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希岩而言,人贩子的事只是个插曲,纯属是碰巧遇到了,顺手做点好人好事,积累点功德信仰。
此番来点峰山,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寻找道场。
道场他已经找到了。
眼前的山神庙遗迹就是道场。
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以后,李希岩就隐隐感觉到自己跟山神庙遗迹存在着联系,他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只是不知为何,没见到苏安。
女孩们燃起火堆,围坐在篝火边。
今夜的遭遇对于她们而言,绝对是永生难忘。
本来是一次野外宿营,没想到竟然遭遇了人贩子,内心本已绝望却又被李希岩救了,这心情就跟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其中的复杂滋味,实在难以言说。
李希岩没说话,她们也不敢说话,只是时不时的打量着李希岩,对他很是好奇。
就这样坐了一会儿,李希岩听到了兴奋的呼喊:“小的苏安,拜见天官!”
在不启动天官令的时候,李希岩只是肉身凡胎看不见神异。
此刻听到呼喊,他便启动拘魂令,一方面让自己切入天官状态,同时也用拘魂令来做警戒。
求助者不一定是好人。
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是小学内容,连小学生都要掌握的。
如果对方图谋不轨,那就直接拘魂!
在施展拘魂令后,李希岩就看见一个干瘦的老头,白胡子白发,看起来很苍老,但目光柔和,眉宇间带着慈祥。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转转。”李希岩朝着三个女孩叮嘱了一句,然后就起身往僻静处走。
苏安就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等走出一段距离后,李希岩问道:“你是什么人?”
“小的不是人。”
“不是人?”李希岩狐疑。
苏安:“小的是酸枣木成精。”
“妖精?”李希岩打量着苏安。
苏安解释道:“动物成灵为妖,草木成灵为精,魂魄成灵为鬼,死物成灵为怪,所以,妖是妖,精是精。小的是酸枣木精。”
“你是怎么成精的?”李希岩问。
苏安:“小的生长于天官道场附近。此地得天地精化,上照星辰下连地脉,又有天官道场的神力滋养,因而侥幸成精。”
“本体在何处?”李希岩问。
苏安指了个方向说:“那边,不远。”
李希岩又问:“成精多久了?”
“而今已有百年。”
李希岩又问:“你怎么有念珠?”
苏安:“本体历经风霜两百余栽,已成古木,偶有山民祭拜,因而略有念力。”
原来木精也是可以搜集信仰念力的。
他还以为收集念力是天官独有的本事,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你是怎么找到我求救的?”李希岩必须要搞清楚这个问题,总不能随便什么妖精都往他梦里跑。
苏安:“小的在天官道场里以念珠祈祷,得天官恩准,方能得见。”
回顾前夜的事,确实如此。
他先是听见朦胧的呼唤,心中好奇,想看看是谁在说话,而后才见到木精。也就是说,在他的道场以念珠祈祷可以呼唤他,但能不能见到他,还看他的意思。
明白这些以后,李希岩就放心了,问道:“昨夜,鬼脸怎么也跟着来了?”
“小的被邪祟攻杀,沾染了邪祟的气息,那邪祟顺着气息摸过来了。”苏安连忙认错,“小的事先并不知邪祟有此本事,并非故意将邪祟引向天官,望天官明鉴!”
李希岩:“那邪祟是什么东西?”
苏安:“小的不知。”
李希岩:“它什么时候出现的?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苏安:“小的不知邪祟来自何处。大约半月前,邪祟出现。起初较为弱小,但小的也不敢招惹,谨慎的躲藏于本体之中。不料邪祟一日强过一日。昨日,邪祟发现我,欲吞噬我。小的万般无奈,只好躲进天官道场,借助道场残存的神力护身,并向天官求救。”
根据酸枣树精提供的信息来看,任倩沾染鬼脸在前,木精被攻击在后。
李希岩:“邪祟可以感染人,这事你知道吗?”
苏安:“小的不知。邪祟出现后,小的就不敢乱跑,一直藏于本体,不露气息。”
李希岩:“我怎么没看见邪祟?它现在在哪儿?”
苏安:“邪祟亥时出现,寅时前离开。”
亥时,就是晚上9点到11点。
寅时,就是早晨5点到7点。
也就是说,鬼脸是在晚上9点后出现,早晨5点前消失。
看了看时间,距离九点已经不远了。
“你还有多少念珠?”李希岩已经意识到鬼脸这事躲不过去。这不仅仅是在帮苏安,也是在为自己做事。
要对付鬼脸,念珠就很重要。
念珠越多,他的底气就越足。
“小的没有念珠了。”苏安回答。
李希岩皱眉:“你受香火祭拜这么多年,就那么点念珠?”
苏安:“小的法力低微,从未显灵,只是被山民泛泛祭拜,所获念力甚微,一年不过五六颗念珠而已,实在是入不敷出。百年以来,存下的念珠不过十余颗,就是留着应急。这次遭遇邪祟,小的已将念珠都献给了天官。”
一年才六七颗念珠?这也太惨了吧。
不过,仔细想想也正常。
山里人少,山民也是随手祭拜,属于浅信仰中的浅信仰,念力微薄,能有五六颗念珠已经不容易了。而苏安作为木精,自身也要修行,确实攒不起来。
李希岩思忖一番,觉得自己手里的念珠数量不少,应该可以跟邪祟斗一斗,于是说道:“既然我来了,邪祟的事情我会处理。”
苏安连连道谢:“感谢天官垂帘!此番大恩大德,小的必铭记于心,寸草衔结、终身为报。”
随后,李希岩就在附近逛了逛,找到了酸枣木的本体。
确实是一株古树,树干粗壮、枝叶繁茂。
树枝上缠着几根红布,下方的泥土里还有残留的香脚。
这棵树被人祭拜过。
祭拜一颗树,这并不奇怪。
在信仰方面,国人向来是大猪蹄子,毫无忠诚度可言。今日拜佛明日求道,谁灵就信谁,神仙来了都要高呼渣男。
别说一棵古树,就是一只乌龟、一块石头,都有人拜。
在树下休息了一会儿,苏安忽然颤声到:“天官,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