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奶奶吃完长寿面，听着外面依旧乱糟糟的，大冷的天，也不好出去，看着放在炕上叶夫人送来的寿礼。

连奶奶拆开了牛皮纸，落入眼帘的是枣红色的缎子，“真漂亮。”手刚刚摸上去，又缩了回来。

自己的手粗糙的很，别给刮毛了，就不好了。

“哇……”连海棠端着热水进来，看着放在炕上的缎子面，“这么好看，哪儿来的？”

“叶夫人送的寿礼。”连奶奶眉眼含笑地看着她说道。

“吃了长寿面，喝点儿水。”连海棠将茶壶和碗放在了炕桌上。

“这么好的料子，奶奶可不许放着，一定要做身衣裳。”连海棠笑呵呵地看着她说道，板着脸道，“也不许给别人。”

“给你不行吗？”连奶奶满脸笑容地看着她说道。

“俺不要，这是叶夫人给得您的寿礼，收好了。这颜色给您穿也合适。”连海棠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快先披在身上试试。”伸手抖开了布料。

“砰……”

“什么东西？”连海棠定睛看了过去，看着又滚了两下的银灿灿的东西，“银元宝耶！”看看手里的缎子，“奶奶夹在料子里的。”

连海棠拿起银元宝，在手里掂了掂，好奇地问道，“这是多少呀！”

“五两。”连奶奶闻言晦暗不明的双眸看着她手里的银元宝道。

“这叶夫人送这么厚重的礼做什么？”连海棠有些紧张地看着她说道。

“如此重礼必有所求？”连奶奶紧皱着眉头看着她说道，“可咱家你爹只是个小小的里长，有什么让人家看重的。”

“那咋办？俺还给她去。”连海棠将料子给叠好了，放在牛皮纸上。

“别别别，你去不合适。”连奶奶拦着她说道，“再说了，这礼还回去不妥当。”

“那咋办？”连海棠有些担心地说道，紧接着又道，“或许是咱多想了，人家没有别的意思呢？”

“怎么可能？”连奶奶闻言犹豫了一下坚定地摇摇头道，“先把它重新包起来。”

“哎！”连海棠麻溜的将料子和银元宝包了起来，然后用缎带系了起来。

“你爹呢？”连奶奶抬眼看着自家孙女问道。

“爹，还在屋里喝酒呢！俺去叫他。”连海棠闻言起身说道。

“别别别，你爹得陪客，现在离开不合适。”连奶奶赶紧拦着她说道。

“等散场了，俺去叫。”连海棠想也不想地又说道。

“别，散场了，你爹喝的醉醺醺的不好。”连奶奶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等傍晚吧！你爹睡醒了，酒劲儿也过去了，再去。”

“哎！”连海棠闻言重重地点头道，“奶奶说的对。”

“这事别张扬，谁也别说。”连奶奶板着脸看着她仔细地叮嘱道。

“俺知道了。”连海棠点头如小鸡叨米道。

“乖！”连奶奶目光慈爱地看着她说道。

“正房那么吵，还在喝呀！”连奶奶微蹙着眉头看着她说道，那划拳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村里那些男人不喝够本怎么舍得放下酒坛子。”连海棠直接翻了个白眼儿道，顶看不上的。

“这喝醉了，不耍酒疯啊！”连奶奶担心地说道。

“耍就耍呗！把房子拆了才好呢！”连海棠赌气地说道。

“这孩子，房子拆了，不还得盖呀！净说气话。”连奶奶看着鼓着腮帮子如青蛙似的她道。

“有俺爹坐镇，这房子拆不了您放心。”连海棠扁着嘴巴不悦地说道，“顶多收拾的时候费心而已。”

想起来满屋子的狼藉，连海棠恨不得现在就堵着鼻子了。

“确实不好闻。”连奶奶撇着嘴说道，“真不知道那酒有啥好喝的。”

“谁知道，刚打开的酒坛子，味道还好，那谁知道喝到肚子里，在吐出来……”连海棠直接恶心的干呕，脸朝炕外垂着。

“好了，好了，不说了，咱俩明白就行。”连奶奶看着她难受的样子赶紧说道，又叮嘱道，“海棠，你可别去啊！那帮子小子们喝醉了，没个正行的，说话没个把门的。小姑娘家家的不去啊！来这屋呆着。”

“知道了。”连海棠笑着点点头道。

“吃东西了吗？”连奶奶关心地看着她问道，“饿不饿？”

“不饿，得等到爹他们吃完了再说。”连海棠拿起茶壶倒了两碗水，“奶奶喝水。”

连海棠身体前倾压低声音道，“奶奶，俺要说最讨厌这样了，您别生气，不是针对您过大寿啊！”委屈巴巴地说道，“起码让俺们吃点儿东西呀！这饿着肚子咋干活。”小声地又道，“这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这孩子。”连奶奶心疼地看着她说道，“可以偷吃点儿吗？干嘛那么死板。”

“那么多婶子、嫂子在，俺偷吃了，会被娘骂的。”连海棠小声地嘀咕道。

“唉……”连奶奶重重地叹口气，“也不能叫你们一起吃，还怕不够你爹他们吃。”

“俺爹他们只要有酒万事足，才不会管饭菜如何。”连海棠不厚道地说道。

“喝次酒不容易。”连奶奶理解地看着她说道。

“可也不能往死里灌吧！”连海棠嫌弃地撇撇嘴道，“耍起酒疯更难看。”

“放心你爹喝不多，他还要镇场子呢！”连奶奶轻笑出声道。

“饿了的话，就先睡会儿，睡着了就不饿了。”连奶奶拍着炕看着她说道。

“您也躺着吧！又没人来了。”连海棠从炕头柜上拿下枕头，躺了下来，不满的嘟囔道，“给您过寿呢！他们喝的酩酊大醉，算什么事！”

连奶奶看着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孙女笑了笑，拉开被子给她盖上。

“你呀！别唠叨了，唠叨也没有任何改变，别白费口舌了。”连奶奶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

“您不躺下吗？”连海棠小声地咕哝道。

“不了，万一有人进来不好。”连奶奶满脸笑意地看着她说道。

“你赶紧睡吧！一大早忙活到现在，不停晌的。”连奶奶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

“俺眯一会儿，有人进来喊俺。”连海棠打着哈气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