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百川闻言,则是苦笑一声。
随后又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道:
“你姨娘在傅家也已有十七八年,她为了傅家,也算是殚精竭虑。
她生性爱财!也有着自己的私房体己。
这点为父早已知道。
平日里私自积累一点私财,也不为过。
只要她不损伤我傅家利益,你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傅轻雪闻言,急道:“可是,爹,赵姨娘她~”
话刚要出口,傅轻鸿便不住与傅轻雪使眼色。
傅百川听了,也是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道:“不必再说了,爹知道,你和你大哥与她平日里不大和睦,彼此看对方不顺眼。
然身处一个大家族,便应该以家族利益为重,私人的恩怨需放一边。
更何况,她好歹也是你们的姨娘。
你们不看在她的面上,也应看在为父的面上,不要与其计较。
好了,爹有些累了。
你们也去歇息吧!”
傅百川揉了揉额头,今日舟车劳顿,回到家中,便被县令召去开会。
精神损耗极大,他也没有什么心思去听傅轻雪诉说她与赵姨娘之间的恩怨。
傅轻雪见父亲处处维护着赵姨娘,心中失望。
叹了一口气,便被傅轻鸿给拉着出了客厅。
出到外面,傅轻雪依旧有些埋怨地瞪着傅轻鸿道:
“哥,我方才向父亲汇报赵姨娘贪墨家族财产时,你为何也不帮妹妹说一声?”
傅轻鸿抬手笑着弹了一下傅轻雪的额头道:
“你瞧父亲这副模样,你觉得光凭言语,能够说得动父亲?”
傅轻雪闻言,心里也觉得傅轻鸿说得有理。
然而心中的不甘和委屈,却使得她心内越发恼怒:
“难道便让我眼睁睁看着她,在我傅家只手遮天,将我傅家的财产都往外搬,你才乐意?”
傅轻鸿笑道:
“钱财只不过身外之物!
再说了,此事当真急不得。
在没有认清赵姨娘的真面目前,你别指望父亲会回心转意。
务必找到其更加重要的证据。
带着这种重大证据给父亲过目,方才能够引起父亲的警惕,让他自醒。
靠嘴上说说,父亲是不会晓得这女人究竟有多么阴险的。”
傅轻雪闻言越急,跺脚道:“人人都知这个女人阴狠,然总是抓不到证据。
父亲也都那样维护着她。当真急死人了!”
傅轻鸿却是信心十足地笑道:“放心吧,日久见人心。
是狐狸,她迟早要露出尾巴来的!
你且耐心等她露出尾巴来的那一刻,便是咱们给其致命一击之时。”
傅轻雪听了,只能无奈点头道:
“但愿吧!我真是担心这个傅家最终将变成赵家的!”
兄妹俩沉默了一会,傅轻雪突然喃喃自语道:
“原来再过不久便是父亲的五十大寿了啊!
时间好快,娘离开我们都十六年了!而我们也已经长大成人了。
然而成人的世界却有着太多的痛苦和阴谋!
如果可以,我宁愿回到小时候。
那个时候,娘还在,家里也没有那个讨厌的赵姨娘。
咱们一家子在一起,其乐融融。
只可惜~”
傅轻鸿看着眼圈微红的傅轻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说话。
人生就是这般不完美。
失去的时光和失去的人,都再也回不来了。
他们所能做的,就只有面对现实,继续去淡然去面对人生的风浪与美景。
。。。。。。
这一天,正是傅家家主傅百川的五十大寿。
原先,按照傅百川的说法,如今安陵城内外太乱,实不宜大肆替他操办寿宴。
然而赵姨娘着实体贴傅百川,认为五十大寿乃人生一个大日子。
虽不能够大办,但也不可如此草草操办了事。
故此,傅家最终还是在家族内部开了家宴,宴请了家族几位族老,以及傅家内部的一干高层。
赵姨娘又在外面请了个戏班,把戏台搭在主宅的花园里。
傅家上下热热闹闹,地替傅百川过了一个五十大寿。
。。。。。。
此时正是掌灯时分,傅家主宅的客厅里灯火辉煌。
大厅里面,摆了好几桌的酒席。
主桌那一桌坐着傅百川和傅家族中的老一辈。
傅家的女眷一桌,子侄两桌。
剩下的三桌,则是家族的武师和一众管事。
各色的酒菜轮番上桌,山珍海味,尽显富贵家风。
主宅的花园里,戏台上的戏子已经开唱。
家族内部,那些没有轮到当值的小厮们,都已跑到戏台前看热闹去了。
在赵姨娘的精心操办之下,整个傅家一片喜庆祥和。
与外面的诡异和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傅轻鸿与傅轻雷同坐一桌。
两人本来就不对付,更无共同语言。
周遭的几位同宗兄弟,最近在傅轻雷的收买下,也都对傅轻雷十分讨好。
反倒是他这个傅家大少爷,被这么多同宗兄弟冷落一旁。
傅轻鸿的心中如同湖面一般平静。
他的内心也跟明镜似的。
前身只不过是个十足十的败家子。
早年因为多宗胡作非为的混账事情,早已在家族这些兄弟的跟前败光了威信。
这些同宗兄弟也都是势利眼,见傅轻鸿失势,赵姨娘一脉在家族内部坐大,反压傅轻鸿这个家族嫡系。
都开始转向赵姨娘这边,对她百般讨好。
对于傅轻雷也是多有巴结。
一帮兄弟在那里推杯换盏,频频向傅轻雷敬酒,唯独忘了傅轻鸿这个家族大少。
仿佛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傅轻鸿心里冷笑,俗话说,只有当一个人落难的时候,方才能够看清楚周围的人心。
落难是一面照妖镜,照出了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
唯有在你落难时,为你雪中送炭者,才是值得珍惜之人。
至于那些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在你兴旺发达时,他们会围在你的身边巴结你。
当你落难之时,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离你而去,即便再次遇到你,也会对你视而不见。
这等事情,傅轻鸿前世经历过不少。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同样见过不少。
此时早已是见怪不怪。
傅轻鸿独坐其中,那些喝酒猜枚的欢笑声落入他的耳朵里,就仿佛潮水之声,来了又走。
内心的平静,却是一如既往,毫无波澜。
忽然,外面哗啦一声,一片脆响,惊醒了正沉浸在喝酒谈笑的氛围之人。
“怎么回事?”
顾顺几个家族的武师原本正在喝酒,听到声音,也都警惕地站了起来。
最近安陵城事多,由不得他们不警惕。
特别是今晚还是家主的五十大寿,容不得出半点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