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多出了刘岚,还有她那两个孩子后,更加热闹了。
周海龙和周海涛都在红星小学读书,跟阎解娣的年纪差不多,因此三人经常一块上下学。
许大茂多了两个儿子,整个人也挺直了腰杆,又恢复了往日的雄风。
聋老太太的病,在服用了丁秋楠开的药方后,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只不过整个人好像老了一圈,现在一天三顿饭都是一大妈做好了,给她送过去。
完成了撰写守则的任务后。
李爱国重新调回131包乘组,整日奔驰在从京城到津城的铁轨上。
前往津城的时候,辛苦几个小时。
返回京城的路上,就可以在宿营车内跟张雅芝交流种菜的心得。
小日子过得倒也算是快乐。
只是李爱国也感觉到了。
自从重新回到包乘组后,自己的任务好像变多了。
在机务段里,工作分为两种。
一种是活计。
又简称为本职工作。
比如李爱国作为包乘组的司机,驾驶列车前往津城,这就是活计。
活计是可以请假的。
即使活计无法顺利完成,也没有关系。
第二种是任务。
任务是上级临时分配的工作。
比如临时调配到货运列车上,完成一次运输任务。
这叫做任务。
任务不可推脱。
必须完成。
还得是尽善尽美的完成。
这年代,天大地大,任务最大。
这不。
这天行车回到机务段。
李爱国刚跟曹文直他们一块,刚从火车头上跳下来,脚下扬起的尘土还没有落地。
一位身穿工装的调度员就快步跑了过来。
“李爱国同志,刚接到调度站的通知,咱们机务段的一辆运煤列车,突发故障,撂在了京门铁路上。”
还没等李爱国反应过来,曹文直的脸色就变了。
“京门铁路.那段铁路是繁忙路段,每天有七八趟西边进京的列车经过。”
李爱国这会也想起了京门铁路的信息。
京门铁路的名字听起来很大气,其实是指京城到门头沟的那段铁路线,在后世算是地铁。
距离前门机务段只有六十多里地的距离,全长仅仅五十多公里。
京门铁路是京城近郊修建最早的铁路线。
门头沟地区是京城附近有名的煤矿区。
为了将煤矿倒腾出来,前朝管理者批准了简部奏请,修建西直门到门头沟的铁路支线方案,由我国着名的铁路专家詹天佑主持修造。
解放后,京门铁路线继续承担煤炭向外运输任务,同时还为地区经济建设,民生保障做出杰出贡献。
担负起门头沟片区居民出行的重任。
别看乘坐火车抵达京城火车站,需要两个多小时。
在这个交通不发达的年代,却是民众首选的交通方式。
一旦运煤列车没有及时清空,那么后续的列车只能堵在铁轨上。
……
“区间隔离了吗?”李爱国问道。
调度员点头道:“已经隔离了,沿途的列车都被勒令停在原地,等待调度命令。”
“走,我们马上出发!”
李爱国不再犹豫。
这是一次重大的任务。
作为火车司机,遇到重大任务,必须勇于顶上去。
“调度室为了这次救援任务,特意调派了一辆苏制fd型蒸汽机车,就停在前面。”
李爱国带着副司机刘清泉和司炉工老赵跟着调度员,大步往站场走去。
曹文直有些不放心,从后面跟上来,拍拍李爱国的肩膀:“爱国,门头沟那边的铁路是老铁路了,行车的时候,注意点。”
“你放心吧,师傅,我开了半年火车了,从来没有出过事!肯定不会有问题。”李爱国拍着胸脯保证道。
话是这么说,李爱国却有些担心。
开火车跟开汽车不一样,摸着方向盘,踩下油门,到处都能乱蹿。
火车司机出发前,必须得搞清楚沿途铁路的状况。
要从资料室取出该路段的线路纵断面,进行细致的研究,确定行车方案。
但是。
目前时间不允许这么做,只能靠着自己的胆量和技术执行任务了。
同时这也是段里面选择李爱国执行任务的原因。
按理说。
曹文直作为李爱国的师傅,无论是行车经验和里程数都远超李爱国。
只是经过几次的任务,李爱国的技术和随机应变能力,已经征服了段里面的领导。
机务段的领导,在得知意外发生时,第一反应,就是将李爱国派过去。
这小子指靠得住。
苏制fd型蒸汽机车比一般的蒸汽火车更长、更大,总重254.4吨,机车及煤水车全长毫米。
身强力不亏。
如此大的规格,也让它拥有2500马力的功率,足足是一般蒸汽火车的两倍。
并且速度可以达到85公里每小时,这在这个年代处于世界先进水平。
有了这两项指标,fd型蒸汽机车进入国内后,率先被用作救援列车。
在脑海里检索着蒸汽机车的数据,李爱国带着司机组来到了站场上。
只是一眼,就惊呆了。
这辆fd型蒸汽机车是原装进口的火车头,保持着完整的苏制风味。
锅炉大部分、司机室和煤水车箱体涂着浅蓝色,动轮和前后防撞梁涂着红色。
看上去威武霸气。
在煤水车的右侧,还有白色涂料喷涂的俄语:
“后方工人的永恒荣耀!是他们的努力劳动,让我们人民赢得卫国战争的胜利!”
这口号如此的响亮,如此的震人心魄。
以至于李爱国放缓了脚步。
“李司机,快点,时间来不及了!”
调度员在前面催促道。
李爱国这才醒悟过来,连忙带着包乘组的同志,登上了蒸汽机头。
蒸汽机内的炉膛早已经被机修工们点燃了。
李爱国草草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问题。
在接过调度员的调度单时,还是照例询问道:“同志,车头的整备没有问题吧?”
“绝对没问题,这辆火车头是调度室为了救援任务,专门调度过来的。”调度员保证道。
李爱国也放下了心。
在机务段内,调度室负责一切火车头的调度工作,同时也清楚一切火车头的整备工作。
在调度单上签上字。
待调度员指挥扳道工打开道闸后,李爱国吩咐副司机刘清泉负责了望。
然后轻拉汽笛,重重拉下气门。
蓝色的蒸汽机头,像一头来自异国他乡的怪兽似的,沿着乌黑的铁轨奔驰而去。
考虑到时间紧急,司炉工老郑也顾不得节约用煤,煤铲子每一铲子,都铲得足足的,锅炉烧得旺旺的。
气压表差点被蒸汽顶报表了,火车头的速度很快达到了八十五公里每小时的上限。
按照这个速度,只要四十分钟,就能赶到运煤车抛锚的地点。
这次的任务,妥了!
李爱国的心情也放松起来。
一边检查仪表盘,一边跟老郑聊着闲话。
老郑看到旁边的煤不多了,将煤铲靠在旁边,说一句:“正司机同志,你稍等,煤不多了,我去打开煤水车里的阀门。”
“煤水车”,顾名思义,装煤和装水的车厢。
里面存放的是蒸汽机的‘粮食’,一般紧紧挂靠在蒸汽机头后面。
小型蒸汽火车头,没有专一的‘煤水车’,‘粮食’都储备在火车头的夹层中。
像苏制fd型蒸汽机车这种重型蒸汽机,煤水车跟蒸汽机头是一体的。
老郑掏出通用钥匙,捅开煤水车门的瞬间,整个人瞬间呆滞了。
“怎么了?”副司机刘清源感觉到不对劲,站起身问道。
“这里.他.这里他.”
老郑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老郑啊,里面是有没穿衣服的小寡妇,还是怎么着,瞅你那熊样!”
刘清泉从椅子上跳下去。
走了过去,顺着老郑的目光看过去。
“这”
他的神情也呆滞了起来。
好家伙。
里面到底是怎么了?
装了核弹头吗?
李爱国看看仪表盘,见各项数据正常,正准备站起身去瞅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脸上身上都粘满了煤灰的年轻人,打着哈欠,从里面走出来。
他的嘴角还挂着涎水,涎水跟煤灰混合在一块,形成了一大片污渍。
尼玛,这货不就是阎解成吗?
李爱国仔细瞅了好几眼,倒吸了一口气。
阎解成举起双手,打了个哈欠,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脸色一变,左右瞅瞅。
突然爆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
“这是哪里啊?!”
李爱国意识到肯定是出问题了。
看向老郑:“郑师傅,你赶紧去煤水车里.”
老郑也醒悟过来,没等他说完,就大步冲进了煤水车。
片刻之后,再次冲出来的时候,老郑的脸上挂满了惊慌。
“正司机同志,里面没有煤”
轰!
这话就像是一道雷电,在蒸汽机头里炸裂开来。
所有的人都呆滞在了原地,凝固成了一尊尊雕像。
蒸汽机是依靠煤作为动力前进的,要是没有煤那不就得撂在半路了?
李爱国瞪着阎解成问道:“阎解成,到底是怎么回事?”
“爱国哥,我也不知道啊。”阎解成一脸的茫然,用沾满煤灰的手抓挠乱糟糟的头发:“按照车间里的规划,我们上煤小组,下一个要上煤的车头,就是这辆。我有点困.”
阎解成这会处于懵逼状态中,说话颠三倒四的。
不过李爱国还是听明白了。
这辆火车头正停在站场上,准备上煤。
阎解成刚挑了好几吨的煤,累得不行,就想找个地方猫一会。
可是天气炎热,站场上几乎没有遮掩,他就想到了这辆火车头。
于是捅开了煤水车的门,准备睡一会,等会上煤的时候,组长肯定会喊醒他,也不耽误干活。
结果睁开眼,就发现火车头跑了。
一辆正等待添加煤水的火车头,被调度分配成了救援车头。
李爱国微微皱皱眉头,调度室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不过此时并不是追究责任的事情。
要是救援车头撂在了半道里,那么就太丢人了。
更关键的是。
照此下去,火车头的炉膛肯定得熄灭。
在机务段里,蒸汽机车熄炉就是严重事故。
无论缘由,一旦被段里面知道,肯定得挨批评。
这会司炉工老郑和副司机刘清泉的脸色也都难看起来。
他们进入包乘组,行了那么多年车,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正司机同志,咱们的煤,就剩下那么一点了”老郑指着煤斗里那摊散煤,心里七上八下的。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下达命令:“副司机同志,目前咱们距离最近的站,还有多远。”
“副司机同志!”
李爱国连喊两声,刘清泉这才清醒过来,回到位置上,从挂在上方的夹子里,取出一张站名表。
手指头点在上面,仔细计算一遍,站起身汇报道:“报告正司机同志,最近的站是门头沟站,距离应该在十五公里左右。”
李爱国按照以前计算出的煤炭距离公式,计算了一遍,无奈的叹口气。
剩下的那些煤只有几百斤,压根无法支撑到门口沟站。
不过,现在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尽力坚持。
“现在立刻将填煤辆降到最低,不能浪费任何一锹煤!”
“是!”郑师傅连忙将即将填进炉膛中的煤铲子抖了抖,换成半铲子。
李爱国又看向阎解成:“阎解成,煤水车的底部应该还有一些残煤,你给扛过来。”
扛煤,是阎解成的本职工作了。
可是没有工具啊!
“爱国哥,我的扁担和箩筐都没有带。”阎解成怯生生的说道。
当他看到李爱国的目光着落在他身上时,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双手紧紧抱在胸前。
“爱国哥,你不会是想让我用衣服兜煤吧?”
李爱国本来想的是帽子来着,现在经过阎解成的提醒,眼睛顿时亮了。
阎解成穿的是工装。
这种衣服最大的特点就算是结实,要是袖筒扎起来的话,那就跟麻布袋差不多。
李爱国看着阎解成说道:“解成,现在咱们的火车遇到了困难,你身为机务段的职工,愿意为解决困难,贡献自己的力量吗?”
“费点力量倒是没事儿.关键是,我就这么一件工装,要是磨坏了,我爹肯定批评我。”
“你放心,要是真磨坏了,我向段里面申请,再给你补发一件新的。”
听到这话,阎解成瞪大眼:“真的?”
“我还能骗你?“
“那倒也是.”
阎解成不再犹豫,不再彷徨。
将工装脱了下来,做成麻布袋,然后进到煤水车里,将里面残余的煤运了出来。
只不过,那些煤的数量也不多,很快就消耗殆尽。
火车头的速度越来越低,眼看气压还剩下不到十个,李爱国干脆让郑师傅只要保持炉膛不熄灭就可以了。
郑师傅也明白,炉膛一旦熄灭,想点燃并不容易,按照李爱国的命令,偶尔填一半锹煤。
很快,火车头的速度就近乎于无了,跟汽车的怠速差不多。
刘清泉抽出一根烟,用颤抖的双手划着火柴点上,深深的吸两口:“正司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按照他的想法,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派人沿着铁轨前进十几里地。
通过门头沟站跟机务段联系上,让机务段再派出一辆救援列车.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们这些司机和司炉工,就在机务段里出名了。
救援别人,反将自个撂在半道里,丢人啊。
这年代的人们,都有股子拧巴劲头,宁愿吃苦受累,也不愿意低头。
李爱国自然不能在阴沟里翻了车,拿着按名表,皱起眉头问道:“老刘,我记得门头沟站旁边有个小站,站名表上怎么没有显示?”
“是有一个小站,没有名字,是用来转运煤炭的,偶尔也用来给过路的列车添加煤水。因为这个站名表是客运上的,所以就没有。”
刘清泉惊叹李爱国的记忆力。
要不是他当年在沿线跑过,还真不会知道那个小站。
“既然小站可以添加煤水,咱们如果将列车开到小站,那么就不用耽误救援了。”李爱国眉头舒展。
刘清泉皱眉头:“这个想法很好,但是现在火车头已经动弹不得了,咱们总不能下去推火车吧?”
李爱国透过车窗,指了指正在田地里耕田的老黄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