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事情，上辈子的暴雪就不止干过一次，什么合区复古，怀旧纪念，工会团建之类的，玩得贼溜。

说穿了，所谓的“魔兽”这个大IP，也就是近一二十年生造出来的，和拥有数千年文化传统加持的“封神”、“西游”和“白蛇传”等没法比，上一世国内同胞没有完全开发出它们的价值，以至于让什么“漫威”、“超英”、“功夫熊猫”或者“米老鼠唐老鸭”之流大行其道，是因为主流文化的话语权缺失导致的。

这辈子在文化战线没有被攻破的前提下，暂时不用担心外来文化的冲击，至少在东亚传统势力范围内，还是自家说了算。

这就很好了，能让今夕文化的科技护城河与内容制造的优势最大限度发挥出来。

在当下舆论环境中，要是有商家出新，搞个圣诞节、愚人节或者万圣节之类的活动，年轻人或许会处于好奇尝鲜的心态捧个场，可要是年年弄，甚至当个传统节日来过，那就对不起了，玩个一两次意思意思就够了，洋节嘛，也就那么回事，本国的节日都过不过来，哪有心思斥候这个？

“三年前这个时候，咱们还在为几百万的经费伤脑筋，现在动不动就好几千万上亿的生意，一年下来，实际营收可能有好几百亿。这可真是不得了，上半年京城GDP也就一千多亿吧，年底能破三千亿吗？”

“大概可以吧！”

金尚不确定地回应道，

“不知道是统计口径还是出于某些考虑，我觉得咱们国内公布的GDP数据明显偏低，很多实实在在的商业活动资金往来，都没有计入其中。其它同行不清楚，今夕文化的许多一线服务极有可能被忽略了。”

“注意红头文件中‘规模以上’的字样，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嘿嘿一笑的金尚了然地点头。

今夕文化旗下有很多履行社会责任的合作项目，比如支农返城和残障安置，刑满释放人员再就业，社区矫正，义工扶助和勤工俭学等，既是一家大型企业该有的担当，同时也享受相关政策的补助和税收减免，多方共赢，大家都很满意。

以上的很大一部分商业资金往来，是不计算GDP的，再就是临时工、外包工和小时工等，大多以外地进城务工农民工为主，他们和路边摊，夜市摊以及流动摊贩一样，出于各种各样的考量，压根没法准确统计。

在一九九八年的七月，连同行异地转账都要收取手续费的情况下，是没有全国联网数据可查的。

要是靠一个个业务人员实地记录，那成本就不可控了，所以实际上在各项报表中，也就是将有据可查的大额经营活动记录下来上报，和主管单位的数据差不离就行了。

如果按照欧美的统计口径，国内的GDP数据是严重偏少的。

也许是出于闷声发大财的考量，又或者是扮猪吃虎的战略思路在主导，总之，从今夕文化的数据来看，金尚明显感觉到有点异常。

虽说这不是金尚该操心的问题，自有人来处理，但这一现象让金尚有些警醒，在当前的社会运转模式下，今夕文化已经走到了需要郑重考虑管理效率和治理成本的问题。

“金扫帚”很好用，但它不是万能的，金尚本人撑不起来，它也就起到“裱糊匠”的效果，要是今夕文化本身很厉害，“金手指”才算是“如虎添翼”的大杀器。

上个月，今夕文化总部和旗下直属公司当年退休人数首次突破一百，有鉴于此，金尚特地举办了创业以来第一次退休职工欢送会，给了最后的体面。

从这个数据就可以看出，今夕文化的员工总数和年轻化战略越来越深入。

这三年多的时间里，今夕文化极少社招超过三十岁的员工，校招的人数也不断膨胀。

年纪大的全职员工，基本都是收购（收编）的外部公司（团队）带来的，出于人性化考虑，今夕文化并没有一刀切买断工龄或者解约。

只要能够胜任安排的工作，哪怕已经不年轻了，还是进行正常续约谈判。

上辈子被人诟病的三十五岁失业问题，在今夕文化并不是普遍现象，但是，年纪偏大的老员工适应不了快节奏和高强度的工作，不得不调离、协议降薪、主动离职或者被劝退的事依然存在。

年轻人好说话，资深员工和磨洋工的老油子管理成本高昂是普遍现象。

今夕文化已经做得够好了，外面众多以利益为重要考量的企业，变着法清退三十五岁以上员工，就不难理解它们的动机了。

“其实吧，咱们公司的人员结构，并不是特别健康，年轻人多，精力不济的老员工也多，倒是三四十岁左右，年富力强的，占比相对同行要要少。”

今夕文化成立的时间太短了，还没有大批量培养并提拔出自己的嫡系中层管理人员，还处在竭力消化外部并入的公司和团队过程中。

再就是一线员工成分复杂，比如线下生活和今夕商城等业务，有大量的地推和快递员，其中只有少量是签了合同的全职员工，大部分是临时工或者外包工，哪怕金尚想给协议交保险，很多人都不同意，就要现金。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很复杂，金尚这个老板也无法事无巨细地关心，理所当然，这类商业活动中产生的GDP，大部分是没有统计的。

再就是智慧城市试点项目启动后，收到了两亿多的新能源扶持奖金以及数额不小的退税，原本收支平衡略微营利的生意，立刻就变成了小赚。

不多，但依然有套利空间，难怪上辈子听说过那么多奇葩的“骗补”案例，这还是曝出来的，不为人知的就更多了。

和金尚聊了下琐事后，李萱不由得感慨道：

“以前黄漪漪就跟我说起过，公司里的老员工的工作效率和创造的价值，是比不上二三十岁的年轻人的，但又比没有工作经验的大学生或者参加工作不超过三年的新人要强很多。人力资源那边做过评估，如果辞退一部分大龄员工，是有好处的，但不见得比同行瞎裁员要好太多……”

“过分强推年轻化的收益，还不足以让我放弃维持公司稳定运转的好处。说白了，今夕文化是一家赚钱能力很强的公司，有余裕对员工宽容一点。当然，该下手的时候，也丝毫不手软……”

上半年，各级子公司和控股公司，总计辞退了约七十多人，劝退的也差不多是这个数，还有十几个冥顽不灵的，被送去做“法制咖”了，杀鸡儆猴的反面教材，宣传栏上每个月都有几个。

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金尚有耐心在一边扩张的同时，一边调整公司的人力物力配置，没有必要苛求“加班的兄弟”和“九九六的福报”。

“一家民营企业，能够每年欢送很多人退休，其实是一件很罕见的事。真要是为了赚钱，三十五岁以上的老员工数量就要尽量压缩……”

“所以，很多时候，真正长远考量的资本，并不仅仅是为了赚钱，金钱之外的好处，有时候比真金白银更加可贵。”

能与之类比的，奥运会不赚钱，依然有国家抢着办；

卡塔尔世界杯亏掉了两千多亿美元，压根就没有回本的希望，是他们人傻钱多？

石油寡头阿布拉西莫维奇和阿布扎比财团投资英超俱乐部，是因为他们对足球这项体育运动爱得深沉？

单个的人是虚弱无力的，聚在一起的人群是威力无匹的。

修齐治平的野望，几乎是深入每一个传统士大夫骨髓的烙印，更何况，金尚倚为支柱之一的“金手指”，还需要人望和功绩来维持与加强。

“你有了计划就好，反正这些事，也就这样了，总归结果还是好的。”

自从六月底延迟支付的第二年度大额本息后，金尚个人债务危机其实已经度过了。

依靠个人固定资产的营收和今夕文化的收益，算上股权红利，已经勉强能盖住支出成本了。

之所以债务总额没有压降，那是因为净资产还在增加，使得总负债率反而降低了，再加上短期高息负债大多置换为长期低息债，融资成本极大降低，使得利润还在上升。

就好比那一处占地面积不小二手车交易市场，两年多过去，越发繁荣了，似乎并没有受到外部金融危机的冲击。

租金收入加管理规费，扣除运营成本，能赚不少钱。

下一个三年租期打包拍卖，底价就超过五十亿，与上次相比涨幅超过百分之八十。

固定资产估价回暖，再加上物业经营收益大幅上升，也是金尚底气十足，敢于继续举债扩张的缘故。

当然了，金尚并没有完全押注风险大的金融衍生品，而是以小幅度加杠杆的方式，购入不动产，并组建物业公司开展实际运营的方式来逆周期投资的。

休息时间，两人也没有说太多生意上的事，而是聊起了不久前买的西边的大宅子，实际花了将近一千两百万才拿下来的豪宅，又花了大半年的时间装修翻新，已经完工了一段时间，但没有住人，而是等这个夏天过后，多散散味道，年底才会检视入住，目前只是安排家政公司定期清扫维护，管家老边时不时带人过去布置一下装饰。

按照计划，那就是金尚和李萱两人的婚房。

六千平的大别墅，虽然位置稍微偏了点，但占地是真的超级大，别说种点花花草草，养猫养狗什么的，直接养马都勉强够了。

今年春分的时候，大表哥张云鹰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批侏儒马，也许是特地培育的长不大的矮种马，性格十分温顺，小金风骑过两次后，特别钟爱，于是金尚也弄了几只放在园区，后来还有慕名而来的家长带着孩子前来玩耍，张云鹰顺势卖了几头，价格不低，后续代为养育、培训和管理也能收不少服务费，比辛辛苦苦养牛喂猪赚钱快多了。

旅游、文化和消遣，要是真的做对了，赚钱的速度真的相当快。

说起来，两人从相识、相恋到相知，还真的挺顺的，没有什么的大的波折，甚至吵架的时候都不多。

“等咱们结婚了，我就换个岗位吧，目前闲暇生活的工作，实在是太多太杂了，我本人还算习惯，就是以后不一定有时间……”

“嗯！”

女孩子在职场天然的弱势，一旦婚育，有了家庭和孩子，势必难以全心全意地专注于工作。

如果只是给了闲职让李萱当甩手掌柜，她也不一定愿意，性格疏懒归疏懒，并不代表她喜欢坐享其成，不劳而获，而是真的想做点事。

“这样吧，以后的投资公司，慈善基金，教培教育集团让你去看着吧，它们很重要，但活并不重。”

这三者分别管着钱、名和人，作用是赚钱保值，邀名聚利以及集众强基，总之，就是扩充金尚本人和家庭影响力，容易出成绩，又特别容易翻车，没个自己人盯着，实在是放心不下。

金尚做这个决定，并不是出于对生意和事业的考量，而是个人和小家庭的方向决策。

李萱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做的，上述更多的偏向于金尚的个人财富管理，而不是今夕文化和关联企业，自由度更高，不用考虑很多外部因素，压力也就小了很多。

“行吧！”

见金尚说着说着，又漫不经心地拿起了手里的书慢慢翻看，李萱好奇地问道，

“什么书，这么吸引人？”

“今夕文库连载过的网络小说，人气不低，发行实体书后，也还凑合，公司编剧团队正在试着改编影视剧。”

“什么题材？”

“刑侦推理，想象力不错，作者很有功底，估计是业内人士，文笔也挺好，我这个不怎么看小说的也能沉浸进去。”

随着小说改编影视剧越来越多和观众见面，原本热度很低的在线连载，也成为很多有志于这一行的作家尝试变现的重要渠道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