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脚步不定,没有出去看。
他挥了挥手,召了人来,问了个清楚,“外头到底是什么情况?”
暗卫说,“禀殿下,小侯爷中了一剑,倒在了栏边,情况不大妙。”
李适眉头皱的厉害,这时闲不住了,直往外头,嘴里喊,“云舒,云舒!”
乐山心跳如鼓,她也想喊两声,于是便喊李适,“殿下,殿下!”
拉住了他不放手。
他回头,诧异,“陈小姐?”
乐山松了手,状作一脸惊恐,“殿下,不可贸然出去,眼下敌人在暗,就连小侯爷也没有设防,你可要小心些。”
李适嗯了一声,一脸担忧,“还是要出去看看,不知云舒伤的几何,陈小姐莫慌,你且在屋里待着,我去去就来。”
“也好。”
李适前脚出去,流光就翻了窗进来。
乐山知一定有人在看着她,她朝流光使眼色,流光神色不好,缓缓朝她摇了摇头。
这便是真受伤了。
去他娘的,好你个李适,真下得去手。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定,尽管她的心里慌成一锅粥。
站着也不是事,她索性又坐了回去。
遂以李适再进屋,看见的便是乐山独坐在桌边,一人饮酒的场景。
听见李适进屋的声音,乐山忙转过头去,见只有他一人,问,“小侯爷呢?”
“回府去了。”
送回府中休养。
乐山大惊失色,“这样严重啊?”
转头骂,“这帮宵小,天子脚下也敢动土,殿下你放心,查人这事,我巡防营一力承包,定不叫小侯爷和殿下你受这等冤屈。”
“你?”
“没错,适才坐的功夫,我已遣人去唤了巡防营里的人来。”
来了一大拨人。
你戏弄我,我非要给你弄得小事化大,最好闹到中殿去,叫圣上知晓知晓。
李适当即知道其中的厉害,动了怒,“何必如此麻烦呢?”
“哎,话能这么说吗,殿下遇刺,乃是国事啊!”
呵,太子已说不出话,“哪有这么严重……”
从摇光居里出去,已是深夜。
乐山骑马回府,路上不得消火,人到府前,刚下了马,小厮来迎她,她没站稳,崴了一大脚。
三两步上了台阶,抬脚看见了挡门用的磐石,她一脚过去,将石头踢得老远。
可把门口守门的人及牵马的小厮都吓坏了。
闹大了这样的事,圣上明日必有耳闻,皇朝之中,有人行刺东宫,沈国公府家的小侯爷受伤,莫说朝野动荡,圣上自己就有的受了。
这第一个想到的,必然是郑王李邈,东宫与郑王斗的大光其火、如火如荼,便是陛下眼里最见不得的事。
小打小闹,登不上大堂,如今紧要时刻,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郑王心急,太子不贤德,遂闹了这样一场。
如若陛下这样想的话,那便真是个两败俱伤的事,太子与郑王,谁也没得到好。
后续怎样,全看陛下心意于谁了。
唉,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越想越烦心,沈璞若是知道了她将太子试探她的这出戏演成了这样,一定会说她。
岂不是吃力不讨好吗。
可眼下,沈璞是不是醒的,她还不知道,这太子,太要不得了。
这半夜里,乐山没睡着觉。
此时去沈府,太不合适,沈府今夜一定有暗卫把守,况现下去看了,怕是要中计。
她活生生挨了两天,期间,沈国公府的消息,她是一点儿也打听不到。
到了第三天,巡防营里忽来了一道圣旨。
慌的一屋子里的人无所适从,却是一道承恩的好事,陛下见陈乐山救东宫有功,特赏了她银财几千,另辟了一庄府邸于她居住。
好比宅中女人得诰命,对武将而言,赐府邸,无异于赐她通天的一把梯子。
单赏她,不进位。
陛下这一回,是彻彻底底注意到她了。
这也少不了年前长孙全绪在陛下面前对她的引荐,两相互辅,她在其中,占了一个捡来的便宜。
叩首接了旨,她站起了身,人缓不了神。
这个时候,真想听沈璞骂她两句,再好的皇恩,都比不上他一两句话,不知道他现下到底怎么样了。
“丫头,这是喜事啊,你怎么不高兴?”
她师父这样问她。
哪高兴得起来,今日之隆恩,是靠他一剑之伤换来的啊。
这样的高兴,不要也罢。
“哎,现下你急着去哪?”身后问。
“有事。”
她受不了了,她务必得去看一看沈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