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天沉脸上的好奇之色,唐皇也就没继续藏着掖着。
“大业年间,炀帝远征高句丽,劳民伤财,晃动国本,兵乱四起,天命将倾……”
“也就在这时候,炀帝将希望寄托在了妖气之上……”
“其实这妖气自打王莽之时便已有之,然一直隐而不发,炀帝感念大厦将倾,故欲以妖力,再续国祚。”
“于是乎,他欲请大妖下界,以护国脉,那一战无数修者死战天门,只为阻挡大妖降世。”
“最终,大妖虽未降临世间,可是妖气已然侵染世间,那一战,你子虚观可是立下赫赫战功啊。”
听着唐皇的讲述,江天沉的世界观再次受到了洗礼。
这个大唐水很深,一时之间,小光头也拿不准自己所处的时空了。
江天沉迟疑之时,唐皇继续说道:
“江天沉,你应该知道,妖就是妖。”
“尤其是吃过人的妖,更是如此,一旦吃了血肉,那滋味便会牢牢记在它的心里。”
“有句古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看着李世民那高大的背影,江天沉觉察到了一股惊天杀机,帝王之怒,浮尸千里。
很显然,这位大唐皇帝也认为妖不可能被佛法感化。
“敢问陛下,我又如何能将那神秀拉下法坛?”
听到这个问题,李世民的嘴角渐渐勾起一丝笑容。
“江小子,这就要看你的了。”
听到这话,江天沉顿时一愣。
他竟然在这唐皇身上找到了一丝师父的影子。
“江天沉,你也莫要紧张,我安排了很多人,说不定你都不用上去。”
一旁站着的魏征,也恰到好处地安抚了一下小光头那忐忑的内心。
……
“这么说,皇帝想整那个小秃驴?”
“是啊,师父,这局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
将杯中之酒尽数饮尽,又吃了几颗花生米,凌云子这才悠悠地说道。
“我坐着看。”
“师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林如海要利用我?所以你才让我弄碎神魂。”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凌云老道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江天沉。
“不,我不知道,你可别乱说哈。”
看着面前的老道,江天沉无奈地挠了挠头。
老头这边他基本上已经能确定了,可是皇帝给的任务也不好做啊。
那神秀可不是一般人,若想让他下不来台,得好好算计。
小酒下肚,凌云老道的脸上微微泛起红色。
望着大殿之中的那一尊尊塑像,凌云子缓缓站起身来。
“乖徒儿啊,师父这么些年也没勉强过你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自家门口,要做便做,你师伯们都在这看着呢,你别给我丢脸。”
“子虚观还没怕过谁呢!你要是到时候掉链子!哼哼!别怪师父我不认师徒情分。”
看着凌云老道那蹒跚的脚步,一时之间,江天沉有些情难自已。
作为重生者,江天沉对于神秀所说的佛可渡世人,自然是不屑一顾的。
江天沉坚信唯有人可自救,别指望那些有的没的。
儒家有句话说得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唯有自身强大,才是硬道理。
望着子虚观外那深邃的天空,江天沉小声呢喃道。
神秀啊,神秀,你的佛可救不了大唐啊。
如此这般,你还是给我下来吧。
要是让你真的成了高僧,大唐还不知道会走向何方呢。
江天沉可是知道,那吐蕃后来走成了什么样子。
那样的佛,不要也罢。
……
盼星星盼月亮,很快便来到了水陆法会的最后一天。
这一天,满城沸腾。
而那举办的地点也从化生寺挪到了长安城外,因为围观的百姓实在是太多了。
不光有百姓,更有大量的皇亲贵族,今天甚至大唐皇帝也会亲临现场。
什么是盛事!
这便是盛事!
整个长安城都因为这场法会动了起来,斩妖司、金吾卫、禁军、全部都堆了上去。
天还没亮,大批的百姓已然朝着城外涌去。
他们可不同于那些达官贵人,若是去晚了,可就没什么好位置了。
在那人群之中,有这样一对老少,老者身着粗布麻衣,身形佝偻,眼神却无比坚定。
而在他的身旁,则是一个扎着冲天揪的娃娃,圆润可爱,还有两个酒窝。
此刻的娃娃正在舔着一个冰糖葫芦,每舔一下,那小娃娃的眼中便亮起一丝光亮。
很显然,他对这糖葫芦的味道很是满意。
而这一老一少也不是别人,正是从那落伽山赶来的惠岸与灵感。
“尊者,你说那法会上真的有我们要找的人么?”
一边舔着糖葫芦,灵感一边小声询问着。
望着那前方的人山人海,惠岸的目光依旧坚定。
“会有的,他该出现了。”
……
与此同时,这边的江天沉也穿好了衣服。
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张刚毅的面庞,江天沉很是满意,
迟疑片刻,江天沉又从怀中掏出那张连山皮。
【大唐,贞观十五年,十月初七。】
【宜:斗法、观心、题诗。】
【忌:伪装、笃行、多言。】
看着连山皮上面的文字,江天沉的脸上顿时拧巴了起来。
这都是啥嘛!
怎么上下之间,还会有冲突?
在这跟我猜谜语呢?
索性不管太多,江天沉直接走出子虚观。
小光头走后没多久,凌云老道也缓步走出了子虚观。
说到底,他还是对自己的徒儿不放心。
再者说了,老人家不就涂个热闹嘛,今天那么大的事情,他又怎么会错过。
……
“小师傅好!”
“见过禅师!”
听着身旁那此起彼伏的招呼声,江天沉连连合掌点头。
没错,他今天直接扮成了一个和尚。
他那锃光瓦亮的大光头,不做和尚都可惜了。
江天沉始终坚信这样一个道理,唯有打入敌人内部,方能彻底瓦解对方的战斗力。
装扮成和尚的江天沉,穿梭于人群之中,那叫一个快啊。
他活似一条灵活的泥鳅,没过一会儿,便挤到法会的最前面。
而他此行的目标正在不远处闭目养神,那只妖虎也趴在他的脚边好似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