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断的翻找,口中不断嘟囔着:笔墨呢?
这么大的车里,怎么连个纸笔都没有?
见此情形,柳青云面露喜色,果然陛下这是要写下诏书!
他兴奋之余,也是毫不犹豫的直接咬破手指,随后迅速脱下贴身衣物,
将准备好的血与衣,呈了上去,
纸质的诏书,怎么比得上血衣所成的衣带诏呢!
“陛下,您用我的血液来进行书写即可,到时候我穿在身上,定然不会有人发现。”
看着一脸期待的大臣,夏昊却比他还高兴:
“太好了,来来来,你把这【铜钱铁壁】神通的修炼方法写下来,快快快,这么多天,只有爱卿你懂朕啊。”
说着,夏昊还抽出一条牛皮腰带,将其对折后,握住两边,不断地来回拉扯,
车架内,顿时响起巨大的啪啪之声,
他一边拉扯腰带,一边向呆若木鸡的柳青云确认道:
“爱卿啊,这声音大不大,怎么样传不出去吧,哎呀,宫里什么都好,就是人太多了,搞得我想玩点有趣的,都放不开手,
这下你可来对了,要是这腰带抽打的声音出不去,那我就可以放开了。”
言语间,夏昊还不断催促对方快些写下神通的练法。
柳青云作为过来人,哪还不知道这皇帝拿出腰带是想干些什么,
此刻的他只是呆呆的看着兴奋的夏昊,看他言语表情之中,毫无作假之意,只感觉肝胆俱裂。
夏昊看柳青云迟迟不愿动手,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冷声说道:
“柳尚书,朕要看此神通,难道不可吗?”
户部尚书瞬间闭上双眼,手中的衣物悄然滑落,周围墙壁上的铜板开始自木板中钻了出来,随后若隐若现,直至全部消失不见。
车间内,顿时只剩下滴答滴答的声音,那是血液从指尖掉落在了木板上。
“呵呵,天不佑我先帝啊!”
柳青云的脸上满是痛苦,哀嚎一声后,他失魂落魄的将神通写在贴身衣物上,
写完之时,落寞的说道:
“陛……陛下,臣老母过世,还请暂时回家,为老母守……守孝。”
将神通拿在手中的夏昊,轻轻用牛皮腰带抽打小腿,极其兴奋的看着血书,
口中满不在乎的说:
“准了,准了,守孝道好啊,朕也是一个孝顺之人,这是应该的,你快去吧。”
发现皇帝没有丝毫挽留之意的柳青云,无比落寞的推出车架,佝偻着身子宛如一只败犬似的向宫门外走去,
走出数米远的时候,玉辂的帷幕掀开,夏昊猛地探出头大喊道:
“柳爱卿,柳爱卿,朕还有句话忘给你说了!”
被喊住的柳青云,站住脚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莫非陛下是要说什么暗语?
是了,这种情况下,皇帝必然信不过自己,万一出现什么神通,让自己说出皇帝在车架内的谈话,一切不就完了嘛。
可当众若是说些暗语,既能挽回臣子的心,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失,
想到这里的户部尚书,又是燃起一丝希望,扭头满脸期待的看着皇帝。
只见夏昊,一脸严肃的对其说道:
“柳爱卿,你的女儿,真的很润!”
说着,他给了对方一个大拇指,然后便坐回车内,再没有任何声音,
车架再次行动,长长的队伍从柳青云面前走过,诸多侍卫太监,脸上都憋着笑意,
不少人甚至路过这位大臣身边时,直接噗嗤笑出了声。
相较于外面的欢乐,
坐在玉辂之中的夏昊,脸上却无比严肃,与之前的荒唐不同,
现在的他握着带血的衣物,眼中闪过道道精光,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愚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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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帝的车架走后,为众人所笑的柳青云,步履蹒跚的走出皇宫,
在上自己车架的时候,更是连着爬了两次,才在老仆的搀扶下,坐了进去。
但不知何时,独属于户部尚书的车架之内,却还有一人。
端坐在一侧的柳青云,面色坦然自若,毫无之前的失意,
他看了一眼,等待许久的徐宪,微微颔首,说道:
“徐大人,八贤王明日到京,您现在自作主张试探皇帝,不怕责罚吗?”
作为八贤王心服的徐宪,位列吏部侍郎,身着对襟窄袖水纹衫,腰佩苍术镂空玉香囊,羽扇纶巾间,颇有古韵,
见对方询问,他轻摇羽扇,淡笑道:
“了解了解,我可不是艾云兵,你不必如此。如何,皇帝可有问题?”
“确是愚蠢,毫无长处。”柳青云面色复杂无比,摇着头无奈的说:
“这等荒淫之徒占据帝位,真是我大夏不幸。”
徐侍郎面带微笑,羽扇轻拍其肩,淡淡的说:
“哎……孰真孰假,谁又可知呢?若皇帝是大智若愚之辈,那只怕随后必有石破天惊之变。”
此言落在柳青云耳中,也是让他面露疑色,略一思索,在明白对方的意思后,还是抱拳一礼。
“抱歉,我不愿置身其中,已向皇帝求得守丧,未来将不出府邸。此事我已为八贤王试探了皇帝,再行试探之事,还请徐侍郎,另请高明。”
见对方拒绝,徐宪也不强求,只是笑意盈盈的对柳青云说道:
“了解了解,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事,关乎阁下那嫁入皇宫的女儿,不知尚书大人,是否想知道呢?”
柳青云闻言,面色一变,还以为女儿出了什么事,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徐侍郎,意在让其直说。
徐侍郎向前挪动几步,俯身贴耳,用羽扇挡在一侧,悄声说道:
“我听说,大人的女儿。”
“很润!”
京城的街道上,路人摩肩接踵,中间的一辆高大马车,倒是畅行无阻,
就在不少人还在谈论这是哪位大人时,一声压抑的怒吼传遍整条街道。
“徐宪!”
“哈哈哈,告辞告辞,多有叨扰,望柳大人海涵!”
说话间,一个身影自车内倒飞而出,最后在众人的惊呼声里,稳稳当当的落在街面上,
而那车架,却是快速离去,没有丝毫的停留,仿佛多留一秒都是折磨。
徐宪望着远去的马车,眼中露出精明之色。
一名十六七八的小厮,挤出人群,跑到其身边,喘着气提醒道:
“大人,八贤王走时,不是说不能撩拨,这帮先帝的老臣吗?您这样岂不是要坏事。”
先帝骤然暴死,朝堂之上大部分都被八贤王笼络,但还有极少部分人,依然抱团独立,这群人多为先帝的旧臣,
虽然数量不多,但皆是官居要职,属于不敢随意招惹的存在,万一要是一个不小心,将其推到现任皇帝身边,那不就麻烦了。
徐宪抬起羽扇,轻轻拍了一下小厮的脑袋,笑着说:
“了解了解,我不过是试探试探罢了,这群老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暴跳如雷,当众出手,我倒还安心,刚刚若是面如平湖,镇定自若,那今晚就要让其家中,走走水不可。
我刚刚说他女儿很润,一是试探此人,二来也是告诫,让其知道这京城内,大事小情皆是瞒我不过,让其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
虽说对这帮人而言,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无所谓是先皇的子嗣还是兄弟,但我等依然不可大意。
之前皇帝遭受了刺杀,这显然是有人想把脏水泼到王爷身上,
在京城内,除了我们以外就是这帮人有些实力,依我看,估计就是他们干的,
为了防止有人杀掉皇帝,栽赃王爷,你现在就去找艾都尉,让其带人将所有老臣全部秘密监视起来,若是真让王爷粘上了弑君的罪名,那可就麻烦了!”
小厮闻言,也是明白了过来,低声称是后,立刻钻入人群之中。
不久后,部分大臣的宅邸之外,多了许多平平无奇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