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送了关勤出舫,乐山沉了沉脸,“三公子,不知你是个什么意思?”
元三正要答,沉芫止住了他的话,转过头来与乐山说,“我想单独与三公子说两句话,长宁?”
乐山眉头挑起,细细又打量了那元三一眼,除却元季能是元家人的这重身份,单一看,元三确实与上头两个哥哥不同,小有才情,为人周树。
不过,自古蛇鼠是一家,乐山可不敢枉信。
便叮嘱沉芫,“一炷香的时间。”
“是。”
乐山退到了舫外,将里头的场地留给了他二人。
不一刻,沉芫从舫里退了出来,乐山没急着问她,回去的路上,乐山给了她充分的时间,留给她做解释。
沉芫没让她失望,到了府门口,她下了马车,先喊住了她,“长宁。”
“沉芫。”
“你放心,”沉芫模样严肃,“诸如今天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说过的话万不要失信于人啊,沉芫,我并不想看见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如若是你的事,也要轮到我出面来解决,是不是不大好?。”
“是,不会的。”
“好。”
午时便在家中用了膳,用完膳与陈潇聊了聊家中事,陈潇就庄上的收成与她说了说,“私田受到了限制,今年的播种下不去。”
“怎么一回事?”
陈潇觉得这个事不好办,“上头的缘故。”
“嗯?”
“邻庄的大户要征收田亩,从三月闹到了现在,这里按着没有用,县衙也管不了。”
“还有这等事?”乐山细一想,问,“是有人故意为难咱家么?”
“确是这样的,应当是一笔旧债,是魏家的人。”
魏家人。
乐山干脆与陈潇道,“这个事你先压着,等过几日我有时间了,随你去庄上走一遭。”
“好。”
乐山就怕魏家人为难她,是上头几位吃饱了没事干的殿下的意思,眼见着,她往这遭浑水里是越蹚越远。
正愁着,更愁的事又上了头,小厮进来说,“大小姐,有您的请帖。”
乐山揭开看,眉头皱得老高。
陈潇问,“谁的请帖。”
“郑王的。”
帖上说自上次她在院中替他挨了一剑,为报此恩,欲今夜邀她过府,表以谢意。
夜里乐山从巡防营下了职,没急着去赴宴。
她想找借口躲一躲,可知躲也无用,况她太过了解李邈这个人,他这个人心思太深,这时既与她不熟识,还不知要怎么利用她。
到了点,乐山也就坦坦荡荡地去了。
就是没想到李邈将今天的宴办得这么大,能请的似乎都请了过来,除了太子及太子党等人。
啊,沈璞是个意外。
遂以在座上看见了沈璞,乐山有一刻的窃喜,喜过之后,看清了他在灯火下的清冷面容,便觉得没有那么喜了。
他似变了不少。
初进门,李邈还有个表达谢意,迎她进门的模样,待乐山进去看见了这样的排场,乐山也就懒得与他周璇,“不知我要坐在哪里?”
李邈实在是太会安排座位了,他竟然就将她安在了沈璞右手边的下一位,除却中间有些许空隙,算是挨他挨得最近的。
乐山喜不自胜。
李邈道,“今日你是贵客,坐在这里是适合的。”
“如此,承郑王的谢意了。”
她方坐下,还没来得及朝沈璞看去,门外迎来了人。
长孙全绪进门先观望了一番,左右看了看,二话不说,大步就朝乐山这头迈了来。
乐山有种隐隐的猜测。
长孙全绪乖的不行,她右手边还没有人,他一屁股就坐了下来,还觉不够,将他的桌子径直拉了过来,与乐山面前的桌子并齐,他整个人也挨了过来。
乐山就乐了,“你这是做什么?”
长孙全绪撇撇嘴,“我方才去你家寻你,你家丁说你来了这里,我找了你好久。”
“你怎么不去巡防营里找我?”
“我去了。”他有些委屈。
乐山最受不住他这副样子,拿沾酒的筷子点了点他的鼻头,“你好好说话。”
李邈在宴上弄得这般兴师动众,乐山还能不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拿她辖制齐深,殊不知,她现在与齐深正闹得不愉快。
而那一头的齐深,开席坐了没一会儿,听李邈赞着那处的陈乐山,越听越没意思,起了身,欲外出换换空气。
眼尖的人盯着齐深,见她有动静,忙问,“郡主哪里去?”
“如厕。”
齐深换了气回来,百无聊赖,心情也不好,正在廊上走着,心里想着那座上的陈乐山,呵,还真沉得住气。
“都说那陈大风评不好,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可不是。”一时擦肩经过两个人,都是从席上退下,欲去如厕的,“要不说她区区一个女子,郑王能给她这样大的面子。瞧见了她与长孙全绪之间的关系了嘛,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
“嘿嘿,”男人之间的话题,少不了这个,彼此意会的淫笑起来,“不知道那陈大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呢。”
两人从齐深身边经过,已经走到了身后头,齐深立在原地,神情顿时凌厉起来,捏紧了拳头,像一阵风一样,忽转过了身去。
半刻之间,用拳头将这二人揍到个半死,二人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若不是来来往往有经过的人上来拉架,恐齐深今日就能将这二人的命搁在这儿。
躺在地上的人不知是哪里招了齐深不爽快,只一味认错,“我错了,错了,别打了。”
齐深狠狠踹了那话多的人一脚,最后才算了事。
南苏在不远处的廊外站着候她,见她走近,戾气仍不消,问,“什么事这么生气?”
齐深如点着了炮竹,“我生气了吗!”
南苏缄默。
半晌问她,“宴上还去不去?”
“不去了,”齐深很是不耐烦,“没心情。”
来禀报的小厮凑到李邈耳朵边细话,李邈拧起了眉。
齐深都走了,这宴还有什么好开的。
只是座上的沈璞他还得多担待着,一时要留他说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