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瞅着林如海脸上那如花般的笑容,凌云子的声音依旧冷淡。
“贤侄的病……”
说话间,林如海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顺势就想扯走一个猪肘子。
凌云老道何等的精明,没等林如海抓住猪肘子,老道就已然死死捏住他的手腕。
“想吃?空手来的,你还好意思吃?”
“抠搜老道!我林如海岂是那般吃白食的人?”
只见林如海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而精致的紫檀木盒。
看着放在桌面上的小盒子,凌云老道轻嗅鼻子,随即他的眼中便放出了璀璨的光芒。
“这下子,我可以吃了吧?”
“吃吃吃!乖徒弟!快给你林叔倒酒!”
这前后的天差地别,就连一旁的江天沉都看傻了,更别提那林如海了。
一边品着酒,一边打量着桌子上的小木盒。
三十几度的水酒,被林如海活生生喝出了七八十度的味道。
瞅着心痛到呲牙咧嘴的林如海,江天沉心中愈发好奇,这盒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打开看看吧,莫要辜负你林叔的美意。”
木盒缓缓打开,江天沉的瞳孔也在不断地放大。
于那精致的小木盒中,江天沉竟然瞅见了一轮月亮!
小小的,亮亮的,里面还蓄一层朦胧的雾气。
“这是……”
“这是补天丹,乃是用化形大妖的心头之血炼就而成的,号称是滋养肉身,稳固神魂的无上丹药啊。”
捋了捋胡子,凌云老道眉宇之间满是喜色。
“你林叔这次可是下了血本,还不快多谢你林叔!”
“多谢林叔!”
幽怨地看了对面师徒一眼,林如海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这对师徒现实的很啊!
“将其吃了吧,别糟蹋了你林叔的美意,也省得夜长梦多。”
轻轻捏起那枚补天丹,当着两位师长的面,江天沉喉头一动,将其直接吞下。
弹药入腹,江天沉顿觉周身舒泰,不仅精神大振,就连之前斩妖所留下的暗伤,都在悄然之间弥合了不少。
看着手背上那正一点点脱落的成年老结痂,江天沉轻轻舔了舔嘴唇,这玩意可真是固本培元的好东西啊。
看着江天沉这幅姿态,林如海连忙警戒地站起身来。
“江小子!我可告诉你!这补天丹本就是珍奇之物,大唐一年的产出也不过两位数!”
“这饭是吃不下去了!再吃下去,你们师徒二人能把我的棺材本吃没了!”
说完这话,林如海抓起一只猪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子虚观。
酒足饭饱之后,凌云子轻轻拍了拍江天沉的肩膀。
“乖徒弟,信师父吗?”
“师父,瞧您这话说的,我能不信你吗?”
“乖徒儿啊,如果你信我的话,你便莫要借那补天丹的药力,温养神魂,如果有可能的话,师父希望你将自己的神魂,再次变成之前那份模样。”
“要是再严重那么几分就好了,最好是半死不活那种!”
看到凌云子那双深邃的眼眸,江天沉一下子愣住了。
难道师父要害我?
怎么可能!
凌云子若是想害他,他有无数次机会。
既然不可能害他,那凌云子自然有他不能说出口的理由。
于是乎,江天沉轻轻点了点头。
消耗神魂,有很多种方法,但是对于江天沉而言,最为简单的便是催动功法,就比如说那【泥胎寄魂法】。
念起此处,江天沉直接当着凌云子的面催动此法,总结上次失败的教训,江天沉又在泥人中加入了些许草茎,粘土。
片刻之后,一个小泥人便在师徒二人的面前,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来,江天沉见状又用两粒小石子,点了两个眼睛。
伴随着心神的沉浸其中,江天沉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小泥人的视野。
目睹眼前这一切的凌云子,眼中也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他的脸上更是一副无比复杂的神情。
“你这傀儡之法,倒也有趣。”
“师父要学吗?我教你啊?”
江天沉此言一出,凌云子顿时呆愣在原地。
如今这个世道,妖气弥漫,只要掌握个绝学,就恨不得将其带到棺材里面去。
因为那都是保命的依仗啊,哪个又肯随便授人。
可是偏偏自己这个徒弟,还傻呼呼地问他学不学,凌云子又是心痛,又是感慨啊。
“学你的法,那岂不是成了你的徒弟?不学不学!想占我凌云子的便宜,你个臭小子!”
听着凌云子的斥责,江天沉嘿嘿一笑。
他自然能猜到师父的心思,只是这法他也是真的想告诉师父。
“小子,你这小泥人能探多远?”
“试试不就知道了?”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将目光不约而同地对准了不远处的东墙。
没过多久,一个鬼头鬼脑的小泥人便爬过了东墙,朝着那安静的禅房走去。
与此同时,那子虚观的大殿之中,江天沉正闭上眼睛,全身心投入那小泥人的视野。
他先是看到了趴在门前的那只猛虎,还好这厮正在打盹,小泥人也得以进一步接近禅房。
透过小泥人的眼睛,这猛虎真就好比一座小山,蹑手蹑脚绕过猛虎。
借着一根枯死的藤蔓,小泥人渐渐爬上了窗台,小心翼翼地抠开一个小洞,泥人朝着房内望去。
禅房之内,那位身着泛白僧袍的劝虎僧正在休息。
他的身前摆放着三样东西,一卷经书居于正中,而在经书的两侧,则这是一尊古朴的香炉,外加一个朱红色的木鱼。
此刻四下无人,江天沉也顺便好好打量起了这个僧人。
他估摸着二十五六的模样,面容白皙,粗眉深目,唇红齿白,端得一副好皮囊。
就在江天沉想要看得更进一步的的时候,异变突起,只听得咻的一声,静室之内的烛火骤然熄灭。
与此同时,那打坐的神秀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竟然放射着金光。
“碎。”
江天沉耳畔只听得一声低语,下一刻,那小泥人竟然直接支离破碎,从那窗台之上径直跌落。
泥人一碎,江天沉也顿觉头脑一阵发颤,随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看着江天沉脑门上的那一头虚汗,凌云子袖袍一挥,子虚观大殿顿时门户合拢,那烛火也应声而灭。
借着那昏暗的月光,江天沉师徒只瞅见一个漆黑的猫影,跃过东墙,随即又趴在那梧桐树上。
估摸着有那一炷香的功夫,那猫缓缓起身,又跃回了东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