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耶格没想到能在路上碰见简莎，将自己右手边的位置让给了她。

他简单询问了一下简莎的近况，晚上入睡有没有困难，是否梦到了些什么。

简莎的回答令他放下心来，她经常泡在魔药园里照顾月光花，基本没什么恶魔力量能影响到她，睡得也很好，有做梦，但梦到的是令人开心的场景。

艾耶格好奇地问道，是什么？

简莎却低下头轻笑几声，没有回答。

又走了一段路，已经来到了学校门口。

艾耶格和劳在这里就此止步，挥手向瑞拉和简莎告别。

瑞拉将手臂大大地挥舞了几下，跃入了校门内，并且很有姐姐风范地挽住一旁不知作何举动的简莎，十分自然地与她结伴，走向学生们聚集着的教学楼。

站在校门外，劳叉着腰目送着瑞拉挽着简莎的身影进入教学楼内，松了一口气。

“好了，我现在得去好好放松一下了。”

“慢走不送。”

艾耶格转身沿着路回去。

“别这样，来和我一起放松一下，就不能先忘了你那卖猫的计划？”身后传来劳的大呼小叫。

“绝不！”艾耶格头也不回坚定地说道。

……

店里那只羊头小猫被关在卧室里。

艾耶格一打开门，它就从门缝中溜了出来，蹭着艾耶格的裤脚往外跑。

艾耶格弯下腰，一把将羊猫拎起。

“这是你最后一段不在笼子里的时间了，好好珍惜吧，我这就书信给黑街雇员，把你的信息挂到牌子上去，看哪位好心人买下你。”

羊猫咪咪的叫着，四肢在空中顽强地挣扎着，只可惜根本逃不出艾耶格的手掌心。

艾耶格将卧室门关上才将小猫放下来，它跑到在门前挠了两下，知道了自己出不去的事实。

艾耶格在床边的书桌面前坐下，取出一张莎草信纸、一支珀薇羽毛笔，蘸了些伯灵顿墨水，在纸前略一沉思。

桌子底下，羊猫在他的腿间绕来绕去。

他在脑中大致拟好了出售信息，在纸上落笔，沙沙地书写起来。

“持有人：菠萝派177

物品信息：一只使魔，无名无主，诞生于一次狩魔仪式，因为某些意外原因来到现世。羊头、猫身、颈戴铜铃，习性近似猫，无攻击性，亲人温和，可爱乖巧。”

写到这里，艾耶格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有什么温暖地东西正贴着他的腿。

羊猫正仰躺在他脚边，露着柔软的肚皮，歪着身子，大大的羊骨眼眶中一双宝石般的双眼正望着他。

他深呼吸一口气，甩甩头，继续提笔。

“售价三十万纹币，支持竞拍，匿名交易。”

拟好信件，他取出自己的秘纹师徽章，蘸了些墨水，将徽记印在纸张上。

抬起徽章，信件的右下角已经印上了一个被七芒星包裹着的“秘”字图案。

这封信上，此时拥有了一位秘纹师的信用作为承诺。

他将信装入信封，贴好邮票，揣进怀里。

他向卧室外走去，羊猫一路跟在他脚边，试图用自己的身体绊倒他，但没能成功。

砰的一声，羊猫再次被关在了屋子里。

……

瑞拉历史课上听得昏昏欲睡。

忽然，她浑身一激灵。

因为她听到老师叫她的名字。

“瑞拉，你来回答一下，哪位王帝原本是平民，凭借聪明勤勉的学习一路从大书院晋升为议会成员，并最终成为王帝。”

瑞拉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茫然的双目中透着一种清澈的愚蠢，望着历史老师——穿着蓝色无袖小背心和黑色包臀裙，卷着一簇斜刘海的海瑟薇小姐。

海瑟薇小姐并没有作出什么回应，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瑞拉的回答。

瑞拉只好将双手撑在书桌上，缓缓起身。

她将视线用力地投在黑板上，寻找是否有她要的答案。

然而可惜的是，没有。

黑板上写了密密麻麻的板书，可她一点也看不懂。

她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手，最终耗尽了时间。

完全站了起来。

海瑟薇小姐微微扬起下巴，等待她的回答。

而她的大脑依然一片空白。

忽然她听到一声极细微的声音，从她身后传出。

“……叶利钦女帝。”

她紧绷着的身体忽然像是放开了弦的弓，变得轻盈无比。握着的拳一松开，手心已经沾满了汗。

瑞拉试着复述她听到的答案，告诉海瑟薇小姐：“是叶利钦女帝……吗。”

海瑟薇小姐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而是微眯着眼将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上下打量了三、四秒钟。

她轻声说了句坐，注意听讲，然后转过身去写板书，将叶利钦女帝写在了黑板上。

瑞拉轻轻坐回椅子上，浑身如释重负，她向身后感激地望了一眼。

坐在她身后的简莎微微笑了一下，冲她招了招手。

掌心的那只白蜘蛛看起来格外可爱。

瑞拉抛去一个明媚的飞眼，然后回身赶紧翻开课本，找到海瑟薇小姐讲到的一节，把她的板书记下来，以免她再次提问自己。

坐在简莎不远处的苏茜望见了这一幕，她用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露西。

“你看到那只小蜘蛛了吗，她跟瑞拉走的真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自我系，而不是咱们象征系的人呢。”

“闭嘴，麻雀。”露西头也不抬，笔耕不辍地记着笔记。

塔维亚坐在两人身前，听到苏茜的话不禁停下了笔，朝简莎那边望了一眼。

“我们知道，第一位诺灵王族以外的外姓王帝是谁？塔维亚，你来回答。”

“安娜女帝，”塔维亚收回视线，从容地站了起来，微眯着眼睛，这样的问题根本难不倒她，“叶利钦的王位就是顶替了当时已经被选为王储的安娜四世，成为第二位外姓王帝。足够强的人就能得到更多，愚笨木讷的安娜四世只能退让。”

“不要这样诋毁怜爱之母，”海瑟薇眉头微皱，扶了扶自己的窄框眼镜，“安娜四世创办了孤儿院，不少孩子因为这项政策得以获得新的人生——比如刚刚为我们镇上祓除了一只恶魔的秘纹师，艾耶格先生。”

塔维亚面色有些难堪，抿起嘴唇沉默着扭过头。

“坐下吧，塔维亚，”海瑟薇小姐将目光越过她，看到了坐在她身后几个座位的米莎，似乎也没在看黑板的样子。

“米莎，你来说说，叶利钦女帝最主要的贡献是颁布了什么政策。”

“呃，她颁布了很多……”

米莎匆匆站起来，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刷刷地翻着。

“基本人权法案……以此为基础建立了审判院……”

“专利法案……保障学者、魔药师、纹匠师的利益……促使三大公会的成立……”

“铁路法案……规定铁路的宽距……推动建立通往叶卡捷那堡的‘不冻补给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