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姐？小蝶姐？”

叶谪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小蝶这才反应过来。

重新看向叶谪，灵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怎么了？”叶谪问道。

“没…没什么。”

小蝶不动声色深呼一口气，缓和了几分心中的难过，声音恢复了正常，

笑着说道，“怎么做都会后悔的两难选择……我想不出来是怎么样的两难。”

叶谪沉思一会。

那个女人的事情肯定是不能说的，想了一会，道，

“打个比方，如果，还是如果，如果我和小蝶姐你的弟弟，同时掉到河里，你会选择救谁？”

此时叶谪就感觉，自己面临的困境，难度与这一般大。

一方面是欲望，一方面是理智，不断拉扯。

“救谁？”

小蝶愣了一下，而后略有深意道，

“那我和小姐同时掉到河里，你会选择救谁呢？”

“……”

“是我在问你啊小蝶姐，你不要扯到我身上，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干嘛。”

小蝶笑了笑，道，“那要是我做选择，无论是谁和你同时掉进河里，我都不会救你。”

？？

叶谪怔住了，“为什么？”

“因为你会水啊。”

小蝶笑着道，

“后面的大湖你没发病的时候都能游一圈，还用我救？”

“额……”

叶谪无语了。

“其实你出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小蝶看了一眼叶谪，道，

“无论救谁，都是错误的。所以……你的题目都错了。”

“……”叶谪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但我就是做不出决定。”

“既然做不出决定，那你就别做。”

小蝶认真的看着叶谪，道，

“你是夏府的公子，是小姐的丈夫，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额……”

叶谪与之对视，小蝶眨巴了几下眼睛，道，“难道不对吗？”

“对……”

“我看呀，你就是吃饱了撑的了。”

“我还没吃呢……”

“那你还不赶紧起来去吃，小姐都等急了。”

“……

你走吧，我不想和你说话。”

叶谪重新躺在了床上，将窝在枕头上的小咪当成抱枕，仰头向天。

“喵～”

小灰猫被他两只胳膊压的变形了，想钻出去，却没任何办法，最后往那一趴，摆烂了。

看着精气神都不在状态的叶谪，想了一会，小蝶起身，走到床前，

而后坐在了床边，道，“真这么难选择吗？”

歪过头看向小蝶，叶谪发现她的脸上那抹嬉笑之意消失，带上了一丝凝重，

又是叹了口气，叶谪点了点头。

见状，小蝶面露一丝犹豫。

其实，她很想直接开口，把他的龌龊想法说出来。

然后再好好训斥一顿。

但是最终这个想法还是被她憋了回去。

公子想要尊严，自己怎么能戳破呢？

再说了，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不被允许，也是不太可能的。

在脑子里想想也就罢了，如果真的说出来，肯定会让他尴尬。

到时候自己就成了唯一知道他阴暗面的人，势必会让他对自己产生一种隔阂的感觉。

她并不想这样。

犹豫了一会，小蝶开口，道，“刚才你打了个比方，那我也打个比方吧。”

“嗯。”叶谪认真倾听。

“事先说明啊，我不知道你的苦恼。”小蝶不忘提醒道，“我只是打个比方。”

“我知道。”叶谪再次点头。

“比方……比方说…我让你去杀了夫人，你会去做吗？”

尽管心里做足了思想准备，但听到这话，叶谪还是一愣。

刚要开口反驳，却见小蝶仿佛预料到了，白他一眼道，“只是比方。”

“不会。”

“那不就对了。

你想想，夫人对你有多好，

当初你的那个姨把你送来夏府的时候，

虽然我还没来，但我听说小姐那个时候特别讨厌你，无论如何都不接受，

有没有这回事？”

叶谪点点头，确有其事。

他三个月大被南姨送过来的时候，夏云芝还不像现在这般文静，就是个野蛮性子。

莫名多了个丈夫，又是摔盘子又是摔碗，将整个屋子的家具打砸了一个遍。

按理说遭到女儿这么反对，正常母亲应该就会停止，

但夏梧秋非但没有把他送回去，反而把他接到北院，亲自抚养。

要知道那个时候她的丈夫才死没多久，

而她的第二个女儿夏阮芷，也才两个月大，正是缺奶的时候，

但她却依旧把夏阮芷放在夏云芝那，不闻不问，

反而把所有的*水，全都喂给他自己。

这份恩情叶谪一直铭记于心，

这也是叶谪对她那么迷恋的原因之一。

也正是夏梧秋强硬的表态，才渐渐让她女儿服软，

后来虽然也有阵子，夏云芝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但日久生情，夏云芝也渐渐接受了叶谪。

所以说，叶谪始终认为，夏梧秋是他能在夏府，享受这么平静生活的最大恩人，

因此这么多年来，去北院给她送饭，日日不停，他没有一丝地抗拒。

“那既然夫人对你这么好，你忍心伤害她吗？”

小蝶继续循循善诱。

听到这话，叶谪心中升起了一丝警惕。

狐疑地看向小蝶，叶谪开口道，“你…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小蝶却是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的看向叶谪，“我知道什么？都说了是比方了。”

“那你比的也太准了一些……”叶谪嘟囔了一句，旋即道，“不忍心。”

小蝶笑着道，“那不就得了。”

说罢，像是想到了什么，小蝶警告道，“公子，我警告你啊，你那些书里的东西，你可不要学，不然……”

“……”

叶谪起床了，跟着小蝶去东院吃饭。

现在他有些后悔了。

说是让小蝶帮忙开导，结果开导了半天，那股冲动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强烈了。

特别是当小蝶说起十一年前，夏梧秋一意孤行把他留在夏府，亲自喂养的时候，

他简直想要立刻出现在夏梧秋的身旁，再次品尝了她的**了……

“不行，禽兽做不得。”

一路上驱逐着内心的想法，叶谪去到了东院。

饭桌上，夏云芝的高跟靴也不看了，叶谪也没有理会夏阮芷因被大白鹅追了一路，而投过来的恶狠狠眼神，只是埋着头吃饭。

无话，吃完饭后，再次返回，打开房门，如同死尸，径直躺在了床上。

本来想睡觉，结果一个小时过去了，翻来覆去，他就是睡不着。

脑袋里面全是那动人的身姿。

一个念头，他明白自己被困住的就只是一个念头。

一念之间，他能立刻拥有那个女人，脸、唇、身体、玉足、以及那经常拿着《超念经》给她丈夫超度的玉手……

连续三个小时不间断地吴涛中暑，看着她匍匐于自己身前……

但同时他也明白，自己一旦这么做了，就代表自己以后的生活可能会截然改变。

欲望控制不住，失去抵抗诱惑的资本，他极有可能成为一个被下半身支配的动物。

难啊，好难……

披头散发躺在床上，他抱着小灰猫，看着房梁，神色陷入呆滞。

“系统，说好的不让我烦心呢……”

叶谪在脑海中有气无力问道。

“……”

系统并没有回应。

“嘎吱……”

房门被推开，一直不放心的小蝶迈步走了进来。

来到床前，看了一下叶谪，见他还是早上那副失魂落魄的死样子，小蝶的脸上升起了一丝担忧。

没想到……他还是没有想通。

自己都那般明示夫人对他有大恩，不能做那种畜牲之事了，他还是犹豫。

想了一会，小蝶觉得越胡思乱想，越容易陷入其中，不能让他一直这么呆下去了。

“怎么？还没想通吗？”

居高临下，小蝶站在床边，俯视着叶谪。

“没有……”

“那就别想了，起来，你教我练琴。”

叶谪转过头，看向小蝶。

小蝶也在看着他。

目光对撞，两者都是看着彼此。

终于，小蝶装不下去了。

故作冷傲的脸颊，被叶谪一直注视，开始缓缓爬升一丝红韵。

气势秃然溃散，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她的眼神有些闪躲。

“看什么看，教不教嘛，不教就算了。”

小蝶略有些嗔怒道。

其实，她心底是有私心的。

自从叶谪给她写了那首“锦瑟”之后，她就每晚都要看一遍锦瑟才能入睡，梦中，还会出现琴瑟和鸣的奇怪场景。

而后……不知为何，她就动了学琴的想法。

虽然琴是高雅之事的代名词，但她并不认为自己就不能学。

在父亲没有去世之前，她也是伯爵府的千金小姐，而且还是独女。

只不过父亲被妖怪所杀，家族被妖怪血洗，这才导致家道中落，最终来到这府中当个奴仆。

所以，她不觉得自己比夏云芝差哪点。

现在正好叶谪遇到困难，想不明白那件事，那正好可以让他教她学琴。

一来，可以让他忙起来不闲着，省的胡思乱想。

二来，自己也能跟他学，真正配得上那首“锦瑟”。

只不过一向以姐姐自居、居高临下俯视的她，第一次开口求面前这个小屁孩，还是让她有些不适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