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会喃一斧劈死全琮,然后狂奔上前,几乎将出城的士卒摆下来的军阵都冲个稀烂!
吱吖~
江东军寨大门缓缓关闭。
阿会喃见此,连忙策马狂奔而去。
哐~
他一斧子直接卡在门缝上,从腰间拔出环首刀。
噗噗噗~
阿会喃从马上一跃而下,直接将要关军寨大门的江东士卒一个個都杀死。
逃!
见阿会喃如魔神一般,那些守门的士卒肝胆俱裂,纷纷弃门而逃。
随着身后精锐无当飞军闯入军寨,原本即将闭合的城门,重新被打开来了。
阿会喃闯入军寨,如猛虎入羊群般肆虐,引起一片混乱和恐慌。士兵们四散奔逃,尽力抵抗,但面对阿会喃的凶猛攻势,他们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即便是有忠诚于孙权,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士卒前来阻挡阿会喃,最后也逃不过变成一具尸体的下场。
这蛮将难道不怕死的?
我孙权为何未有此等猛将?
在军寨城楼之中,孙权心中感慨万千。
但现在可没有时间给他感慨了。
身为统帅,孙权深感危机,他知道若留在军寨中将陷入绝境。
此战虽败,但只要他孙权无事,那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若他死了,或是被生擒了,这江东基业,当真是要给那刘公嗣做了嫁衣了!
面对阿会喃的威胁,孙权毅然做出决定:
逃!
夺路而逃!
他紧紧握住自己的剑,迅速穿过军寨,跃上马匹,尽全力驰骋出去。
在他身后,一干亲卫紧紧跟随。
“碧眼小儿,紫髯鼠辈!休走!”
他此番冲入军寨,将身家性命系在裤腰带上,就是要杀你孙权的。
现在见到了这条大鱼,阿会喃眼睛都充血起来了。
“驾!”
他驱赶身下马匹,朝着孙权飞奔而去。
孙权回身视之,心中惊骇,连忙将整个身子都伏在马背上,手上的马鞭拼命抽打在马屁股上。
唏律律~
战马吃痛,只得拼死向前奔走。
看着与孙权的距离越来越远,阿会喃心中焦急。
他直接将战斧扔在地上,马上将重甲褪下,赤膊上身,手上抢来一把长枪,双腿紧紧夹住马腰,他也不用马鞭抽打马屁股,只是人抱在马脖子上,朝着孙权追逐而去。
近了!
越来越近了!
“挡住此人,我重重有赏!”
要是让这蛮将接近自己了,那他岂有活路?
“主公勿慌!”
孙权亲卫中走出一个年轻校尉,他当即拍马迎上阿会喃。
“蛮将受死!”
铛铛铛~
敌将前来,阿会喃不得不与他纠缠起来。
“敢挡我路?死来!”
喝!
他大吼一声,手上的长枪舞出枪花,他直接越上马匹,踩在这小将的枪头之上,借力之下,直接越上此人马匹,然后像拎小鸡仔一般,将他从马上拎起来,摔在地上。
他身下战马随他冲阵,身上已有创伤,加之之前负重太多,战马体力已经不行了。
现在换了匹战马,更好冲杀!
然而...
军寨中士卒,一个个奋勇冲杀而来,用血肉之躯,迟滞阿会喃进攻的步伐。
“该死!”
阿会喃一枪将一个江东士卒身上捅个窟窿,他抬头一望,孙权已经是越走越远了。
不过...
阿会喃眼尖,他虽然是被江东士卒迟滞,但八百勇士中,还是有不少人粘着孙权,只差数十步之距而已。
他当即吼道:“身穿紫袍者,乃孙仲谋!”
紫袍?
孙权见身后紫袍飞扬,他当机立断,将紫袍卸下,狂命飞奔而逃。
“紫髯者是孙权!”
阿会喃在后面又吼了一声。
此刻,可不管什么仪态了。
孙权用小刀将紫髯割下,不想在他身后,阿会喃的声音又传出来了。
“短髯者是孙权!”
你丫的有完没完?
孙权气急了,却不得不扯旗角包颈而逃。
深入敌境,阿会喃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只得是不甘的看着孙权越走越远,最后淹没在重重敌军之中,再也找寻不到他的踪迹了。
“可恶!”
阿会喃叹了一口气,只得将气撒在阻拦他的江东士卒身上了。
...
后方,刘禅在点将台上,看着前军取得优势,进占江东营寨,庞德更是变阵矢锋,前去追击敌军,一路上那是追亡逐北,将江东士卒杀得是丢盔卸甲。
关银屏在一边连忙说道:“殿下,打赢了!”
确实是打赢了。
但只是打赢而已,还远没有到全胜的时候。
别看现在大军追击而上,但江东士卒的损失,未必有多大。
双方战马都不多。
追击战之下,造成的损失也极其有限。
等孙权收拢士卒之后,未尝不能再战。
现在当务之急,便是追到孙权没有整顿残军的机会!
“下令,全军掩杀,追击到华容城下方止!”
江陵到华容,一去二十余里。
追击二十余里,恐怕也是士卒体力的极限了。
再远,战线便拖得太长了,若孙权率精锐士卒一冲,反而他手下的兵卒有崩溃的可能。
饭要一口一口吃,一口吃成一个胖子,有时候会把自己给噎死了。
孙权军散,前去支援江夏的江东大军,势必回援过来。
于禁面对的压力,也就没有那么大了。
只要于禁还守得住,那么...
孙权败亡,便只是时间问题。
他刘禅着什么急?
“殿下,让我去冲一冲罢!”
关银屏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你去冲阵,谁来保护我?”
关银屏眉头微皱,她轻轻哼了一声,说道:“郎君武艺都不比我弱,哪里需要我护卫在侧?再者说,江东大军已经溃败了,郎君哪里有什么危险?”
这妮子在一边小声嘀咕道:就是怕我受伤,故意将我扣在身侧,坏郎君!
刘禅没好气的瞥了关银屏一眼,说道:“我许你五百人马。”
听此言,关银屏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他整个人直接跳到刘禅身上,八爪鱼一般将刘禅紧紧抱住。
甚至直接在刘禅脸上亲了一口。
“我就知道郎君你对我最好了。”
当真是一点矜持都没有。
将士们都看在眼里呢!
“我可与你说好了,不许冲太前,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若是有危险,及时退回来。”
一直将关银屏锁在身边,也不是个事。
现在追亡逐北,以她的武艺,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嗯嗯嗯。”
关银屏一脸乖巧模样,连连点头。
她脸颊微红,连忙从刘禅身上下来。
方才她下意识,使出了夺命剪刀脚,在床榻之上,郎君可是喜欢得很的。
“郎君放心,此去我绝不冒风险!”
说完,关银屏当即骑上战马,带着五百人飞驰上前。
看着关银屏远去的背影,刘禅微微摇头。
在我身边不好?
还要出去?
你可知道,多少军将,要将美人塞在我身边?
不知道珍惜。
“去江东军寨罢!”
江东军寨中战事已定,刘禅骑在大黑马上,拍马上前。
还未入军寨,这遍地的尸体碎片,便给人以巨大的精神冲击。
好在刘禅也算是尸山血海中滚过来的了。
这种场面见多了,现在便也就见怪不怪了。
被攻破的军寨此时一片混乱,残骸和烟尘弥漫在空中。
还有些未曾逃走的江东士卒,正三三两两抱团,拼死抵抗,但他们的防线已经崩溃,荆州兵如潮水般涌入,败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军寨的墙垣被摧毁,土石四处飞溅,房屋被火焰吞噬,释放出阵阵黑烟。尖锐的刀剑声、惨叫声和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凄厉的死亡交响曲。
阿会喃与庞德已经率兵冲杀而去,此刻,在江陵城外,反而是人数最少的时候。
“去告诉他们,投降不杀,再敢反抗,格杀勿论!”
现在都处于绝境了,没必要抵抗了。
早早投降,还能保住一条性命,若是负隅顽抗?
那不好意思...
你要送命,我刘禅即便是慈悲心肠,也难以救该死之徒。
刘禅军令一下,江东军寨中的抵抗果然就低了许多。
他们从军,本来就是为了饱肚,方才坚守军寨,也算是为孙权尽忠了,对得住自己的口粮了。
“整编降卒,登记造册。”
这几日,江东降卒恐怕会有很多。
都登记造册了,可以一用的士卒,便能充入军中,不能作为士卒为他刘公嗣卖命的,便是去挖矿屯田,总之,人是不嫌多的。
尤其是这些青壮年的劳动力,更是不嫌多。
“原地修缮军寨,防止江东兵卒反扑!”
谨慎!
即便是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但还没到开香槟的时候。
万一前方溃败,有修缮好的军寨在此处立着,也能兜底,不至于一溃千里。
“诺。”
刘禅军令一下,当即便有士卒前去清理尸体,修缮军寨。
...
华容小城。
步练师在院中听到城外嘈杂的声音,她黛眉微皱,心中颇有些不安。
“外面发生了何事?”
华容不算是前线,若此地都发生动乱,那定然是前线有了变故。
在步练师身侧,侍女摇了摇头,说道:“主母,奴婢出去看看。”
吱吖~
侍女打开院门,却见在院门外,有一个九尺大汉站立在侧。
他手上拿着一把大刀,身披甲胄,须发微白,面颊上皱纹密布,已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将了。
但他年纪虽大,虎目中绽放的光芒,却让人不敢小觑。
正是老将韩当。
“老将军?”
步练师在院中见到韩当,连忙上前拜见。
“老将军怎会到此来?”
韩当眉头微皱,他说道:“江陵前方好似打了败仗,无数军将败逃,有趁机冲入华容城中者,为祸一方,老朽来此,便是为了护卫夫人,免遭贼人所害。”
前方败仗?
步练师面有惊色,她连忙上前问道:“具体情况如何了?老将军可知?”
韩当摇了摇头,说道:“老朽不知。”
兵败如山倒,有时候后方士卒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前面都逃了,那他们跟着逃,准没错。
从众心理下,溃败只会越败越大。
“夫君可有危险?”
主公?
韩当眉头紧皱,他颇为迟疑的说道:“主公身侧,精兵良将无数,想来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精兵良将无数?
那怎么打了败仗?
“老将军,情势如火,还望老将军率兵前去驰援夫君,保他周全。”
她缓了一下,原本惊诧的表情已经趋于平静了。
“若能以一支精兵,逆势而上,为后方整编士卒腾出空间与时间,或许能够扭转败局,这华容城中有精兵数千,老将军正好领兵前去。”
“这...”
韩当脸上露出迟疑之色。
“主公与我的任务,乃是保住夫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恕老朽不能从命!”
韩当确实想去救援孙权,但奈何他是有任务在身的。
孙权对步练师的喜爱程度,他岂是不知?
若步练师有恙,他韩当难辞其咎!
这个罪名,还是莫要当了。
况且...
大败之势,他逆流而上,若能成功,自然立下大功,但更大的可能是,被溃军冲散,连华容城都保不住。
他若是在华容城中,起码还能迟滞敌军一阵。
“老将军,此一时彼一时,服从命令确实是军人之天职,然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老将军难道没有听过?我一介女流,性命无关轻重,若夫君败亡,江东基业都将不保,轻重缓急,老将军难道不知?”
步练师目光灼灼的看向韩当。
她身子虽然单薄,但气势不凡,宛如百战百胜的军将一般。
“若能止住败绩,老将军当居首功,届时名留青史,也不无可能,况我之安危,将军差数百人护卫,足以保证安全。”
“这...”
韩当明显被步练师说动了。
他眼神闪烁,手紧紧握住手上长刀的刀柄。
“既然夫人都如此说了,老朽若是不去,便是怕死之徒了。”
他当即命三百人守住步练师所在府宅,他自己则是前去军营,点了三千精卒,准备出城。
在出城前,韩当对着手下兵丁一通大吼:
“如今情势不妙,我军败绩,然我等既食君禄,便要思忠君之事,逆流而伐,止住颓势,若有死者,我必抚恤之,妻子父母,日后生机无忧矣;若有功者,吾必为尔等请功,封侯拜将,亦在眼前。”
他将手上大刀朝天一指,怒斥道:“若有不敢随莪冲杀者,现在便可以站出来,我恕尔等无罪。”
零零星星走出几个人,但大多数人还是在队列中的。
韩当很是满意,再吼道:“尔等既随我冲杀,便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建功立业,便在今日,随我冲!”
“此战必胜,建功立业!”
“此战必胜,建功立业!”
...
韩当战前一番激励,颇有效果,士气可用,他也不再迟疑,当即领兵奔杀出城!
逆势而冲,便是自己人,敢冲到他军阵中,韩当都杀无赦!
孙权一路奔至华容,见身后还有追兵,连华容小城都不敢进,朝着州陵方向狂奔而去。
而韩当却已经带着数千精锐,逆流列阵,直接与庞德、阿会喃所率大军短兵相接。
追杀了一路,攻击阵型都已经是追散了,是故当荆州兵冲击韩当军阵的时候,一时之间,居然没有冲开。
“我呸!”
阿会喃狠狠啐了一口水。
“大军溃散,还敢不逃?”
他当即手持长枪,随着军士朝军阵冲杀而去。
而庞德则是眼神闪烁。
“此人倒是勇猛之辈,不仅不逃,反而列阵迎敌。”
但...
你在此处迎敌,陷入我等重重围困之中,等后方士卒整编好了,再冲杀回来,你可支撑得到那个时候?
“弓弩手准备!”
被韩当率精锐士卒迟滞在华容城外,庞德索性也停下来。
将这数千江东士卒吃下去,今日的战果,也算丰厚了。
可惜不能将孙仲谋的性命留下来。
“射!”
嗖嗖嗖~
箭矢如蝗虫一般,射向韩当军阵,即便有圆盾抵挡箭矢,但从盾牌的间隙处,还是射入不少箭矢。
噗噗噗~
军阵中惨叫声连连,不少士卒直接被箭射中,身受重伤。
“坚持守住,就有办法!”
韩当身先士卒,亲自在前面与敌军冲杀。
“待后军整顿完成,便会支援我等!”
守!
守住!
韩当已经是杀红眼了。
他逆流而上,自然是冒着巨大的风险的。
现在...
敌军确实被挡住了,给后方溃逃的大军充分的时间整编。
接下来,便要看后面整编的速度,以及支援过来的速度了。
敌军箭矢纷飞,里里外外将他三千人围了好几层,长枪长矛不断轧来,每一分一秒,都有士卒倒下。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守多久。
...
华容城后。
孙权奔逃一路,直到身后完全没有追兵之后,这才停了下来。
“此处是何地?”
孙权气喘吁吁,即便是到了冬日了,天气已经没有那般酷热了,但浑身冒出来的汗液,还是将他身上的衣袍浸湿了。
今日太险了。
差点将身家性命都交代在这里了。
“启禀主公,此地离华容有十五里。”
离华容城有十五里?
不想一路奔逃,居然奔逃了这么远。
“速收拢士卒,原地摆下军阵。”
被人追杀了一路,这种耻辱程度,不比在合肥被张文远击败来得轻。
娘希匹的,他孙仲谋今日算是丢了大脸了!
“速传军令,命陆逊、朱然回援过来,夏口敌军,先不必管他。”
前线站不稳,夏口之敌拔除了又有什么用?
现在他们都快被赶出南郡了。
“诺!”
当即有亲卫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收拢残军,居然聚拢了有两万余人。
甚至有些跑得快的,估计快到江夏了。
四五万人,仗却打成这副模样。
孙权的脸色就像黑锅一般。
“速至华容,救援韩老将军!”
从前方溃逃回来的士卒口中得到消息,正是因为有韩当逆流而上,拖住了江陵追兵,这才给他们以缓冲的时间。
现在韩当在前面被荆州兵团团围住,他孙权自然要前去救援了。
况且...
华容城中,他夫人还在里面了。
想到此处,孙权催促得便更急了。
“速整顿军马,驰援前线!”
然而...
任凭孙权如何下令,那些士卒虽未抗命,但朝着华容进发的速度却只能用龟速来形容。
溃逃之兵,军心全无。
要求这些士卒前去破敌?
恐怕,还未与荆州兵短兵相接,他们便要溃散了。
“主公,我愿率车下虎士,前去将夫人与韩老将军接回来!”
见主公有难,作为贴身护卫的凌统连忙起身请命。
车下虎士,相当于是孙权的贴身护卫,人数有一千多人,这当中有一部分人是庐江上甲,其统领是凌统,逍遥津之战孙权之所以能杀出重围逃出生天,除了凌统、陈武等人之外,靠的就是其麾下千余车下虎士的死战不退。
此番从江陵一路逃到华容城外十五里处,也正是因为有这些车下虎士,才能保他孙权周全。
这可是精兵,而且是完全忠诚于他孙仲谋的精兵!
孙权思虑一番,连忙说道:“公绩速去支援,救出夫人。”
若是有数万人马前去,或许还可以救出韩当。
但现在只是去了千余人,即便车下虎士乃精锐中的精锐,但毕竟这人少啊!
能将步夫人救出来,便已经是极好的了。
“诺!”
凌统领命,当即手握长枪,朝着华容小城进发而去。
孙权看着慢慢吞吞朝着华容前进两万余残军,只得说道:“原地扎下军寨,派出游骑,巡视四周。”
期许着这些士气全无的兵卒前去支援华容?
还不如等那刘公嗣突然暴死!
军令传至军中,江东士卒们具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心中是如此想的:去华容支援?支援什么?小命还要不要了?
总之...
孙权暂时稳住阵脚,现在他原地扎营,等待朱然与陆逊援军赶到,再做计较。
其实在孙权心中,已有撤退之意了。
可惜华容城中还有他心心念念之人,加之如此撤军,他心不甘。
因此...
便停在原地了。
...
华容城外,韩当的三千精锐,已经是被大军层层围住了。
杨奔率万余无当飞军赶至华容城外,却见韩当那边连一口汤都喝不上,他顿时便打起了华容小城的主意。
城中守军不多,此刻强攻,或有机会!
他当即命大军将华容小城团团围住,然后他手持长枪,驱马赶至华容城门之前。
“尔等主公已然窜逃,若想活命的,便将城门打开,我定保尔等性命不失,甚至于有献城之功,若不开城门,待我军冲杀入城,则片甲不留!”
华容城中精锐,都被韩当带出城外阵战去了,留在华容城中的,本来就是些许老弱。
加之暗中窜逃了不少人,如今华容城中,不过数百守军而已。
守城的乃是韩当副将,他听杨奔此言,当即嗤笑一声,说道:“贼将死了这条心,我华容城坚,够胆的便直接来攻城,何须废话?”
“哼!”
杨奔冷笑一声,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尔等要送死,那就别怪我了!”
杨奔驱马赶回军中,大军当即准备攻城。
华容县城楼之上,有士卒上前对着韩当副将说道:“将军,城中不过数百人,如何守?不若...降了罢?”
降?
副将将手中宝剑拔出,他恶狠狠的盯着这敢言投降的士卒,怒斥道:“夫人便在城中,岂能放敌军入城?我等即便只有数百人,也要守到最后一人,韩老将军还在城外死战,尔等便欲先降?”
他环视城楼上众士卒,道:“再有言降者,格杀勿论!”
面对着副将厉声呵斥,城上士卒脸上未有惧色。
他们一众上前,将副将围在中间,他们手上的刀兵闪着亮光。
守到最后一人?
谁愿意死啊!
这数百人,本就守不了城,还要守?
是嫌我等命长?
韩老将军在城外死战,我等确实佩服。
但佩服与献城立功,又不冲突?
“将军真有死守华容?”
“你们...”
副将脸上露出愤怒之色。
“你们这是要献城?可对得起韩老将军,对得起主公?”
为首的那个士卒冷哼一声,说道:“我等只想活命,难道有错?将军若不同意献城,那别怪我等无情了,若是将军愿降,这献城之功,便与将军了,我听闻那刘公嗣乃风流人物,城中步夫人容貌绝佳,若是献与那汉中王太子,这富贵不就有了?”
“我岂是那种背主之人?”
“不识好歹!”
周遭士卒眼中寒光乍起,手上的刀兵,在日光的照射下,闪着寒光。
说话间,便朝着副将招呼过去。
“等一下,我愿降!”
性命不保,副将也是松口了。
相比于忠义,还是性命比较重要。
献城有功,将步夫人献与汉中王太子,亦是有功。
还是苟活着罢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很好!”
众人将手上刀兵收回去,对着副将说道:“还请将军下令开城门。”
城中领头者,唯此人耳!
献城,又是将步夫人献出去,这功劳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势必会被孙权记恨。
他们家中亲眷皆在江东,自然是要找一个人顶杠了。
功劳可以给他,他们所求,不过自己与家眷都能活命而已。
“开城门罢!”
对于这些丘八的想法,副将岂是不知?
但现今,他也没了选择。
不同意,这些糙汉不将他砍成肉泥?
吱吖~
华容城门缓缓打开,杨奔在城外原本便打算攻城,见到这城门大开了,自然知晓这城中之人投降了。
当时说话如此硬气?
还不是献城投降了。
杨奔轻笑一声,心情大好,他当即率大军直驱华容城外。
吊桥放下,副将领着城中一干军卒,前来拜见杨奔。
“我等拜见将军。”
杨奔都没从马上下来,而是俯视身前投降军将。
“投降了?”
副将脸上的笑容很是勉强。
“我等愿降,还请将军原谅我方才之语,至于献城的功劳...”
“这个你放心。”
杨奔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该是你的功劳,我绝对不会贪墨。”
这就好。
副将心中稍稍放心。
他此番投降,已经是害了在江东的家眷性命。
现如今,便只得在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帐下谋生了。
既然是更换主公,自然也是要求前程的了。
杨奔挥手,身后无当飞军当即涌入城中,控制了城中关节之后,他这才从马上一跃而下。
副将连忙上前扶着杨奔。
“你不必对我献媚,尔等献城有功,我自会引你去见殿下,无须担忧。”
对于投降之人,他杨奔也没有必要摆脸色。
你好我好大家伙。
给他面子,他自然也就不会在背后捅你一刀了。
杨奔缓步走入城中,副将脸上缀着谀笑,他说道:“将军,城中有一美人,或可献与殿下。”
美人?
杨奔眼中一亮。
对于自家殿下的性情,他是知晓的。
只要是容姿绝世,身材曼妙的美人,殿下都不会拒绝。
于文则正是给殿下献了美人,才得殿下重用。
现如今城中有美人,若他献与殿下,岂不是...
“在何处?速速领我过去。”
他得掌一掌眼,莫要村姑一般的容姿,都说成绝世美人了。
到时候他杨奔那可要出糗了。
“此人乃是仲谋夫人,名唤步练师,将军恐怕也有听过她的名字。”
孙权夫人?
步练师?
等一下?
杨奔愣住了。
这不是殿下的岳母吗?
将殿下的岳母献与殿下...
杨奔嘴角抽了抽。
他这是在找死?
他没好气的盯着那副将,说道:“你这是嫌我命长?岂不知殿下与那仲谋之女有盟约?那仲谋之女,正是这步夫人所生。”
副将闻之,脸上的表情亦是精彩。
但他还不死心。
功劳功劳!
他现在需要功劳。
管那步夫人是不是殿下的岳母,只要有功,他都要献。
他神秘兮兮的看向杨奔,说道:“我听闻有人好母女同道...将军献之,兴许殿下更喜欢也说不定。”
杨奔一脸异样的看向这韩当副将。
你小子这么变态,我怎么不知道?
不过...
好像确实有操作空间。
杨奔心中已经打好主意了。
我就向殿下献美人,我也不知道这美人是谁。
殿下怪罪,我直接装傻!
想到此处,杨奔马上吩咐道:“你将步夫人...哦不,将那美人带到府衙大堂去。”
副将面上露出难色,他说道:“恐怕还得将军领兵去攻,步夫人所在府宅,有数百精锐护卫。”
数百人而已,何忧之?
杨奔当即命人前去攻伐步夫人所在府宅。
...
华容城外。
阿会喃和庞德率军将韩当三千步卒团团围住,形成了一道铁壁铜墙的防线。
箭矢纷飞。
嗖嗖嗖~
长枪长矛呼啸。
犹如狩猎场一般,荆州兵冷酷而凶狠地发动进攻,箭矢如雨般射向韩当的军队。
战场上充斥着战斗的咆哮声和刀兵交击的撞击声,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硝烟味和血腥气息。箭矢穿透空气,带着死亡的威胁呼啸而至,射向韩当的士兵们,尸体在箭雨中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
长枪挥舞间,闪烁着寒光,锋利的刀锋割开肌肉,撕裂肢体。战场上的江东士卒们拼尽全力抵抗,但面对敌人的围攻,他们似乎如同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他们奋力挥舞兵器,咆哮着冲向敌阵,但却被无情地击败。
战场上残酷的景象令人心寒,倒下的士兵覆盖了整片战场的每一寸土地,地面上血迹斑斑,尸体堆积如山,悲鸣声与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充斥着绝望和痛苦。
尸横遍野,地上的土壤被踩得粉碎,冲突的余火燃烧着战场的角落,黑烟缭绕,笼罩着整个区域。沉重的气息笼罩在战场上空,无数士兵在惨烈的战斗中失去了生命。
援军还未来。
韩当心中已经是绝望了。
呼喝呼喝~
他喘着粗气,死在他手上的荆州兵,不知凡几。
然而,他身上也是布满创伤。
已经是到极限了。
身侧的士卒,一个个倒下,更多绝望的,直接将手上的兵器丢下,缴械投降了。
“投降吧,似你这等猛士,该为殿下效命。”
韩当悍不畏死,逆流而上的举动,加之一个多时辰来的浴血搏杀,已经是赢得了庞德的尊重。
投降?
韩当冷笑一声,说道:“老夫岂会降那孺子?”
“哼!”
阿会喃冷哼一声。
“我看还是让我将这老家伙杀了便是!”
一听有人在说刘禅的坏话,阿会喃当时就受不了了。
若非庞德在一旁阻拦,这老家伙岂能站在原地?
早就被他一枪刺死了。
招降?
这种人是能够招降得了的?
“也罢。”
庞德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便遂你心愿。”
庞德看向阿会喃,说道:“阿会喃将军,请罢。”
“哼!”
阿会喃轻哼一声,手持长枪,当即攻杀而去。
“啊啊啊~”
韩当怒吼一声,手上已经砍卷了的大刀朝着阿会喃招呼过去。
铛铛铛~
不过数息之间,两人便刀枪交击便有数十下。
韩当终究是强弩之末了。
与阿会喃交手十余个回合,便被阿会喃长枪穿过心口。
“主公,我韩当,尽力了。”
韩当口鼻之中皆是喷出鲜血,但他却在笑。
他脑子里面浮现出许多人的身影。
孙坚、孙策...
主公,我来了。
韩当历仕孙坚、孙策、孙权三代,可谓之功勋卓著,被陈寿盛赞为“江表之虎臣”。
如今此等忠臣猛将,亦是在华容城外凋零。
“可惜了。”
庞德上前,用手将韩当的眼睛合上。
“此人也是忠臣,厚葬罢。”
在此时,刘禅亦是策马赶到了。
“如何了?”
阿会喃赶忙上前,道:“末将拜见殿下。”
“不必多礼。”
庞德亦是对刘禅行礼,之后说道:“启禀殿下,韩当率军前来阻拦我军追击,其与麾下数千兵卒,皆已伏首!”
阿会喃脸上却没有什么喜色。
“可惜的是,让那孙仲谋跑了。”
他出城之时,可是放下狠话,要将孙权的人头献与殿下的。
结果呢?
给那孙权跑了!
今日对于大军来说是全胜,但对于他阿会喃来说,却不是全胜。
“仲谋手下精兵良将无数,能杀敌俘敌万余人,今日的战果,便可称丰厚了。”
一路上追着孙权杀了二十里路,期间杀敌恐怕有上万人,俘虏的江东士卒,亦是有过万人!
这不是大胜,这是什么?
经此一战,想必孙权已无战心了。
撤退,恐怕便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但是...
现在你孙权想撤,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大军原地休整一日,明日继续攻伐仲谋!”
现在士气正盛,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刻!
“诺!”
庞德与阿会喃当即领命。
刘禅驱马向前,眼中却是在找寻关银屏的踪迹。
这妮子,说好的谨慎呢?
现在人跑到哪里去了?
“殿下。”
杨奔在华容城中,见到刘禅的旗帜仪仗过来,连忙出城拜见。
“末将拜见殿下。”杨奔半跪行礼。
“起来吧。”
这小子身上穿着甲胄,这还跪得下去,也不怕甲胄硌得慌。
“殿下。”
杨奔上前为刘禅牵住大黑马的缰绳。
“末将在城中发现一美人,容貌绝世,殿下...可要去看?”
美人?
还容貌绝世?
刘禅左右观望,发现没有关银屏的人影,他当即说道:“速速带我过去。”
杨奔心中微喜,但微喜之中还有些担忧。
他看向满是兴奋的刘禅,心中想道:若殿下知晓那美人乃步练师,心中会作何感想?
不会想着一鞭子抽死我罢?
刘禅没有注意到杨奔的表情变换,他现在就想趁着粘人精关银屏不在身边,去偷偷腥。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这身边跟了一个关银屏,这让我如何学习孟德?
两人风风火火的走入城中,片刻便至府衙内院房间之中了。
“殿下,那美人便在房中了。”
杨奔对着刘禅挑了挑眉,露出非常猥琐的表情。
“末将便不打扰殿下了。”
“你这小子!”
刘禅没好气的用脚在杨奔屁股后面踹了一脚。
献美人?
这种风气可不好。
“以后不要再献美人了,我不好此道!”
刘禅义正言辞的看向杨奔。
“末将知晓了。”
杨奔话还没说完。
只听见吱吖一声。
刘禅便走入房中了。
这还不好女色?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杨奔有些担忧的看着房中的灯火闪烁。
现在...
还是离华容城远一点再说。
今日!
我去巡逻!
...
黄昏时分。
暮色将近。
而房中,似乎将有故事发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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