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走远,而是来到另一处的宿舍楼。
打开一楼的某间宿舍,周文都惊呆了。
“怎么样,这个造型帅不帅?陕北民风的帽子,完全契合肌肤,展现身材的衣服。”
看着眼前的左洋,周文半天憋出一句:“你这造型,挺别致啊。”
面前的左洋,坐着一辆有着喜羊羊图示的轮椅车,全身包裹的跟个木乃伊似得,头上还有个不知谁打得蝴蝶结。
周文心中都把木鱼敲坏了,才没有第一时间笑出来。
即便这样,还是能从眼角看出他的笑意。
左洋没好气道:“笑!你再笑!信不信老子赖账!”
周文赶紧闭嘴,这年头,欠钱的是大爷。
沈溪拿出一张卡:“这是他答应你的两万块钱,让我转交给你。他很看好你,希望你不要辜负他的期望。”
“喂喂喂,不要说的我好像死了一样啊。”
“就你这样,死是早晚的事,提前说又有什么关系。”
周文把卡揣兜里,问出了一个早就想问的问你:“沈教官,你和左教官是什么来头,感觉你们和其他教官都不一样。”
“你们的实力也应该更强,怎么左教官受的伤反而更重?”
沈溪瞥了左洋一眼,给他腿上来了一脚:
“还不都是他,明明豹营已经不在了,还要强出头,搞什么英雄主义。”
左洋龇牙咧嘴:“你懂什么?这叫担当,一日是豹营,终生是豹营。”
“等等等等,”周文打断道:“什么是豹营,我好像没听说过这个番号。”
“豹营你没听过,巡夜军你听过吧?”
周文点点头,每年的大阅兵这支军队都排在前列。
“豹营就是巡夜军的,像这种异境入侵,如果不把世界联系切掉,就会一直存在。而这活,一直就是我们豹营干得,厉害吧。”
周文肃然起敬,虽然左洋豪迈的一笔带过,但关闭异境的代价显然不是那么简单。
左洋身上的伤,以及沈溪刚才说的“豹营不在了”,无不说明,这是一件伤亡非常惊人的工作。
而事实也是如此。
作为函夏四大军团的巡夜军中的豹营,他们从函夏历1999年创立之初的任务就是破除异境联系。
2000年,成功关闭海蓝城异境,保住了函夏的海上粮食基地,牺牲37人次。
2002年,通过传送进入一个异境,阻止异境与主世界建立联系,牺牲22人次。
2005年,关闭荒野区异境,协助虎营与大部队将入侵函夏的数十万异兽歼灭保护住了近在咫尺的商业中心泉城,牺牲332人次。
……
二十多年来,豹营一共阻止了七次大规模的异境入侵,以及云兴城这种规模的小型入侵上百次。
直接或间接救下的人何止千万。
只是直接发生在城市中的荒野入侵不多,豹营才一直声名不显,只有每年的阅兵中,才能在巡夜军的军团中看到他们的踪影。
豹营成立之初,共有3495人。
期间多次补充,但还是赶不上每次关闭异境时牺牲的速度。
终于在六年前的阳城异境中,全数阵亡,只剩下不到两位数的人幸存了下来。
豹营,也走完了他的历史进程。
而左洋,也是其中一个幸存者。
这些,都是周文这个层次接触不到的,左洋也显然不打算告诉他,但并不妨碍周文对他的尊重。
“教官,有什么要学生做的,尽管吩咐,学生一定完成。”
“滚,还真当老子死了不成。老子要守护的人,老子自己会守护,你滚去做好自己的事情。”
诶,这剧本不对啊。
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左洋泪眼婆娑的握住自己的手,拜托自己一定要把豹营的名号传承下去吗?
周文挠了挠头:“左教官,你叫我过来还有什么事吗?总不能是单纯为了还钱吧。”
左洋冷哼一声,转动自己的喜羊羊的轮椅,将背影留给他。
沈溪说道:“别搭理他,他就是这么一个别扭的人。我们都很看好你,虽然没有什么复兴豹营的想法,但也希望你能尽快成长起来。”
“组队清扫异兽就是很不错的途径,你们这种小地方很少能有这种实战机会,不要错过了。”
“每天的清扫早上八点开始,你明天七点半到校门口,以你的表现应该不少队伍都愿意吸纳你进去。”
周文点点头。
回到宿舍,蓝沐雨和刘瑶还在等他,赵武也来了。
刘瑶凑了上来:“怎么样?沈教官和你说了什么?”
“她和左教官让我明天跟着队伍一起去清扫市区,我在想要不要去。”
“为什么要去?这里有那么多病人呢,你在这里技能熟练度提高的多快。而且外面多危险,哪有学校安全。”
刘瑶分析待在学校的各种好处,总而言之,就是不希望周文出去。
蓝沐雨突然说道:“周文,你是不想再当一个生活类魂师了吗?”
周文点点头。
年纪还小,知道这是个超凡世界时候的他还很兴奋,想着自己以后一定要刀劈天门,仗剑天涯。
后来随着年岁增长,知道这个世界的情况后这个想法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函夏很强大,社会很稳定,战斗类魂师都要受到管制。
最活跃的那一批战斗类魂师就和前世的电竞选手一样,出现在各种联赛上,受人追捧。
既然战斗类魂师也不过是一种职业,也只是战斗的方式养活自己,那为什么非要成为战斗类魂师不可。
从事什么行业也是一样的生活。
所以,在武魂觉醒的时候,战斗、生活类武魂在他眼中的地位是一样的,科研类更高一点。
什么?你说辅助?这辈子不可能当辅助的,觉醒了辅助类武魂也要让它往生活职业靠。
但在异境入侵的时候,虽然他面对的不是各种凶残的异兽,直面的却是更加残酷的现实。
很多人缺胳膊少腿,开膛破肚的。
那个死去的男孩,以及他母亲无声的嘶吼还在拷问着他的内心。
还有那个虽然自知没有生还机会,却会向他挤出笑脸的老者。
周文不想再有这种无力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