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屋舍里走出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他眼眶深陷,满脸皱纹,头发似乎是由于长期没打理形成了一绺绺的条状,他身上的衣服也是兽皮缝制,远比外面载歌载舞的这群野人的服装要精致得多。
随着老人走出来,野人首领立即跪下去,大声喝道:“叽叽咕咕!”
原本漫山遍野还在唱跳的野人们,也纷纷跪在原地,“叽叽咕咕!”
老人将手里的拐杖在屋舍的木质地板上重重敲了三下,野人们才站起来,首领上去搀扶住了他。
唐恩大概看明白了,看来刚刚这个所谓的野人首领顶多算是个小首领,眼前这个老头才算野人岛真正的首领,或者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么他就是部落的酋长。
小首领在酋长身边嘀咕了几句后,伸手指向唐恩三人所在的方向,一会儿手里比划着抹脖子的动作,一会儿又两只手捂在一起发出啪啪的怪声。
唐恩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好像有一场更大的阴谋在等着自己,尤其是小首领跟酋长交谈的时候,单独指了自己不下三次。
老酋长随着首领的讲话,深邃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唐恩三人看了很久,终于再次敲了敲拐杖,朝出来时的屋子喊道:“嬷嬷萨!”
嬷嬷萨……
唐恩下意识跟着嘀咕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惊奇地发现,身边看守围栏的几名野人、老酋长身边的首领,甚至是漫山遍野那些载歌载舞的雄性野人们,眼神都亮起来了。
他们嘴里发出喔喔的怪叫,像是动物园里公狒狒向母狒狒求偶时的声音。
“野人之花?野人公主的意思?”唐恩猜测嬷嬷萨的字面意思。
可下一秒,当嬷嬷萨从屋子里出来后,他的这种想法荡然无存。
只见一个穿着虎皮裙的女人走出来,她丰满……实际上是肥硕的身躯踩着木制楼梯下来时,脆弱的房屋仿佛都在随着她的重压摇晃。
即使这样,嬷嬷萨依然赢得了野人们的欢呼,她骄傲的走到自己的酋长父亲身边,然后小鸟依人般依偎在父亲怀里。
老酋长的拐杖在泥土里戳出深深的洞。
唐恩大失所望,然后看到小首领跟嬷嬷萨又叽叽咕咕起来,最后,嬷嬷萨的目光转移到了俘虏围栏这边。
唐恩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想躲掉对方的注视,但是被看守的野人们拼命摁住了,将他的脸掰向嬷嬷萨的方向。
嬷嬷萨似乎有些惊喜,她从老酋长的怀里起开,然后拖着肥胖的身躯像一辆坦克那样碎步冲来,跑到半途中,嬷嬷萨还特意停了下,将路边一朵黄色的野花摘下来,插进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里。
这样的嬷嬷萨看起来更美了,因为漫山的野人叫得更嗨了。
唐恩绝望的闭紧眼睛,只有一旁的卢瑟大副还不明所以,嫌弃的盯着嬷嬷萨瞧。
伯克神父也察觉出了什么,刻意往后退了半步,却很快被野人揪了回来,推到最前方。
小首领也跑过来,陪着嬷嬷萨一齐欣赏这三名可怜的俘虏,他嘴巴里叽叽咕咕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随着嬷嬷萨的靠近,唐恩绝望的发现,原来她不是想象中那么丑,
因为她比想象中的更丑!
有一种丑,叫做想象不出来的丑。
唐恩看着嬷嬷萨挂着黄色鼻涕的脸,当她笑起来时能看到两颗腐烂的蛀牙露在外面,这使得她的笑容有些扭曲。
嬷嬷萨并没有注意到三人脸上的嫌弃,因为他们都正被野人摁着脑袋扒开眼皮供自己挑选。
她先是看了看伯克神父,摇头后,小首领上去把伯克神父踹到一边去。
然后卢瑟大副也被踹开了。
仅剩唐恩紧张的直流汗,终于,最可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只见嬷嬷萨盯着唐恩的脸瞧了半天,这种近距离的观察令唐恩都能嗅到对方身上强烈的狐臭,接下来他看到了此生难忘的场景。
嬷嬷萨伸出肥胖的右手从头发摘下了小黄花,将这只沾满头皮屑的野花插进唐恩衣领后,然后她的脸腾地变红了,露出一口黄牙扭曲的笑了笑,接着转身害羞跑开了。
小首领一改刚才粗鲁的态度,对唐恩同情的笑了笑,紧接着转身挥舞起双手,高声呼喊道:“嬷嬷哒!”
“嬷嬷哒!”
漫山遍野的野人们一起兴奋的嚎起来。
“带我们的新郎官去河边拾掇一下,一定要洗干净,今晚会是他此生最难忘的洞房花烛夜!”小首领朝两名野人使了个眼色。
唐恩剧烈挣扎起来,“我不去,我不当新郎,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有病,我不举!你们还不如烤了我呢!”
小首领不怀好意的上前说道:“嬷嬷萨能选中你做她的丈夫,是你十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她一直在寻找一位称心、体面的丈夫,万幸的是,她并没有瞧上我们。
为了尽早将她嫁出去,我们一直在努力抓俘虏。还好你来了,所以今晚你当她的男人吧,我们都会感激你的无私奉献的!”
说完,他挥挥手,幸灾乐祸的看着唐恩被两名野人架去了河边。
“你们两个也跟过去,看紧他,千万不要让我们的新郎官儿溜掉,也不许他自杀!”
小首领又补充了两句后,扭过头看向围栏里的俘虏们,拍拍手,“都抬起头来让我瞧瞧,接下来该进行第二项了……”
……
唐恩被几名野人摁在河边,粗鲁的泼水往脸上一抹,就开始往回带了。
他一路不停地狡辩,嬷嬷萨一定是看错了,她把花送错人了,但自始至终没人理他,他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自言自语。
终于,在挨了一记老拳后,唐恩放弃挣扎了。
他心想,大不了就当被老母猪上了。
虽然身上的技能点还足够支撑他再使用一次逃脱术,但是野人岛就这么大,自己能逃到哪儿去呢?
回到刚刚的围栏,唐恩并没有看到卢瑟大副和伯克神父,他望着不远处汩汩冒着热气的大铁锅,心中不免有些悲凉,“我最得力的两名水手,已经被煲汤了吗?”
然后心虚的咽了咽口水。
小首领走过来,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一件大袖口外套,披在了唐恩身上。
他围着转了一圈,格外高兴,“希望接下来的婚礼能让你满意,倒霉的新郎官儿。”
唐恩绝望的闭上眼睛,心里琢磨着除了上帝,这时候还有谁能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