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很多小孩跟周毅一样也看到了双头蛇,周毅自然是用仁德避祸了,但其余孩童没有表现出来仁德,只能靠县令大人祭拜天地,为他们祈福才好。
这件事情被有心人看到,于是报告到了郡守那里。
晚间,周毅捧着一卷《周易》,透过窗户研究屋外的星星,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妖星乱世"之类征兆的,毕竟再过个十来年就天下大乱了,周毅也想看看书上记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上辈子自然不用学这些,但这一回,想要做官就必须研读五经。
周毅三岁便开始学诗,而如今的经义还分古文今文,每本经传的释义都有不同,甚至家家之间也有不同,就像是周毅学的诗就是今文中的《鲁诗》,除此之外,亦有《齐诗》《韩诗》以及古文的《毛诗》,只不过周毅祖父只学过《鲁诗》,因此周毅也没法得到其他版本。
汉代是个很久远的时代,自从春秋时期官学衰落之后,奴隶时期的贵族下层就逐渐变成了封建时期平民的上层,也就是如今的士人,他们掌管着国家的教育大权。
汉代虽然设置了太学,但是却并没有把教育当做独立部门,朝廷没有派出中央人员进行管理,因此太学的建立实质上是给五经博士置弟子而不是给国家的太学招门徒。荀子之后,尊师思想又已经到了极高的程度,因此哪一家掌握了五经的解释权,哪一家便能够得到读书人源源不断的支持与尊敬,这就是世家的根本。后世袁、杨二家皆是此间代表。
周毅很小的时候便通读了论语和孝经,后来又学习了经传,跟着父亲学习了立身之道,长时间的习染让周毅褪去铅华,卖相极佳,可谓是少年得志而不自骄的典范,让周简多次惊异。
虽说如今党锢已起,士人大权旁落,但是没人会觉得经义无用,毕竟皇帝也不会永远不用士人,况且所谓在庙堂为官之类对周简来说还是远的,他现在只想让周毅好好读书,广播贤名,以备孝廉。
没错,在这具年幼的身体中,其实是藏着一道两千年后的灵魂的。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周毅没有长时间的感到不安与迷茫,在一段时间适应之后,他很自然的将的他那两千年后的心态转换成了这个时代标准的士人阶层心态。
目前,跌跌撞撞的东汉王朝已经走到了二世纪后期。幽并凉三州久有苦寒之名,仅说涿郡,因北方鲜卑掳掠,长年有边郡流民南逃入涿,周毅已是常常见到。
谁能想到他竟也生出雄心壮志了呢?
每日辰时和戌时都是周毅练剑的时间,他的招式很少,但都是锻炼力气以备杀人之用,就像手中兵刃一样,虽不华丽,但足够实用。
周毅父亲并非是幽州人,反而是南方的扬州庐江人,由于朝廷为了避免州郡相互结伙营私,连下数道防止士人勾结的命令,后来又有三互法,规定互为婚姻家庭和两州人士不得交互为官,因此背景不硬的士人想找地方并不容易。
建宁元年,周毅同父亲北上涿郡。
这时候,窦皇后之父窦武因为援立汉灵帝刘宏即位有功,被拜为大将军,开始掌控朝政,随后,窦武便想要利用自己的权势为自己族人封爵,惹得许多人的不快。
涿郡就有位名儒叫做卢植,以布衣身份上书给窦武,劝阻窦武封爵,认为这是取祸之道,言辞正义,不卑不亢。
当时窦武势力庞大,朝廷里没有人不畏惧他的,更何况是涿郡这样的地方,因此很多人都开始远离卢植。
这无疑是一个极为难得好机会,周毅得知之后,再三要求拜卢植为师。
周简很是忧虑,但还是遵从周毅的愿望传了信息,但是卢植得到消息后却并没有回复。
而那边的窦武看到卢植的上奏后果然很生气,本欲严惩此人,但是他没多久就死于朝廷政变,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果然,卢植因祸得福,得到了很多人的敬佩。
此后,州郡屡次征辟卢植,他都不应,名声也变得越来越大。到了建宁三年,卢植在涿县开了一处很小的私学,周毅因此才得到了一个旁听的位置。
由于周毅卖力表现,因此不到十岁的周毅在这群学生中显得十分“鹤立鸡群”,对于卢植所讲所传一听就懂,一学就会,涿县神童之名自此开始流传。
一月之后,周毅态度依旧认真,举手投足没有自傲的表现,卢植心中也不得不称赞,总算是让卢植记住了有这一号人。
卢植是周毅见过第一个同时对兵事和经传有高深了解的人,心中自然是真的想要跟他学习的,可惜不到两月,卢植便被朝廷征调为博士,到洛阳赴任。
周毅虽然表现出来的天赋很好,但是毕竟年龄很小,而且跟卢植接触很短,因此也没理由跟着卢植前往洛阳,求学之事也就再次告一段落。
需要提的是,周毅此时并没有见到刘备和公孙瓒,想来,二人拜师卢植应该是之后的事情。
不过虽然没有见过这两位,但是涿县内有个富户叫做张扈,家中杀猪买酒,广有庄园,有一幼子叫做张飞。周毅得知后,引见了此人,和他有过多次合作。
周简当时,还曾私下提醒过周毅,言下之意无外乎是期望周毅多跟州郡中的大族交好,而非这种空有金银而无仕途之人。
同县卢植家中有几个儿子,周简就曾让周毅多次拜访。
周毅也听从了周简的话,毕竟察举制流程他多少也有些了解,但是与之玩耍的依旧以非官身家世为主。
毕竟只有这些人才能更容易让周毅收服。
几年下来,周毅得交同县二十余孩童,皆视周毅为兄长,其中不乏年长于周毅。众人有时团聚于城门,手持木刃竹枪,问起缘故,答曰“以备鲜卑”,路人皆惊,不多日,时人称众人为范阳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