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是“士之渊薮”,人才众多。
特别是东汉时期,南阳作为“南都”“帝乡”,极尽繁华,名士更是出现井喷局面。
云台二十八将中,南阳籍者十三人。
这些名士或效忠于国家,或服务于政权,有作为者不计其数。擅长攻打者是武士,擅长筹谋者是谋士,擅长耍笔杆子者是文士,擅长辞令者是辩士……
在原历史中。
曾在蜀汉政权中枢机构担任工作的15人中,南阳籍士人就有5位:尚书令陈震,尚书令李严,尚书令吕乂,尚书事樊建,平尚书事、大将军董厥。
除此以外,南阳籍士人还有后将军黄忠,右骠骑将军胡济,侍中郭攸之,征西大将军魏延,镇军大将军、兖州刺史宗预,光禄勋黄柱,监军后将军刘邕,广汉太守张存,车骑将军邓芝,零陵太守郝普,大将军司马杜祺,屯骑校尉、丞相长史王连,大长秋许慈,执慎将军来敏,别都傅肜以及其子傅佥……
南阳,是刘备集团的起家之地,也是蜀汉政权早期核心集团形成之地。
同时,南阳还是东汉第一大郡!
其管辖面积大,人口众多,共计三十七城,户五十二万八千五百五十一,口二百四十三万九千六百一十八。
当然...
这些记录都是在战前的了,南阳几造战乱,人口早不没有两百万了。
但百来万人,或许还是有的。
最不济也有七八十万人。
数十万人,顶得上益州小半人口了。
拿下此地,对于刘备一方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此刻。
宛城。
城中府衙大堂之中。
关平端坐在主位上,看着手上的这些文书却是在直叹气。
“我本一杀伐将军,怎要为这案牍之事烦扰?父亲应派主簿过来才是。”
宛城事务繁多,关平主持大局,这几日将他搞得那叫一个焦头烂额。
这文书都看了几箩筐了。
接见南阳士族,收抚降人人心,稳定宛城局势,构筑城内外防御...
这一桩桩,一件件,将关平折磨得那叫一个欲生欲死。
郝普与其副将习珍亦是在大堂之中。
“我看,这些俗务还是交给宗子卿他们来做,可惜殿下不在,否则便可收心南阳士族了,这些差事,也不至于落到我们头上来。”
郝普亦是南阳郡出身,但比起南阳宗氏大族来说,就有些不够看了。
“我看那东里衮与宗子卿、应余等人不可轻易相信,新野已下,届时让我父从军中带几位善使笔杆子的来便是了。”关平心中还是比较谨慎的。
“郡守东里衮、功曹宗子卿、应余等人,虽然之前是心向曹操,如今新野已下,宛城已在我军之手,料他们也不敢心生反意,不若给個台阶,彻底将宛城稳住。”
关平一脸狐疑的看向郝普,问道:“可是他们找过太守了?”
郝普为南阳郡出身,东里衮、宗子卿自然也是有找过他的。
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郝普面色如常,说道:“昨夜他们便找过我了,南阳三十七城,除穰县、冠军,如今还在文聘、徐商之手,尚未归附,其余郡县,在新野、宛城已下之后,必是要前来归附的,若将军能够使南阳士族归心,则南阳方才能真正掌握在手,否则的话,要一城一城的去打,何时才能定南阳?”
看着关平眼神闪烁的模样,郝普继续说道:“魏王已派大将徐晃前来,若能整合南阳全郡之力,则魏军不足挂齿,如若不能利用南阳民力,宛城不过以孤城罢了,届时可挡的住徐公明?”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但这些人可信否?
“文人骚客,心思不定,谁知道他是真心归附,还是假意投降?”
“若将军都是以怀疑的目光看向他们,那便是有人真心归附,亦是成假意投降了,真心换真心,方能显出诚意来。”
“也罢!”
收心的这种事情,他是不太擅长的。
与人勾心斗角,不如在战场上杀伐。
“今夜便在府衙宴请他们,有话敞开了说!”
这些事情,本来交给殿下来做的,现如今倒是到他的手上了。
术业有专攻。
他关平就不擅长这个。
郝普闻之,脸上亦是有喜色。
“如此的话,那郝某人马上便去知会他们了。”
关平点头,以示赞同。
...
是夜。
月明星稀。
一片废墟的郡守府旁边的宛城府衙很是热闹,府衙外车水马龙,往来宾客络绎不绝,府衙大堂中,早有宴席展开。
东里衮、宗子卿、应余,与关平、郝普、习珍、侯音、卫开等人列坐其次。
关平端坐在主位之上,此刻食塌前面,美酒美食皆有之。
“这碗酒,我敬关将军,请!”东里衮举起红漆酒碗,对着关平行了一礼。
关平亦是举起酒碗,朝着东里衮的方向举了一下,算是还礼了。
“郡守,请。”
一碗酒下肚,这胸口暖和和的,关平的心情亦是变好了不少。
酒可是好东西。
“侯将军,此碗,乃是我敬你的。”
东里衮将一碗热酒饮下,却是端起一碗酒上来,对着侯音举杯行礼。
东里衮的举动,倒是把侯音搞迷糊了。
当日他在郡守府中可是将东里衮好一阵羞辱的,此人难道不仅心中无恨,还要与我何解?
侯音虽心中迷糊,但伸手不打笑脸人。
他举杯还礼。
冤家宜解不宜结,日后说不定还是同僚,能和解最好和解。
“当日情况复杂,我未能约束手下,让他们玷污了府尊爱妾,吾之过也,当日那些行凶的糙汉,我下去之后,定然军法处置,给府尊一个交代!”
军法处置?
交代?
东里衮心中冷哼一声。
当日的屈辱,他如今还历历在目。
那可是当着他的面!!!
不过东里衮心中虽恨,但此刻脸上却是露出笑容来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很是大度的说道: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我都是性情中人,不必如此,若将军看上了我那美姬爱妾,今晚我便送至将军房中,供将军赏玩。”
见东里衮如此识趣,侯音心中很是畅快。
如今他献城有功,小关将军已然是上表殿下,听闻殿下要将他招入讲武堂,纳入太子府,甚至要封为将军。
有荆州兵,有汉中王太子刘禅在身后为靠山,他侯音已经是可以在南阳横着走了。
之前他见到东里衮,还需要向他行礼问好。
如今呢?
这南阳太守东里衮,先前被他侮辱了,如今还得笑脸相迎。
这买卖算是做对了!
“我侯音岂能夺人所爱?万万不可,府尊愿意不计前嫌,侯音便感佩不已了,这碗酒,我敬你!”
东里衮亦是一碗酒下肚,他将酒碗后倒,表示自己已经是将酒全部喝下去了。
“杯酒泯恩仇,此事休要再提了,日后在小关将军手下做事,你我便是同僚了。”
关平见两人和好,很是满意,不住的在点头。
当日宛城发生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这侯音做事,确实是不地道。
要干便干。
结果让手下亲卫一群人去干。
这合适吗?
再者说,干了就干了。
起码关一下灯啊!
还当着人家的面!
我都关着灯!
关平在心中吐槽。
好在现在矛盾解决了。
这东里衮倒是一个大度之人,能够做到南阳太守之位,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处。
“太守方才言语,还是有欠妥了,我关平何德何能,能让太守在我麾下?都是为大王效力,都是为殿下效力。”
当我关平是山大王啊!
东里衮连忙说道:“是在下失言了。”
“不过见你二人杯酒释恩仇,这便很好,我关平与诸位亦是没有仇怨,攻下宛城,乃莪为将者的本分,当日尔等为守住宛城而竭尽全力,互生间隙,亦是各为其主,如今皆为同僚,昔日恩怨,便如方才一般,杯酒泯恩仇,来,满饮此杯。”
都在酒里了!
宗子卿将一杯酒一饮而尽,又重新倒满一碗酒,满脸带笑上前说道:“不错,方才府尊说得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如今诸位成同僚,也算是半个手足,你我共同经营宛城,如今若是能立下功劳,未尝不能封侯拜相,成就个人功业!”
“这话说得好,来,满饮此杯!”
这酒看来是要多喝几杯的。
原本在堂上与这些降人说话,那当真是一点温度都没有。
关平觉得这些人心有不甘,未必真心受降。
而这些降人估计也会觉得他关平无有诚意。
但今日宴饮,双方的关系瞬间便被拉近了。
果然都在酒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众人都喝得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像是郝普,那叫一个往肚子里面灌酒,几坛酒下去,整个人已经是趴窝了。
关平虽然好酒,但他酒量不差,加之刻意控制,现在脸上虽然通红,头亦是有些晕沉,但要说酒醉,那远没有到那种程度。
“关将军!”
宗子卿将酒端到关平面前来。
“我家有一女,正是婚配之时,不若嫁与将军为妻,何如?”
嫁给我?
关平笑了笑,委婉拒绝。
“我已有妻,安能再娶?”
宗子卿却是不以为然。
“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岂不是很正常?”
他朝着关平挤了挤眉头,说道:“我那族女,生得可人,将军若是见之,定然抓耳挠腮,恨不得马上入洞房。”
我可对女色没有兴趣。
“可送与殿下,殿下好女色...”
只是方说完,关平就有些后悔了。
殿下好女色?
这倒是真的。
这年纪尚轻,身边便围绕着一群莺莺燕燕,红颜知己就有好几个了。
但殿下好女色,他还是我妹夫呢!
岂有大舅哥给妹夫说媒的道理?
若是他那个妹妹知晓了,还不用银枪将他捅了。
“殿下何等尊贵,我宗家岂能配得上?我宗家与将军联姻,亦是表达心志,还请将军收下我等心意,以安南阳士族之心!”
娶一个人,便能安一地人心?
关平思索一番,缓缓点头。
反正他有不损失什么。
“安众宗氏,一门仕宦,至卿相者三十四人,时无与比者,功曹何须自辱?许宗家之女与殿下,亦是门当户对,你宗家愿下嫁才女,为我关平之妻,我关平自然答应。”
为安南阳士族之心,他关平今夜决定好好的牺牲一下。
“这便是了,你我日后便是一家人,那才是真正的同僚,真正的手足兄弟!”
“不错!”
当夜宴饮,自深夜方止。
而夜色浓重时,关平房中之妙,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
叶县。
魏军营寨。
中军大帐中。
徐晃在灯火掩映下,手上看着兵书。
“报~”
帐外有亲兵前来通禀。
“所谓何事?”
徐晃将头一抬,眼中稍有不耐。
“魏王使者到。”
大王使者?
徐晃先是一愣,但旋即便反应过来了。
必定是出兵的讯息!
他将兵书放在案牍之上,说道:“速将使者请来。”
“诺!”
未久,便见一身穿锦袍的中年文士缓步入内。
徐晃见之,眼中有惊诧之色。
“仲达,怎是你?”
原来这魏王使者,乃是司马仲达。
司马懿圆面大耳,方口厚唇,如今面带微笑,倒是容姿不凡。
不过他左目上生一肉痣,痣上生几根黑毛,让人一见他的模样,便瞬间被那黑痣吸引了目光。
“此番作为使者出来,乃大王要我前来助你。”
仲达轻轻一笑,将袖口中的魏王诏书拿了出来。
“君侯,接诏罢。”
徐晃闻言,赶忙起身,将主位让司马懿,他自己则是半跪在帐下。
“末将徐晃,听魏王诏。”
见礼仪具备,司马懿亦是将诏书内的内容缓缓念出来。
“封都亭侯徐晃听命,九月二十五日,起兵攻伐宛城,不得有误!”
徐晃听闻之后,面有喜色。
九月二十五起兵伐宛城?
算着时间,也只剩下十来日左右了。
他举双手接过诏书,起身之后连忙凑到司马懿身前,问道:“仲达,大王命你来之前,可有吩咐?”
这九月二十五日出兵,时间如此细致,肯定是有所安排的。
司马懿从主位上走下来,说道:“此乃机密,君侯不可告知外人。”
“你放心,规矩我懂。”
闻此言,司马懿这才缓缓说道:“大王与江东孙权已然会盟,共击云长,时间,便定在九月二十五日。”
“原是如此。”
徐晃点头,眼中若有所思。
“江东尽鼠辈,说是九月二十五日,兴许十月方才出兵,不可全信盟约之言,九月二十五日我大军开拔,到十月元日,再来与云长争雌雄。”
以这江东孙权的尿性,说是九月二十五日,能十月一日出兵,他徐晃就谢天谢地了。
“仲达以为如何?”
司马八达,徐晃还是有听过大名的。
司马懿在魏王府中常有计谋献策,况又是颍川士族中人,徐晃对司马懿的才华,还是认的。
“大王诏令有言:九月二十五日攻伐宛城,而攻伐的方式有很多种,譬如说劝降,用间,构筑工事等,也算是攻伐。”
两只老狐狸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笑完之后,司马懿在一旁问道:“攻伐宛城,将军心中可有计策?”
计策?
徐晃面有苦色,他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叹了一口气。
“哎!若有计策,我也不至于在夜里看兵书。”
夜里看兵书,自然是想要从兵书中发现攻伐宛城了,战胜云长的计策。
只是这兵书越看,他心里便越是沉重。
这南阳有云长以及那汉中王太子刘禅,一个勇猛,一个狡诈,实在难以应付。
况宛城已被云长所下,新野亦是破城,只留下穰县,此刻正被荆州兵围攻呢!
这要破局,当如何做?
徐晃能想到的,便是硬碰硬。
如果他带兵冲杀向前,将关云长与那汉中王太子刘禅斩了,这南阳危局,自然就解除了。
但...
要斩关云长与那刘公嗣,这又谈何容易?
徐晃抬头看向司马懿,眼中有期许之色。
“仲达可有妙计?”
看着司马懿笑而不语的模样,徐晃心中顿生希冀。
“仲达若有计策,快快教我!”
“若与江东联盟已成,那何须要计策?君侯放宽心,只要将荆州兵主力拖在宛城,君侯的任务便完成了。”
听完司马懿之言,徐晃脸上还是有些担忧之色。
“那孙仲谋,总让我不放心。”
司马懿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轻声说道:“若将军还不放心,大可使反间之计。”
反间计?
这听起来倒像是可行的计策。
“如何反间?反谁?”
“南阳士族,以及那刘封、孟达。”
徐晃若有所思,而司马懿则是伸了个懒腰,说道:“天色已晚,将军还是早些歇息罢。”
说完,也不等徐晃出言阻止,便径直离帐。
也是。
徐晃也是想明白了。
他本就以战将,战场搏杀便是了,想这些东西干嘛?
大王既然将司马仲达派到军中,便是做他智囊,为他幕僚来的。
这些破事,便交给仲达罢了。
孙仲谋啊孙仲谋,望你做一回守信的君子罢!
...
新野。
城楼之上。
此刻正值清晨,刘禅与关银屏在城楼上巡视。
城墙上还残留着几日前的战争的痕迹,一些血垢凝成血块,与砖瓦混为一体,难以彻底清除干净,入目所及残壁断垣显露出战争的残酷现实。
好在,再残酷的战争,亦是不能阻止太阳从东边照常升起。
远处的山脉在朝阳的映照下,若隐若现,笼罩着一层薄雾,宛如仙境般的景色。
刘禅深吸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心情都变得愉悦起来了。
新野城上的战争的痕迹,虽然还在,但好在新野的攻守战没有到最后阶段,否则这城中的百姓能够活几个人,那都是未知数。
文聘逃了,也算是变相救了新野城中百姓的性命。
“殿下,我们来比试一番如何?”
想起昨夜不堪求饶的模样,关银屏心中颇有不忿,此刻聪明的大眼睛转动着,想要在校场上将威风找回来!
这妮子...
刘禅瞥了她一眼,却没有像之前那般拒绝。
这几个月,刘禅身体长得很快,跟吃了激素似的。
如今已经和关银屏差不多高了。
这身体也因为时常有锻炼,加上刘禅的胃口不小的原因,其实可称得上壮硕了。
想想自己的武艺,或许拿下这妮子,已经是到时候了。
“那自可比试一番。”
关银屏闻言,脸上大喜。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她当即拉着刘禅的手,风风火火的跑到城中营地校场。
关银屏将满头的秀发扎成马尾,此刻似笑非笑的看向刘禅。
“殿下,是刀枪比试,还是拳脚功夫?”
“拳脚功夫罢。”
刀剑无眼,刘禅现在虽有武艺,但并不能完全收发自如。
万一伤到了银屏,那就不妙了。
“好!”
关银屏当即越上校场,正摩拳擦掌的看着刘禅呢!
“郎君,来啊~”
刘禅将身上的外甲褪下,只留下白色内衫。
“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哼!”关银屏轻哼一声。
论床上功夫,我关银屏不如你。
但是这校场上的功夫,你可是不如我的!
两人身姿笔直,目光坚定,彼此之间眼神对视,透露着对战的决心。
校场下,费祎将董允拉过来,他两人躲在一棵桑树后面。
“休昭,此番对决,殿下与关家娘子,谁更厉害?”
董允没好气的瞥了费祎一眼。
“手头上的事情干完了?还敢偷看殿下?小心我在殿下面前告你的状!”
你费文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八卦了?
“不看自走!”
作为蹭蹭发亮的电灯泡,费祎的反侦察意识极好。
譬如现在,在校场上的刘禅与关银屏就没有主意到他二人。
“看看也不是不可以。”董允小声嘀咕着。
“哼!”
费祎对着董允轻哼一声,以示心中不屑。
明明自己想要,偏偏还说不要?
男人的嘴,当真是骗人的鬼!
而此刻,校场上,刘禅与关银屏已经是战成一团了。
关银屏迅猛地发动攻势,身形如闪电般腾空而起,纵横之间展现出灵活的身法。
她快速出拳,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力量与速度,将拳劲化作狂风骤雨,势不可挡。她的拳脚如同猛兽般凌厉,连续不断地落在刘禅的身上,让他不得喘息。
这小妮子,当真是不留情。
这拳脚虽然被挡住了,但拳拳到肉,痛感那还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
仅凭这些,便想要过我刘公嗣这一关?
刘禅并未气馁,他稳住心神,逐渐找到了自己的节奏。他一步步踏稳地应对关银屏的攻势,运用身体的协调性和柔韧性来化解她的拳脚。刘禅的拳法虽然看似缓慢,但每一拳每一脚都极为准确,每一次挥动都蕴含着刚柔并济的力量。
随着比试的进行,刘禅渐渐找到了关银屏的破绽,他迅速反击,以更为精准的拳脚技巧将攻势转移到了对方身上。
他的拳风凌厉而沉稳,如同山峦间的激流,击中关银屏的身体。每一次出拳都像是铁锤砸击,威力惊人。
郎君怎么这么厉害了?
关银屏心中惊诧,努力抵挡住对方的攻击。
然而,刘禅越打越顺,尤其是他对关银屏身体的了解,那可以说是臻于化境,深浅轮廓,已经是把控到位了。
如此之下,刘禅的拳脚功夫已经进入了一种超凡的境界,他的动作犹如流水般流畅,攻守兼备。
终于,在最后的一次拳脚交锋中,刘禅以一记精准无比的拳击将关银屏击退。
“凤儿,承让了。”
到最后,关银屏脸上还是一副不可置信之色。
“殿下何时练就的功夫?”
从早到晚她关银屏都跟着,她这个好郎君这是在什么时候练来的功夫?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偷偷睡懒觉的时候,我可是有出来晨练的。”
被刘禅这般一说,关银屏小脸不由一红。
若非晚上操练得太狠了,她至于早上起不来。
怪谁?
还不是怪你?
对于关银屏幽怨的神情,刘禅自然是当做没有看到了。
“你们两个可以出来了罢?”
当真以为我没看到?
“我等拜见殿下。”
费祎与董允脸上缀着尴尬的笑容,连忙上前对刘禅行了一礼。
“见过关家娘子。”
以殿下的喜爱程度,关家娘子这个太子妃的身份是跑不掉了。
枕边风大得很,先提前打好关系总是好的。
“嗯。”
关银屏点了点头,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站在刘禅身后。
丢死人了!
打不过郎君,还给人看到了。
“给你们的差事完成了?现在有空到新野来?”
费祎与董允感受到刘禅的怨念,两人心中皆是明白,若是不拿出正经理由,估计少不了被殿下臭骂一顿。
“我等前来,实有要事,韩繇、宗惠叔代表南阳士族,请求拜见殿下。”
“哦?”
看着这费祎董允二人前去宣抚人心,还是有些作用的。
“将他们带入府中大堂。”
“诺!”
见此事就此揭过,费祎脸上露出笑容,连忙恭维道:“殿下英姿神武,方才祎见之,殿下有万夫不当之勇,实教人敬佩。”
“下次要看,不必偷偷摸摸,你二人皆我心腹,有何需要躲躲藏藏的?”
刘禅‘轻轻’拍了拍费祎的肩膀,说道:“好好任事,少耍些滑头。”
费祎挠了挠后脑勺,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出来。
“属下明白了。”
你这滑头,明白个甚。
刘禅瞪了费祎一眼,便与关银屏回到县府衙门后院,简单的洗漱一番,换了一身得体的装扮,这才到新野府衙大堂而去了。
在府衙大堂主位坐定未久,费祎便领着两人缓步入内了。
“殿下,人带到了。”
“韩繇(宗惠叔)拜见殿下。”
“无须多礼,起来罢。”
刘禅打量着在堂下行礼的两人。
韩繇尚是青年,宗惠叔则已经是中年人了。
“方下南阳,本来我是要召集南阳文士,办一个诗会雅集的,好让我见识一番这南阳士子的风采,不想你二人亲自前来了。”
对于韩繇与宗惠叔,刘禅在江陵书房翻看资料,询问消息的时候,便知晓了他二人的消息。
韩繇是韩暨次子,如今他老子韩暨与长兄韩肇,正在许都为官呢!
而且还是监冶谒者这种官职,擅长鲁班之学,兵器械具,水排之法,都很是精通。
与那些只会经传的文人来说,这种能干实事的人才,刘禅更是看重。
至于这宗惠叔,乃是安众宗氏之后,与宗子卿乃是同族。
一族之人,在不同势力为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譬如说诸葛一家,魏蜀吴都投资个了遍。
不管谁赢,诸葛家族都是赢家。
韩繇父兄在魏国为官,如今刘禅占据南阳,他也并不是不能为刘禅所用。
“殿下有拳拳之心,实让人感佩,殿下方下南阳,便免除一年口赋与算赋,体恤民情,我等为殿下气度所折服,实不相瞒,我二人前来,便是向殿下表明南阳士族的心意,若殿下有吩咐,我等定为殿下驱驰。”
他们二人早早的过来,自然是想要在刘禅身边占个好位置。
现在汉中王刘备如日中天,若是跟随汉中王太子刘禅,待汉中王成事之后,他们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了。
现在跟随刘禅,可谓是前期投资,得到的回报,必定是可观的。
“我得二位,如鱼得水,五日后我在新野设宴,你二人可让南阳才俊者前来,我亲自考校文才武艺,择其优者,入太子府、讲武堂。”
两人听到刘禅此言,眼中具是发亮。
“殿下吩咐,我等马上去办!”
两人雷厉风行,居然现在就要前去通知其余人等。
很显然,刘禅的纳贤态度,得到了他们的认可,可以预见的是,在韩繇、宗惠叔的呼朋引伴之下,聚拢在刘禅麾下的才俊子弟,必不在少数。
“还有五日光景,不急,不若留下来宴饮一番,我有些问题,也要向你们讨教一二。”
南阳郡的具体情况,他刘禅还是要了解清楚的。
之前在江陵也只是从书本中,和从外人口中得知南阳郡的的情况。
像是郝普,虽是南阳人,但离了南阳郡太久,许多消息都已经陈旧不堪了。
此二人乃南阳士族核心人物,有长居南阳,询问个中情况,刘禅便能更加清楚的南阳郡的具体信息。
这些信息不仅体现在地理上,更多的是在人文、交际等细碎方面。
这些看起来不太重要的情报,在某些关键时刻,却是可以给你意想不到的收获。
宗惠叔与韩繇对视一眼,皆是停下脚步。
“殿下有求,臣下自当效命。”
这才来刘禅帐中,便能为汉中王太子做幕僚之事,这是殿下对我等的看重啊!
当日。
刘禅向宗惠叔、韩繇两人询问各种事宜,不知不觉之间,便拉近了感情。
此情此景,亦是让一边的费祎颇为感慨。
论起收拢人心的手段,殿下不比大王差多少啊!
这老刘家的看家功夫,殿下看来是学全了。
...
与新野这边的一片安详不同,樊城外,已经是重兵环绕了。
樊城城楼上,于禁的面色黑得像烧了一年柴火的黑锅底一般,他盯着城外日益增多的围困大军,心里面已经是凉了半截了。
“君侯,看城外的兵丁旗号,应是驻扎在武陵的无当飞军,他们自武陵发兵而来。”
无当飞军...
前方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大将军曹仁,可有撑过去?
有太多的疑问,萦绕在于禁心中。
“这些日子放出去的斥候,可有传来消息的?”
于禁看向满宠,眼中还有最后一丝希冀。
满宠面色亦是难看,因多日思虑,原本齐整的头发已然杂乱,他正值壮年,但白发已经是渐渐爬到头顶上去了。
“派出去的斥候,无一消息。”
有消息,那才奇怪。
在荆州兵重围之下,能够将消息传出去,便已经不容易了。
在蜀军掌控的地界打探消息,一个不慎,便是被抓身死的下场,更不用说又要穿过荆州兵的包围圈,将消息送还城中。
这难度太大了,可以称之为地狱级。
除非有挂,否则没有消息,才是正常的。
“哎!我等在城中,对外面的消息一概不知,成了聋子,瞎子了。”
被围城中便是有这样一个坏消息。对外界的消息不知,而城外敌军日益增多,心中必生惶恐之心。
这惶恐之心一出,士气必然低沉。
他这个作为主帅的人,都心中不安,更不要说那些普通士卒了。
“不知城外消息,军中士气低迷,如何守城?”
满宠虽然心中亦是杂乱,但他却还没有到慌乱的程度。
“关云长围而不攻,便是兵力不足,由此观之,大将军应当还在,还请君侯振作起来,再坚守月余,荆州兵缺粮,必然退去!”
听满宠此言,于禁心中虽然还有烦闷,但为主将者,确实是得打起精神来。
他得在士卒面前做出表率!
“城中尚有多少粮草?”
“够月余用度。”
那日关云长水淹七军之时,洪水滔滔亦是经过樊城。
当时樊城周围,白浪滔天,水势益甚,城垣渐渐浸塌,便是于禁发樊城中百姓,不论男女担土搬砖,都填塞不住。
城中众将,无不丧胆,当时于禁便萌生退意,想要出城奔走,还是满宠劝住了他。
之后于禁稳定军心,就城上设弓弩数百,军士昼夜防护,不敢懈怠。老幼居民,担土石填塞城垣。旬日之内,水势渐退。
这才守住了樊城。
无人攻伐,便只是水淹,这军中士气便是低迷了。
敢战之兵,愈发稀少。
最关键的是,当时大水入城,将仓储粮食淹没了。
损失了过半的粮草。
不然的话,这樊城中的粮草可用数月之多,而不会是现在的只够月余。
守不住了。
于禁心中悲凉。
在发大水的时候,或许便是撤退的良机。
而现在,想要撤退,这机会已经是越来越渺茫了。
“希望大将军还在,我等现在能做的,便只有守城了。”
除了这个,他还能做什么?
他看向城外的蜀军营地心里想道:你们最好还是慢慢围城,现在能拖一会,是一会儿罢,他于文则,也算是为魏王尽忠了。
而此时。
城外蜀军营地之中。
身穿甲胄的阿会喃,此刻看向帐中诸将。
“你们好生整训士卒,锻造攻城器具,我去拜见殿下,接受殿下的最高指示!”
帐中,金环三结、董茶那、杨奔三人纷纷领命。
“诺!”
阿会喃刚要启程拜见刘禅,不想此刻帐外,却是传来一声笑声。
“将军不必去新野了。”
阿会喃见到入帐的中年将军,稍稍愣住了。
“你是?”
若非他手上拿着太子殿下的信物,阿会喃早就命人将他拿下了。
“我乃是南郡太守糜芳,我儿糜旸,常有在我面前提起过将军。”
糜芳?
阿会喃连忙上前,对着糜芳行了一礼,说道:“原来是太守,阿会喃有失远迎。”
糜芳轻轻一笑,说道:“我来此,是为殿下传递消息的。”
糜芳从怀中口袋将刘禅的密信拿出来,递到阿会喃手上。
“将军一看便知。”
难不成殿下有未卜先知之能?
我方要去拜见,他后脚便派使者过来。
阿会喃接过信件,拆开看完之后,脸上闪过喜色。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殿下是要你出使樊城,劝降于禁?”
糜芳摇了摇头,说道:“我无善辩之舌,这劝降之事另有人去。”
他糜芳过来是来混功劳的,去樊城这个龙潭虎穴作甚,让自身陷入危险境地,何必呢?
他已经是想开了。
出了江陵那档子事,加之他年纪上来了,未来他的前途,也就这样了。
现在他唯一的念想,便是为儿子糜旸铺铺后路,自己不要成了拖累即可。
冒险立功的事情,就给那些有需要的人。
“哦?”
劝降之事,虽然危险,但正经的使者都是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
毕竟这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只要双方有些风度,且要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话,不至于做出斩杀使者的事情来。
“那使者为何人?”
“是我!”
徐详从糜芳身后走来。
前番他劝降糜芳,这次轮到他来劝降于文则了。
之前劝降糜芳,没有捞到功劳,现在劝降于禁,这大功必须得牢牢攒在手中!
“事不宜迟,先生快去劝降。”
徐详却是摇头。
“殿下有言:现在去,劝降效果并不显著,还请将军发兵攻城,消耗魏军士气,再射入曹仁已败,宛城已下的消息,我再入城,方有效果。”
现在进去,恐性命不保。
还是要将樊城魏军的心气打掉,劝降的效果方才能事半功倍。
“好!”
阿会喃马上明白徐详话中之意,他转头看向杨奔,问道:“军中攻城器械,打造得如何了?”
杨奔上前,说道:“够一日攻城之用。”
前面其实准备了几日了,但大军未到,建造攻城器具的速度就有些慢了。
只够一日,稍显不足。
阿会喃眼睛一转,再说道:“连夜打造攻城器具,明日一早,发兵攻城!”
有这些攻城器具在,尤其是守城的魏军士气并不高涨,便是攻下樊城,亦非不可能。
即便是攻不下,打击城中魏军士气,也好为殿下使者劝降做做铺垫。
“诺!”
杨奔当即领命!
他从讲武义从出身,能够做到校尉之职,自然也是有一番本事的。
此刻领命而去,没有丝毫拖延。
是夜,无当飞军打造攻城器具,一夜未停,大量民夫、乡勇参与其中,打造攻城器具的速度可称得上迅速。
翌日。
阿会喃坐镇中军主帐,金环三结为攻城先登,率军五千,准备攻城。
攻城器具已经是准备妥当了,它们此刻矗立在樊城面前,很是有压迫感。
咚咚咚~
战鼓声响,攻城士卒们躲在行女墻等攻城器械之中,朝着城头稳步前行,在他们后面,投石机早已经开始将巨石朝着城头砸去。
阿会喃眉头微皱,拳头亦是不自觉的握住。
此战亦是无当飞军首战,殿下将五万人交到他手上,若不打出点名堂出来,岂不是要给殿下丢脸了?
若无当飞军非是精锐,那他这个无当飞军的主将,焉能做得长久?
阿会喃心中有些紧张。
而在樊城城头,见到无当飞军攻城,于禁脸色已经铁青了。
他嘴唇发白,心中泛起苦涩。
当日...
或许便该跑的,何至于到如今身陷囹圄,如临末路的下场?
然而现在后悔,已经迟了!
他咬了咬牙,也是发起了狠来了。
守城!
要想破城,得从我于文则的尸体上踏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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