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冷的雪夜里,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映入眼帘。
大雪纷飞,寒风凛冽,世界仿佛被冰封一般。
连风声,似乎都隐匿起来了。
在这寂静的夜晚,一支黑影悄然逼近。
臧霸率领的士兵潜伏在暗处,身穿黑衣,似鬼魅般静默行动。
他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远处的运粮车队,准备着发动偷袭。
雪花轻轻地飘落,覆盖了他们的脸庞和盔甲,仿佛为他们增添了一层天然的伪装。
运粮车队在雪夜中缓缓前行,车轮轧过积雪发出沉闷的声响。
每一匹牲口的喘息和蹄声都显得格外清晰,打破了寂静的夜晚。
但在这静谧的环境中,却无人察觉到潜伏在暗处的危险。
突然,一声低沉的口哨划破夜空,臧霸的手一挥,数十名士兵同时出动。
“抢钱,抢粮!”
“杀他娘的!”
“抢到的,就是自己的!”
他们像黑暗中的猛兽般扑向运粮车队,发出凶猛的咆哮声。
战斗爆发了!
剧烈的厮杀声和惨叫声回荡在雪夜中,给这个本该宁静的夜晚带来了恐怖和混乱。
臧霸率先冲入敌阵,手持利刃舞动间,势如疾风,迅猛无比。
“快逃!”
“救命啊!”
“娘哎~”
...
运粮民夫见此,当场溃散。
运粮车队的士兵们惊慌失措,纷纷丢下粮车,拔出兵器与敌人展开激烈搏斗。
“还敢反抗?找死!”
臧霸所率乃是精锐之师,非这些运粮杂兵所能比拟的。
三下五除二。
便是一地残肢断臂。
雪地上残留着鲜红的血迹,与洁白的雪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寒风呼啸,雪花飞舞,映衬着这一幕惨烈的战斗。
身影交错,刀光剑影交织,战斗的氛围越发激烈。
每一次挥动的兵器都伴随着死亡的气息,每一声厉喝都充满了杀戮的意味。
终于...
当最后一声惨叫声都在雪夜中消失的时候,臧霸将满脸的血液用手擦拭一下。
但血已沾在脸上,擦也擦不干净。
“将军,这些粮草要如何处置?”
臧霸黑沉着脸,他冷哼一声,说道:“带回营中,其中一半,分给今日出战的将士们。”
身侧,副将脸上有犹疑之色。
“殿下,这支运粮队伍,是瞒着将军而出的,难道不追究下去?”
追究?
臧霸瞪了他一眼,说道:“难道你想破坏青徐之地的团结?”
他将手上的环首刀用衣袖擦拭干净,再将其归入鞘中。
“魏王不日将举大兵前来,贸然杀人,恐引其忌惮。”
那副将脸上却是闪着担忧之色。
“可是不杀他,这青徐之地难道真的能铁板一块?反而,若是魏王来了,其在青徐之地搅动风云,届时,将军更加被动罢?”
“哈哈哈~”
臧霸大笑一声,说道:“何忧之有?那汉中王太子商盟之利,我日进斗金,用这些资财,难道笼络不到人心?魏王若是不来,那还好,来了,便走不出青徐之地!”
如果说在曹操活着的时候,他臧霸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但在曹操死后,又有了刘公嗣的扶持,他觉得他自己可以飘一点了。
争霸天下,他或许没有这个能力。
但是盘踞青徐之地,做一方土霸王,他还是有这個能力的!
一定要将水搅浑了。
若是能留住曹丕,那他的目的,恐怕就能够达到了。
你老曹家挟天子以令诸侯是吧?
那我臧霸挟魏王以令群臣!
“将那些归附曹家的人打探清楚了,届时,一齐对付!”
说着,臧霸看向合肥城的方向,感慨道:
“文远真乃猛将也!一座孤城,守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丢?”
那副将却不以为然。
“兴许是那孙仲谋草包而已,亲自带兵以来,就没打过几次胜仗,可见这江东士卒,皆孱弱之兵罢了。”
臧霸却是摇头。
“莫要小觑天下英雄,不过,文远再是英雄,这后路被我堵住,也只得是穷途末路了。”
听臧霸此言,副将问道:“若前将军奔逃而出,将军难道是要杀他?”
曹操去世,曹丕即位魏王,张辽转任为前将军,又分封其兄张汛及一子列侯。
同时,赐给张辽的帛多达千匹,谷多达万斛。
如此恩宠,如此地位,若让其归于曹丕帐下,便如同放虎归山一般。
“文远虽然英雄,但为我大业,我也只能送他去拜见泰山府君了。”
为成就大业,他臧霸可不能妇人之仁。
...
次日。
呼呼呼~
狂风呼啸。
合肥城下,战斗依旧没有停止。
合肥城的攻守战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激烈的战斗声充斥着整个战场。
合肥城的守城魏军损失惨重,他们拼命抵抗,但面对敌军的猛烈攻势,士气已经跌入谷底。
实在是损失太过于惨重了。
当守城器具被消耗完,在敌人的火攻土攻之下,士卒损失,那是直线上升。
要不是张辽身先士卒,挡在最前线,他们恐怕都要崩溃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逐渐感受到了战局的不利。
援军?
援军呢?
不是说好了顷刻便至?
这顷刻便至的援军,去了何处?
便是心再大的士卒,此刻也明白,合肥已经成了孤城了。
此处,除了他们自己之外,依靠不了任何人!
“冲啊!”
“杀啊!”
“主公说了,冲进合肥城,大掠三日!”
...
攻城的江东士卒奋勇向前,舍生忘死地攀爬城墙,用尽全力与魏军展开殊死搏斗。
然而,他们的损失更加惨重,即便是有钱帛激励,甚至在攻城队伍后面,还有孙权亲兵斩杀逃兵,但士气还是随之跌入谷底。
冬日攻城,太惨了。
损失比守城的要大上几倍。
那种去送命的感觉,没有人想要品尝。
“啊啊啊~”
“我的手!”
“娘哎,我想回家...”
....
血腥的战场上,哀嚎声和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悲壮的战歌。
城内城外,充满了烟尘和硝烟,战鼓声、刀剑交击声、箭矢呼啸声交织成一片。
双方士兵在浴血奋战,无论是攻城的江东士卒还是守城的魏军,都在不断付出着生命的代价。
士兵们的脸上带着疲惫和煎熬,衣袍已经被鲜血浸染,汗水和雪粒泥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层厚重的泥浆。
不少人倒在地上,或是满身伤痕、气喘吁吁地休息片刻,或是再也没有了起身的力量。
战场上弥漫着一股浓厚的死亡气息,残肢断臂、倒下的战马和破碎的兵器铺满了地面。
每一次攻防交锋,都伴随着鲜血的喷洒和生命的消逝。
战场成为了一个人间地狱,所有人都沉浸在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之中。
呜呜呜~
终于。
太阳西下,夜幕降临,江东的攻城大军,终于是退去了。
“呼~”
张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长发杂乱无章,被汗水湿透,贴在额前,散发着一股血腥的气息。双眼充满了血丝,眼神中带着疲惫。脸上的伤痕密布,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在鲜血不断地渗出。
他的双手紧紧握着兵器,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嘶!”
不经意的动弹,便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痛!
太痛了。
他身上似乎有无数的伤口,有些是箭伤,有些是刀剑留下的伤痕,血迹从伤口处渗出,染红了他的盔甲。
莫说是士卒了,便是他,心中都没有底气。
到底能守多久?
未知数。
但很快。
他便将心中的这抹迟疑抹去了。
若连他这个守城主帅都心中动摇了,这合肥城还守什么?
“整理器具,统计伤亡人数,修缮城池,留一部防止江东偷袭,其余人,好生歇息!”
高压之下,其他的别管。
将合肥城守住再说!
为了稳住军心,张辽已经是放纵手下士卒劫掠城中百姓了。
用女人发泄心中的恐惧,用杀戮激发士卒的嗜血。
每日都是让士卒大吃大喝。
这才能在绝境之中,维持军队士气。
但...
即便是如此,这守卫合肥城,也已经是快到极限了。
大王。
你快些来罢!
合肥...
真要失守了。
...
而另外一边。
合肥城外的江东营寨。
中军大帐中。
里面的气氛也只能用凝滞二字来形容。
“快三十日了!”
在昏黄的灯光掩映下,孙权阴沉着脸,模样有些可怖。
“三十日,区区一座合肥城,都打不下来?”
孙权盯着帐下群臣。
转了一圈,他将开刀的目标放在陆逊身上。
“凡三军有大事,莫不习用器械。攻城围邑,则有轒辒、临冲;视城中,则有云梯、飞楼;昼则登云梯远望,立五色旌旗...”
他轻哼一声,说道:“这六韬你倒是背的熟,现在要攻城了,怎一点效果都没有?”
陆逊张了张嘴,他准备起身说话,但是被主位上的孙权一瞪,又只得是委屈将头低下去。
攻城?
他已经是尽力了。
也不看对手是谁。
那张辽,守城之术十分精通,非是易于之辈。
加之合肥城坚,如今又是冬日,士卒士气低迷之下,能打出这样的战果,那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还有你们!一个个站着,难道就真的一点罪过都没有?”
孙权直接在大帐内咆哮怒吼!
“我有罪,我知晓,统帅不利,尔等之罪,却在于未能献策,未能破城!此战,乃是我赌上国运的一战,此战若胜,还可以谋划徐州,成一时霸王之业,若是战败了,便只能成一守户犬!待那刘公嗣与曹子桓争霸天下,一旦有胜,我等便是想偏安一隅,那都不可能!”
他重重的冷哼一声,说道:“这是关乎尔等身家性命富贵之事的,尔等想明白了!”
军中士气不振,与这些领兵统帅有脱不开的干系。
至于他们的心思。
孙权心中心知肚明。
无非是想要保存实力罢了。
南阳郡士族盘踞,那刘公嗣占据了南阳之后,怎么就将那南阳士族拿捏得死死的?
这江东士族在他手下多少年了?
居然还敢阳奉阴违?
攻城不积极。
难道到了那曹丕或者刘禅举大兵前来的时候,你守城积极?
到那个时候,你守城积极有什么用?
“荆州传来消息,魏国已动,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三五日内,打不下合肥,我等便准备去做冢中枯骨罢!”
说完,孙权环视众人,见帐下群臣诸将都是将头低着的,他心情就更不好了。
“尔等可有献计的?”
沉默。
中军大帐中很是沉默。
倒衬托出今日的风儿很是喧嚣。
“既是无人献计,都下去罢!”
见着这一群臭脸,他孙权都要发飙了。
帐下群臣诸将闻之,纷纷后退。
未过多久,便只剩下吕蒙、陆逊、诸葛瑾三人了。
“你们三人有计策?”
吕蒙上前说道:“从臧霸那消息得来,合肥确实是一座孤城,主公莫要心急,多花一些时间,合肥必定攻下。”
孙权冷哼一声,说道:“待曹丕过来?那合肥还是一座孤城?”
吕蒙眼睛却是闪了闪,说道:“臧霸不臣之心,已人尽皆知,曹丕即便过来,恐怕也没有空闲搭理我等。”
臧霸有不臣之心,他孙权自然是知道。
但是...
那臧霸斗得过魏国如此多谋臣武将?
对于臧霸的前景,孙权并不看好。
“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这是最愚蠢的作法。”
孙权这番话说完,诸葛瑾却是上前说道:“主公,我愿出使荆州,以三寸不烂之舌,说动刘公嗣驰援主公,若有荆州驰援,则合肥必在主公之手。”
“你?”
孙权瞥了诸葛瑾一眼,倒将后者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真有把握?十足的把握?”
被孙权这般一问,诸葛瑾顿时面颊通红。
他支支吾吾,终于是说了一句完整的。
“主公,事在人为。”
你这家伙去出使,就没有成功过几次!
要不是诸葛瑾对他确实是忠心耿耿,他都要以为这诸葛瑾是那刘公嗣派来的间谍了!
“可惜我夫人不在身边。”
步练师因为已经有了身孕,加之有被掠的遭遇,使其更不敢随军了。
之前他郁闷的时候,步练师常常能够给他献计。
最不济,也能排解忧愁。
哪像现在?
他孙仲谋成了孤家寡人。
被这一群无能军将,无能谋臣气得半死!
“主公的意思是,要让夫人出使荆州?”
听此言,孙权脸都绿了。
“妇人安可出使?”
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道消息,编排他孙权。
若是他知道了,定叫这人好过!
派夫人去出使?
我孙权还是要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