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嬷嬷,咱回吧!别让他们担心了。”燕行拍了拍捏着自己胳膊生疼的折鸢的手道。
半天不见反应,燕行又看着呆呆的她叫道,“奶嬷嬷……”
失魂落魄的折鸢回过神儿来,应道,“哦哦哦!”
折鸢眼神黯淡地看着燕行,瘦小的身板倔强的挺得直直的。
短短半年肉嘟嘟的脸颊迅速的消瘦了下去,眼窝深陷,眼睛再也看不见一丝清澈天真,反而如黑洞一般一眼望不到底。
丧父,失母的情况下不单是燕行,孩子们的脸上再也没有浮起笑容,一夕之间安静的不敢再打扰她,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唉……
折鸢被燕行和来福搀扶着回到衙门口。
“大哥,娘什么时候被放出来。”落行迎上去着急地问道。
“得……得等知府大人审完案子。”燕行声音颤抖地说道,“快……快的很!咱先离开这里吧!”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低下头难堪地催促道,“快点儿。”
折鸢被他们给架着脚步匆匆地离开了衙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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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山坐着马车回了白家,被等在门口的白二少爷给迎了下来。
“爹,这么快就回来了。”白二少爷上前将白青山给扶下了马车,“都没叫我们过堂。”
“没事了,那毒妇没有证据,只是不甘心而已,现在死心了。”白青山恶狠狠地说道。
“我还怕新来的知府大人……”
白青山打断了他的话,“屋里说。”瞪了一眼不懂事的二儿子,这是说话的地儿吗?
“我这不是太着急了。”白二少爷缩了缩脖子道,扶着白青山拾阶而上,“这不是没人吗?这条街都是咱家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白青山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
白老太太脚步匆匆地跑了过来,着急地问道,“老爷!”
“进去说。”白青山安抚地看了看自家老妻道,“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没事。”接着说道,“咱们书房说去。”
白家三个当家的一同去了书房。
白二少爷就着急问,“爹,公堂之上什么情况啊!”
坐在太师椅上的白老太太抓着他的胳膊道,“你让你爹喘口气,人已经平安回来了。”指着身旁的椅子道,“坐!”
白青山坐在书案后面长吁一口气,拿起茶盏不管不顾的狠狠的灌了两口。
冷掉的茶水,苦涩的滑过喉咙,让白青山紧张的情绪平复了许多。
“别担心,叶三娘只是不甘心而已。”白青山放下手中的茶盏长吁一口气看着他们说道,“在堂上,老夫已经将她给问的哑口无言。这种情况咱考虑过的,早就准备好了。”
将堂上的情况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
“这个贱妇还不死心。”白老太太面色狰狞地破口大骂道。
“这话说的,谁也不想死啊!蝼蚁尚且贪生。”白二少爷小声地嘀咕道。
白老太太一巴掌啪的一声呼在白二少爷的后脑勺,“你想气死老娘,你到底站哪儿边的。”
“娘啊!我当然跟您站一边儿了,只是这是人之常情。”白二少爷揉着自己的后脑勺道,其实也没觉得疼,娘真老了,看着她几乎全白的头发。
唉……只是半年来得时间,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大悲莫过于此。
“咱们现在怎么做?”白家老太太看着自家相公问道,“要不要我去警告折鸢那个贱人。”
“别!”白老爷闻言立马反对道。
“为什么呀?”白老太太竖着稀松浅浅的眉毛看着他满脸不悦地说道。
“咱家现在被盯着呢!新来的知府大人是个什么脾气还不知道呢!既然接受了折鸢击鼓鸣冤,肯定会重新审理此案,你现在去警告折鸢,这不是摆明了给知府大人递话柄。”白老爷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说道,“未来这些日子,咱们都老实的待在家里,以应付知府大人随时上门。”
“那也不用打点知府大人吧?”白二少爷小心翼翼地说道。
“自然了,现在情况不明,未来看过堂时知府的态度吧!又不是一堂就结束了。”白老爷如墨般深邃的眼睛看着他们说道,“但是这钱咱得备下,以备不时之需。”
“钱?”白二少为难地看着他说道,“没那么多?”
就是因为家里捉襟见肘,家业凋零,不然也不会打起三弟妹嫁妆的主意。
唉……早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凑也得凑够了。”白老太太浑浊的目光看着他们说道,“二小,把我库房里的宝贝典当一些。”
“娘,那可都是压箱底的老物件,咱家就这些了。真要当了。”白二少爷不舍地说道。
“当了,先把那贱妇给弄死了再说,钱可以在赚。”白老爷咬了咬牙把心一横说道。
再赚!白二少在心里直接翻了个白眼,要是有赚钱的本事,家业也不至于败了。
也不至于惦记三弟妹那点儿嫁妆了。
“你要争气,考上举人什么都有了,朝廷新立,正直用人之际。”白老爷眼神疯狂地看着白家二少爷,苦口婆心地说道。
“是爹,儿子知道。”白二少爷站起来拱手行礼道。
“那咱典当什么呀?”白家老太太看着他们问道,又追问道,“是死当还是活当?”
白老爷砸吧、砸吧嘴,实在不忍心啊!更多的是悲凉,咋就混到这份上了。
白老爷好半天才把心一横,狠心道,“死当吧!”
“死当?”白老太太陡然拔何声音道,浓浓的不舍啊!自己手里那些货可都是稀有的珍品。
“死当!都是死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留着做什么?弄死那个贱妇是当务之急。”白老爷眼神疯狂地看着她说道。
白二少爷闻言在心里叫嚣道:什么叫死物,什么叫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二老的家产到最后都是自己的,现在死当了,这还能给自己留多少。
死人重要,可也要顾忌活着的人啊!没有钱寸步难行啊!
现在不是自己当家,这话说了也没人听。
“至于当什么?”白老爷捏着拳头,指甲紧紧地扣着手心,狠心道,“你那个血玉凤凰镯子,当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