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卫专司贪腐,皇权特许,享有无限度的生杀大权,但也不应该被你们当做欺行霸市之用。”
林轩内心对其很是失望。
本以为羽林卫是最忠心的机构,可没想到皇宫外面他们竟然和权贵纠缠在一起。
他们的确是一把最锋利,最震慑群臣的利剑,但倘若和腐贪混在一起,其危险性也是最大。
像龙涛这样的,肯定不是个例,还有多少?
“是,属下知错,回去之后该罚则罚,属下绝不半点怨言!”
龙涛低沉着声音说道。
“我不是你们羽林卫的人,所以你用不着跟我保证什么。不过这付傲,你们是不是得查一查了,付佑文虽然刚刚晋升,但那也就是六品而已,难道现在六品的公子哥都能这么嚣张了?”
林轩慢条斯理地说着,话里话外透露着对付佑文的轻视。
果不其然,付傲一听这话当即就炸毛了。
“你懂什么!家父的仕途才刚刚开始!再说了,刑部……”
“付傲!”
龙涛厉声打断了他,随后又是重重一巴掌,扇得付傲东倒西歪,眼冒金星。
“带走!给我送到诏狱好好审问!”
“是。”
被扇懵的付傲就这么被带走了,在众人的惊讶与幸灾乐祸的眼神中。
虽然他们不知道林轩究竟是谁,但看到付傲受挫他们心里就好爽啊!
“大人,属下今晚连夜审问,就不劳您费心了。”
龙涛走到林轩面前说道。
“他刚才说刑部,什么意思?”
“呃……”
“好好审审吧,这批刑部新人裙带关系多,发现一个的话尽早揪出来吧。”
林轩拍了拍他的肩膀。
龙涛蓦然抬头,原本还满是担忧的眼神瞬间放松了下来。
“是!我一定审出个水落石出!”
说罢,他便怀揣着浓浓的忐忑之情走出了丽春楼。
至此,一切安静。
众人看看那平平无奇的年轻人,都不敢再多说什么。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连忙离开了此地。
“她的卖身契呢。”
林轩没有理睬这些人,直接看向了角落中尚在瑟瑟发抖的老鸨。
老鸨被其一看,顿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赶紧吩咐手下去把卖身契拿了过来。
“大人,草民不……不知您大驾光临……”
林轩接过卖身契。
落款处,果真有祁念慈这个名字。
当着她的面就撕成了粉碎。
祁念慈注视着眼前这高大的身影,瞬间便感觉内心悸动。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转变的太大。
禁锢她的卖身契,就这么被林轩撕毁了。
好像做梦一般。
“谁把她带过来的?”
林轩还没有就此罢手,将话头指向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老鸨咽了咽口水,心中仅存的那点侥幸直接破灭,皱着眉头指了指旁边几个男子。
他们都是丽春楼的打手,平常没少干逼良为娼的事情。
眼看情况不对,他们当即撒腿就跑,那玩命狂奔的样子,只恨爹娘给他们少生了两条腿。
然而被林轩盯上,他们就算跑到天边也没用。
三道火蛇蜿蜒而出,直接将三人化成了一个个火人,凄厉的惨叫声回荡着整个丽春楼。
“走了。”
林轩收起了长刀,回头看了看祁念慈。
在一阵阵的道歉恭维声中,两人总算是离开了丽春楼。
此时外面夜市正盛,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祁念慈显得很是拘谨,双手一直捏着衣角,不敢离他太远,又不敢走得太近。
偷偷抬头,那道身影挺拔高大,一袭黑衫之上束着猩红腰带,倒三角的上身充满了男性魅力。
如果不看脸,这绝对是个斩女无数的俊男。
对于这相当于救命恩人的人,祁念慈也不清楚他的目的。
但眼下似乎只有这个人对自己还算好点,跟着他走也算安心。
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了一座小院前面,林轩也在这里停下。
昏暗的门前,一个身穿墨绿色宽袍的女人正斜靠在墙上,双臂抱在胸前,目光森然地看着林轩。
被女帝这么一瞪,林轩那淡然的表情瞬间崩塌,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呃……不会误会什么了吧?
“祁念慈……祁凯的女儿。”
此话一出,女帝的眼神总算不那么充满杀意了,手中凝聚的暗红光团也缓缓消逝。
“你认识家父吗?”
祁念慈茫然地看向林轩,紧接着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小脸上顿时浮现出浓浓的不安。
“进来说吧。”
女帝转而走进了小院……
大堂的灯光亮起,祁念慈在林轩的示意下随便坐了下来。
“恩人,您是知道家父在哪吗?”
祁念慈迫不及待地询问着,两只手都在不停颤抖。
“这个问题暂且不谈。我问你,你可知道祁凯的真实身份?”
林轩坐到了她的对面,凝视着祁念慈的眼睛。
她明显有些心虚低下了头,局促不安地喘息着。
“知……知道。”
“那就从祁凯叛离羽林卫之后开始说说吧,你们这些年遭遇了什么,接触了什么人。”
林轩见她浑身都在颤抖,下意识地抬手摸向旁边的茶壶,但手刚到半空中,还是看向了旁边的女帝。
后者点点头。
林轩这才放心给她到了碗水。
“你最好说实话,现在只有我们念着你能活,否则你就会像其他人一样被灭口。”
祁念慈捧着那碗温水,豆大的泪珠自眼角滑落,掉进水里,轻轻的抽泣声随之响起。
“家父……家父三年前带着我们流浪,走遍了大虞朝二十四州,却始终摆脱不了羽林卫的追杀。”
祁念慈鼻翼动了动,拭去眼泪继续说:“大概半年前,家父接触了很多陌生人,他们给了特别特别多的钱,还说以后不会有人追杀我们了。”
“但从那以后,家父就再也没笑过,整日忧心忡忡,经常半夜出去,凌晨才回来,身上也满是血腥味。”
“应该是前天,有个独眼的人找到了家父,当天家父就出门了,至今没有回来。”
“再然后……我……我就被掳到了丽春楼……”
林轩仔细听着,随后追问道:“独眼?还有什么特征没有?”
祁念慈思索了片刻。
“说话声音挺细的,还说了什么吕尚书,皇宫,巡夜间隙……”
林轩眼中闪过一片释然,事情的来龙去脉算是摸了大概了。
“再想想之前几次,都是什么人和祁凯接触。”
祁念慈貌似很痛苦地摇摇头,紧紧皱起眉头。
“记不得了……公子,家父是不是……”
她缓缓抬头,林轩这才发现她已然满面泪痕,嘴唇止不住地打颤,一缕鬓角发丝贴在她脸颊上。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饶是林轩的铁石心肠也不免有些动容。
“死了,包括你们家里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