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平郡
萍水之西,被郡中之人称之为了河西之地,这河西之地虽然有些人烟稀少,绝不如河东之地那般繁花似锦,但在这河西之地当中却也还有着一个大户人家:李家。
正是从青阳宗出来的外门弟子所建立的李家,于这顺平郡之中已经不知道传承了几百年,当代家主名叫李屹,竟是难得的三种灵根的真灵根天赋,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坟冒青烟了还是祖上积了什么德,在李屹的孙子辈之中更是出了三位真灵根天赋的少年。
只不过令李屹难过的是,那个天赋最好的,双灵根天赋的,同时也是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孙儿李学竟然在今日一早叛出了李家,不知去向。
李屹站在仪门之前,望着外出寻找未果回来的家人和仆从们,心里不由得叹息一声,罢了罢了。
“派人去青阳客栈跟叶仙师禀告一声去吧。”他似乎一下子老了几岁般,无力的说道。
“是!”
“等一下,算了算了,还是我亲自去禀报一声吧。”
这个花甲之年的老者,原本盼着那个惊才绝艳的孙子或许能再次重返青阳山,也算是为祖上争一口气,然而,现如今这状况,别说重返青阳山了,小命都快要不保了吧。
李屹缓缓走到门前,就在那长长的石阶之上坐了下来,他身后的众人见状,不由得惊讶万分,往日里家主李屹可是最为看重规矩,也是最爱整洁,此番就这般随意的就坐在了那石阶之上,可见此刻家主的心情定然不好,因此,众人谁也不敢去触这个霉头。
李屹坐在那石阶之上,望着不远处的萍水溯流而下,望着西边那连绵的山川,与东边河那一头的烟火人间,形成鲜明对比的同时令他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这个世间,不公平啊,有的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山上神仙了,而如自己这般年过花甲却仍要混迹于世间摆弄一些黄白之物。
筑基筑基,就算筑基了又能如何,长生无望,现如今子孙都快要保不住了。
他忽的想起了昨日里李学说的那番话来。
“这道家长生本就是个陷阱,唯有天门正宗方能带我们李家踏入长生之道!”
想到这里,李屹忽然叹了口气。
“天门……什么狗屁天门正宗,那是魔门啊,李学啊李学,你这是走错路了啊!”
天门,因其功法修炼阴狠残忍,多被世间修道之人称之为魔门,魔门之士,于这名门正派来说可谓人人得而诛之,所以魔门之人行事诡秘,轻易不敢暴露身份。
奈何李学这个臭小子大放厥词的时候却恰巧被前来送丹药的叶乔听到,叶乔没有当场动手,反而是让李屹自己清理门户,已经算是万分仁慈了。
“若是没有被那姓叶的遇上该多好。”
“难道李学这小子真的是命该如此么?”
无数纷乱的念头在李屹心头涌过,自己本就是外门弟子,只不过是个在这俗世当中为青阳宗赚些银钱灵石的,青阳宗向来也不怎么管李家的事务,只是每隔上一些时日会派人下山来送一些族中必须的丹药,然后再取走李家为青阳宗在俗世搜集的大量的药材以及炼器材料等各种物品。
因此,李屹觉得他们李家对于青阳宗来说是有功劳的,毕竟李家从几百年前第一位祖上来到这顺平郡之后,已经为青阳宗为李家打下了偌大的基业,在这顺平郡已经被称作三大世家之一。
每年的供奉也是丰厚无比,可是青阳宗除了给些丹药、灵器之外竟没有其他的任何反应了,就好似这些供奉是应该的一般。
就算是应该的他李屹也认了,可是这么多年的供奉能不能换一个宽赦,换来李学的小命?
想到这,就连李屹自己都不由得摇了摇头,若是李学所犯的是其他的事的话,李屹无论如何都会保下这个惊才绝艳的孙子。
然而,令李屹也意想不到的是李学居然跟魔门有所牵扯,而且还暗地修炼魔门功法!
魔门……向来为正道所不容,为天下人所唾弃啊!
李屹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望着遥远的无名山脉,轻声说道:“走吧,走吧,走了就别回来了,有多远走多远。”
萍水之上,有人乘坐渡船,逆流而上。
萍水的源头,众说纷纭,有人说萍水是渭河的支流,也有人说萍水来自天山之巅。
只不过在这忙忙碌碌,终日里与天而争的世界里,没有人有那份闲情逸致去考证此话的真假。
然而在顺平郡的上游,却有一处众人皆知却又不知的地处,那便是黑市。
若是有外乡人来到顺平郡,想要打探黑市的位置,没人回知道在哪里,然而若是黑市开张时,却又宾朋满座,有时候挤都挤不下。
这艘渡船逆流而上,在出了顺平郡之后,又足足行驶了几十里方才停下。
两侧山崖相夹,有吊桥被铁锁拉的极高,而登上山崖之路便是这唯一的一座吊桥了。
这吊桥原本对修道之人来讲意义并不大,毕竟炼气境四层之后只需要有了法宝飞剑之流便能驾驭法宝飞驰云端,只不过在这里却有一个不成名的规矩,那便是禁止飞行。
没有任何的原因,就是禁止飞行!
黑市一旬一开张,然而今天却还不到日子。
纵使如此,在两旁的山崖之上却也站着许多身穿黑色服饰的修行者。
见到小船驶来,早有人在山崖之上大声喊道:“来者何人?”
“飞索纵横,莫问前程。”小船上一人朗声说道,在这山崖之间回音阵阵。
“咦。今日崖上有贵客,不接待客人,还请回吧。”崖上那人说道。
“在下是揭榜而来,讨一份赏钱吃。”船上那人接着说道。
“揭榜?可是有那两娘们的消息?”崖上那汉子听闻此话,忍不住的探出了半边身子问道。
站在船头上的那人拱手笑道:“正是!”
“且稍待我通禀一声。”
“原该如此。”
盏茶时分过后,那铁索桥缓缓垂下,船上之人跳上滩头,踏上吊桥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