怎么值钱。
修士之间,灵石才是硬通货。
一枚下品灵石能换一百两黄金,一两黄金又能换一百两白银。
但一百两黄金却不一定能换到一颗下品灵石。
将手中金粒丢入盒中,分别称过之后,总共价值只有八千两白银,也就是说,要想凑齐年租,李松还有至少两千两白银的缺口。
“至少还要再做一百次治疗才能补齐缺口,但是我只剩下三天了……”
难啊……
李松揉了揉胀痛的眉心,把铁盒放回原位,随后坐在床边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
窗外的风雨更加的猛了,若非坊市地脉的阵法,只怕这间破屋早就被吹塌。
实在想不到办法,李松只好作罢。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