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旁,一袭白衣如雪的玄薇子轻撒饵料,片片碎屑落入清泉,引得一众鱼儿争抢。
不过她白皙的脸庞浮现些许困惑,打破了那副脱离红尘的谪仙气质。
“师姐养的金尾碧泉兽哪去了?”
这时,她隐约听到附近一声惨叫,心念一动,瞬息而至,吃惊的发现了猫崽,以及压在它身上的金尾碧泉兽。
“新来的还敢跟我叫板,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温诚从未想过靠近鱼鳃的两侧鱼鳍居然也能如此有力!
他被死死的压住脑袋,根本动弹不得,屁股还被鱼尾不停的甩打。
但嘴上也咬下了一块鱼肉,并且毫不犹豫的咽了下去。
“服不服?”
“喵?(你服不服?)”
欺负到头上了,温诚不觉得自己会输。
大概再咬一百来口,就能吃下这条大鱼。
“喵喵喵!喵喵喵!喵!(莫欺猫猫穷,我就是刚出生不到一天,但凡多两天,今天吃鱼!)”
不懂猫语的人,自然不知道这一套骂的有多酣畅淋漓。
飘然而至的玄薇子顾不上困惑归离山何时养了一只猫,只是食指轻点,便将全身压住猫崽的金尾碧泉兽定住。
随即一甩,金尾碧泉兽便朝着清泉飞去。
相比师姐南青女帝,她对那些可爱的灵宠向来爱不释手。
不过现在的猫崽和可爱一点边也不沾。
浑身湿漉漉,看起来就像掉在水里的毛球,嘴角还沾血,一副凶相不服输。
“肯定是鹤兰子那个丫头,怎么还把你们俩放在了一起?”
玄薇子附身抱起猫崽,轻轻擦拭那些水渍,见小猫崽还在闭眼不停喵喵叫,不由有些心疼。
伸手从腰间取下一个瓷瓶,倒出一粒散发着醇香的丹药,送入猫崽的口中。
温诚只觉得嘴巴里被塞了一颗麦丽素,还没来得及尝味道,便融化进入腹中。
身体倒没有如何变化。
只是过往听到的难懂晦涩语言逐渐清晰。
他刚才还在困惑那两个小丫头跑哪去了,原来是下山采买食材。
名字也搞懂了,一个叫姬浅月,一个叫鹤兰子,这里似乎就是修炼的宗门,归离山。
看着猫崽逐渐明朗的眼神,玄薇子轻笑道:“这可是多少灵宠求而不得的明悟丹,一颗足以从懵懂无知的野兽开悟神智,既然师姐留下你,想必你也有与众不同之处。”
“这是多少灵宠,乃至天下修士求而不得的机缘。”
小窝已经不能呆了,里面蓄了半个指头的水。
玄薇子拿起挂在墙壁上的手帕,将猫崽擦干,放到了另一处干净的木床。
虽然没有丝绸质感,但干爽。
“不要乱动,乖乖等鹤兰子回来。”
温诚睁开眼睛,一脸不忿。
“喵?(逃了?)”
好心人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淡香和回音萦绕耳尖。
肚子已经闹翻天,困意上涌。
但他心底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刚才那条鱼炖了进补。
可惜太困了。
小小的猫脑袋一歪,当场睡觉。
不大一会儿。
凉亭处,玄薇子重新盘坐在蒲团上,好奇的打量起师姐南青。
被她盯得有些无奈的南青女帝睁开眼眸:“你本有大帝之资,但奈何贪玩成性,又不喜修炼,实力衰弱如此,连二流都勉强,如何扛起归离山大任?”
“还有师姐你啊,当世八位大帝之一,自称第二何人敢称第一?”
南青叹了口气:“你口气太大了,若我真无敌于世间,又何必困守这归离山。”
玄薇子娇嗔道:“还不是师姐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吗,不过话说回来,师姐真的打算用那只小橘猫以灵宠身份去参赛较量?”
“师尊,我回来啦!(哞……咯咯咯……)”
这时,下山采买的鹤兰子回来了,她急吼吼的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些家禽家畜的叫声。
刚刚攀爬石阶,来不及休息又被叫去采买的小丫头左手气喘吁吁的牵着比她还高的牛。
右手还牵着一只山羊和两只鸡鸭。
鹤兰子则是抱着等身高的菜篮子,眼见师叔现身,小心思转个不停。
“师叔~要不是因为我没有储物法宝,这顿大餐早就做上了,哪还能让师叔苦等这么久。”
“你这丫头。”
玄薇子也不吝啬,随手将腰间的香囊状挂饰丢给鹤兰子,然后又笑眯眯的看向小丫头,再丢出一个物件。
“师姐的关门弟子?不错,资质和心性都不错,这是师叔送你的见面礼。”
浅月慌忙地接住,忙不迭的道谢。
“多谢师叔……师叔,我叫姬浅月。”
“师姐还没给你起名号吗?”
玄薇子微微朝凉亭侧目,刚想开口,随风飘来了南青女帝的清冷声音。
“浅月不必改名。”
玄薇子忽然面露古怪,笑嘻嘻的朝着浅月挤眉弄眼:“你的师尊啊,最怕这些带毛的牲畜,要不你牵一只去试试?”
浅月连连摇头:“师尊若是不喜,怎么能再牵过去?”
鹤兰子放下篮子:“哎呀,肚子都饿了,师叔,要不要来帮忙?最近山下迁来的村落越来越多,别看这些东西不多,花了我差不多两万灵石呢。”
“好啊,我也来帮忙……”
玄薇子扔出两张符纸,幻化成两个人形,毫不费力的扛起食材。
又突然像想起来什么,开口道:“鹤兰子,别忘了你房间里的小猫,你也真是大意,居然敢把它和金尾碧泉兽放在一起,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它要被金尾碧泉兽打死,但它也着实有趣,被打还不服,硬是咬下金尾碧泉兽一口肉……”
“金尾碧泉兽?不是飘在清泉上的死鱼吗?”
鹤兰子一惊,当即拉上浅月跑向木屋。
一进木屋,浅月便心急的扑了过去,鹤兰子放慢了脚步,亲眼见到猫崽完好的趴在木床上睡觉,她脸上挂满歉意。
“对不起,小师妹,是我大意了,我以为猫猫爱吃鱼……”
“师姐也不是故意的……”
浅月摘下背着小背包,从包里拿出临行前母亲送的小壶,又拿出瓷碗,小心的倒了一些壶中的奶液。
闻着奶香的温诚情不自禁动了动鼻尖,随后睁开了眼睛。
饥饿驱使下,小脑袋立马凑了上去。
“饿坏了吧?”
浅月轻抚着柔软的猫猫头,似乎想起了在家的日子,忍不住落下眼泪。
但她牢记着母亲的叮嘱,低着头,努力不让泪珠被鹤兰子看到。
凡人若想改命,只有归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