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教渝州分舵。
一座幽暗的石殿中,四名赤着上身的虬髯之人端坐在椅子上,四人装束一致,身上皆纹着龙虎,身形分别对应着高矮胖瘦四种体型。
正是玄冥教五大阎君中的四位。
北岳恒山分舵舵主仁圣阎君蒋仁杰、岳嵩山分舵舵主崇圣阎君蒋崇德、玄冥教西岳华山分舵舵主玄圣阎君蒋玄礼、玄冥教东岳泰山分舵舵主元圣阎君蒋元信。
下首放着一具无头尸体,正是那被沈愈斩掉了头颅的蒋昭义。
数名黑衣玄冥教众跪伏在地瑟瑟发抖,都是这渝州分舵还剩下的教众,其余都在石桥一战中死了。
昭圣阎君在他们分舵出了事,面对其余四大阎君的怒火,他们心头忐忑。
“我五弟炎龙掌天下无敌!到底是谁杀了他?!”
说话的是崇圣阎君蒋崇德,他与蒋昭义的关系最好,此时也是最为愤怒的一个。
“回阎君的话,是……是那阳叔子的徒弟,此前黑白无常大人带着阎君大人去捉拿那阳叔子的徒弟,想要问出阳叔子下落,怎……怎知……”
砰!
这名教众话音刚落便被蒋崇德一脚揣在胸口,生死不知,一旁的其余几名渝州分舵的教众纷纷磕头求饶。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留你们还有什么用!”
“崇德,他们都是我玄冥教的人,也是渝州分舵的本地人,要找到凶手,还需要他们。”
蒋崇德刚欲再动手,便被为首的蒋仁杰制止。
“哼!”
蒋崇德冷哼一声走到一旁不再出声。
“二弟三弟四弟,五弟出了事,我们做哥哥的不能坐视不管,否则我们五大阎君的威严何在?玄冥教的威严何在!”蒋仁杰背着手缓缓道。
“必须为五弟报仇!”
“等拿到凶手,我定让他生不如死!”
其余几名阎君也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个仇必须报!
“你们今夜随我进城,让渝州官府帮我们找人。”
渝州城虽然靠南,但仍然是处于大梁境内,而玄冥教与大梁同为一体,梁国皇帝朱温长子朱友珪便是玄冥教教主。
他们虽然见不得光,但寻找官府帮忙这种事情一直都不少,当地官府虽然没什么太大能力,但找人还是可以的。
渝州城南一处民宅。
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和新纳的小妾调着情,若是沈愈在此,定然能认出此人正是那日到聚缘客栈处理张屠户尸体的捕头。
不一会,王捕头就立了,拉过小妾,二人正打算共赴巫山。
但下一秒。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的动作,无奈他只好收枪起身穿衣。
一把拉开院门。
“谁啊?!这么晚了还来?!”
但下一秒,眼前的场景差点吓得他二弟一哆嗦。
一大群举着火把的官兵站在门外,为首的那人正是是太守身边的亲信。
是自己平日里都接触不到的人。
这么一瞬间,王捕头将做过所有的肮脏事都回想了一遍。
“王捕头,太守大人有请!”
太守府中,四大阎君坐在下首,上首是一名身穿官服,留着山羊胡子的精壮老者,正是这渝州太守。
玄冥教和大梁政治制度是分开的,但五大阎君严格说起来,地位比起太守一级还是不如的。
不过这些地方官,对于玄冥教多是敬而远之,平日里不会主动去接触,但找上门还是会能帮则帮,久而久之这都成了大梁官场的一个潜规则。
“那人死法怪异,这种情况之前长史大人警告过我们不要多管,小人只是上报之后就不知晓了……”
王捕头一五一十的将聚缘客栈发现尸体的过程讲了出来。
蒋仁杰皱着眉头,显然王捕头没有给出有用线索。
那人中的是尸毒他们自然知晓,但渝州分舵参与其中的教众都死在了石桥,剩下留守的几人也知道一点皮毛,比如黑白无常曾经让一个被尸毒控制的人去送信这件事,让他只好通过这种方式来寻找线索。
“那天客栈中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
“可疑之人……对了,那天还有几个怪异的人,我去的时候他们还接触过张屠户的尸体,我还让手下留意过他们,但他们好像今日一早已经出城去了……”
“出城?!”蒋仁杰眼睛一瞪。
一旁的蒋崇德一把抓起王捕头的衣领。
“哪座城门?往哪去了?!”
“你……你……”
面对凶恶的蒋崇德,王捕头吓坏了。
“仁圣阎君,约束好你的人。”上首的太守缓缓开口。
“崇德,撒手!”
“哼!”蒋崇德这才将王捕头放下。
“王捕头,你慢慢说。”
缓了口气,王捕头才道:
“北……北门!”
太守府门口。
景建望着玄冥教众人离去,良久,长叹一声。
“不知这玄冥教,于大梁而言,到底是祸是福?”
“都是些蛀虫罢了!”
一道充满朝气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景建回过头,看到一名英武青年正站在他身后。
青年双臂粗壮,手掌上有着许多老茧,显然是长期舞枪弄棒形成的。
看到他,景建露出一抹欣慰之色。
“哈哈哈,我儿航川长大了,明日我就给王大将军修书一封,你去投他麾下吧,好男儿,当于乱世之中建功立业!”
……
林间晨雾弥漫,晨光穿过晨雾似乎也有了形状。
沈愈伸着懒腰从客栈二楼楼梯走了下来,陆林轩和李星云已经在楼下等他。
“早啊。”
“不早了沈兄,这都巳时了!”李星云啃了口馒头道。
“就是,我都去叫你三次啦!也不知道沈大哥昨晚去干嘛了,哼哼!”陆林轩皱着琼鼻,表达着不满。
那当然是修仙去了,真修仙。
“有吗?我怎么只记得你叫过我一次。”
沈愈说着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肉包子咬了一口。
“我敲门声师哥在楼下都能听到,你都没听到……”一边说着陆林轩伸手给沈愈倒了杯热茶。
沈愈熟练的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陆林轩又递过一块手帕给他擦嘴。
对面的李星云看到这一幕停止了咀嚼。
“不是,你们为什么这么熟练,师妹你怎么不给我倒一杯茶呢?师兄也想喝茶。”
“自己倒!”陆林轩当场拒绝。
“天啊,这就是女人吗?这还没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李星云顿时觉得馒头也不香了。
就在这时,楼梯传来一阵不堪重负的声响,倾国腰间夹着张子凡走了下来。
此时的张子凡面色苍白,双眼无神,很难想象他昨晚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