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兜意有所指的夸赞,团藏并没有显露出任何情绪,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不要摆出一副受伤的样子。”
背叛和利用…对于忍者来说真的太常见了,常见到即使面对兜若有若无的指责,团藏内心都毫无波动,毕竟在他的观念里,大概这就和“呼吸”差不多的事情。
你会因为别人指责你呼吸生气吗?当然不会。
将人体实验的卷轴收起,团藏平静的说道:
“从那个九尾小鬼突然跳出来开始,计划就已经出问题了,而仅仅这种程度的变化都经不住的话,也不配做老夫的合作对象了。”
“…”
兜并没有出声,只是躬身的角度再低了些,颔首表示并无意见。
看着一副逆来顺受模样的兜,团藏也没了再说什么的兴致,与兜确认了一些合作上的细节后,便摆手让兜走了。
而兜走出地宫时,正好办完事的山中风也从外面回来,两人擦肩而过,山中风上下仔细打量了下兜,兜笑容不减,依旧一副眯眯眼,还点头示意了下。
山中风也没有纠缠什么,随着地宫的大门缓缓关闭,就只剩兜一个人走在了巨大的回廊之中。
回廊顶上长灯间隔排开,每每走到两灯中点之时总会有一个稍显昏暗的区域,即使只有自己一人,兜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一层不变的笑意,不停的从昏暗走向光明,再从光明走向昏暗。
像是走在一条长长的胶卷之中,在其中两幅清晰画面中间的黑带里,没有人注意到,一条小白蛇悄悄从兜的袖口落下,蜿蜒爬行,不知去了何处。
既然在外面会被云隐追杀,那么最安全的地方会是哪里呢?
当然是木叶啦…这里的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回到这就和回到家了一样,超喜欢的。
而对于回廊发生的事情,地宫里的团藏和山中风自然是一无所知。
不过山中风进来后还是提议找个机会将兜杀掉,毕竟兜作为【根】的前成员,知道太多机密情报了。
团藏对此倒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虽然刚刚和兜谈话时表现得一副想杀他的姿态,但团藏自己也知道,此时再杀兜意义已经不大,反而会影响后续自己的利益。
见自己的上司没有想法,山中风便接着汇报刚刚和日向家族的进展了:
“日向家表示明白了,他们绝没有对人柱力有半点想法,只不过他们还想确认一点…”
“确认什么?”
“…确认这是不是也是三代的意思…”
“…呵。”
团藏发出了一声轻笑,回身坐回了位置上,而山中风明显对上司的表现有些诧异,毕竟以往要是遇到因为火影而使得自己的权威收到质疑的情况,团藏的心情一向不会很满意。
但是现在团藏大人居然笑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风。”团藏单手拖着脑袋,独眼变得深邃,“为什么各大忍村的人柱力都会受到排挤?为什么都不好好和村民解释尾兽和人柱力之间的关系?”
“因为尾兽…”山中风下意识的想要回答一个司空见惯的观念,但是他马上又意识到了什么。
那就是人柱力等于尾兽这个大众眼中的观念,为什么会被所有忍村放任自流呢,还是说所有忍村高层都是变态,喜欢看自家人柱力被虐?
“在所有的忍村里,尾兽这种足以影响忍界平衡的存在,都是直属于【影】的管理的。”
没有等风的回答,团藏自顾自的解释道:
“没有【影】可以容忍,自己村里的人柱力倒向除自己以外的人或者家族!所以孤立人柱力,才成为了五大忍村不约而同的默契。”
“你看当人柱力受到孤立的时候,是不是只有影这边的人会给予他关怀?有哪个人柱力身边的友人或者亲人,不是和影有密切联系的呢?”
团藏的独眼闪烁着光芒,而山中风则一脸若有所思。
“人柱力可以有羁绊,但是最深的羁绊,只能和影有关!”
所有不合理的事情背后必然有符合逻辑之处,而一切司空见惯的事情拆分开来,本质必然是简单直白的。
既然人柱力是作为【武器】存在的,那么包围它的一切,必然都是为了能更好的控制这种武器。
山中风此时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刚刚和日向交涉的时候会这么顺利,原来他们也怕了。
和火影关系一般的人柱力,却可以为你们日向大小姐付出生命,你们这群浓眉大眼的白内障有何居心啊,还记得原本隔壁的那群红眼病的下场否?
木叶高层谁管你漩涡鸣人本意是什么,仅从行为表现判断就够了,日向家已经威胁到了高层的【权力】。
所以团藏才会发出轻笑,因为日向家想要的“确认”是那么的可笑。
火影要是能对这种事给个确认的话,还要我团藏干嘛?
不会真以为我团藏是个愣头青,只懂和火影作对还能有这么大的权力吧。
团藏太了解猿飞了。
正是因为猿飞不用开口,他也知道猿飞想做什么会主动去做,换而言之,忍界百分之九十的锅扣在团藏头上没毛病,但是锅里的大部分,也是在猿飞的“默许”下去做的。
这才是木叶真实的“光”和“影”。
“告诉日向家,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团藏摆了摆手,他要研究大蛇丸的实验资料了。
“让他们做好自己的【本分】。”
……
此时的鸣人还不知道,自己身糟的暗流又在蠢蠢欲动,他只是在收拾病房里的行李,准备回自己那逼仄的小家。
三代在和他聊完天后,也答应了他提前出院的要求,其实他的伤势早已好的差不多了,之所以一直在拄拐只是在下意识的藏拙。
人柱力的体质加上阿修罗转世和混血种的血统,让此时鸣人本就非人的恢复力更上了一个台阶。
之前买的二手衣服早就在之前的战斗中破损了,所以此时鸣人又穿上了那套一直以来的橘色外套,因为很久没穿的原因,衣服有些灰尘。
将慰问品一股脑提在手上,鸣人背着一个小包,便这么走出了医院。
他之所以急着出院,一方面原因也是因为自己的果实似乎在这次的事件后出现了一些变化,事件结算也没有领取,鸣人需要一个相对安心的环境来处理这些事情。
而且这次的事件自己也需要做总结理清楚,之后再也不能像这次事件这般被动了,自己需要把握住主动权…
只是在走出医院的一刻,鸣人的思绪忽然被打断了。
巨大日轮不知何时已然落下,无边的夜色骤然像潮水一样涌入了鸣人的瞳孔,让他不禁愣了一下神,一直呆在灯火通明的医院里,让鸣人忽略了夜幕早已降临。
微凉的晚风拂起金色刘海,让一直思考有些发胀的大脑顿时清明了些,和风的木制建筑在鸣人视野里层层叠叠的展开,从自己踏出门的一刻起,无尽的嘈杂和万家的灯火便汹涌了整个世界。
有小孩穿着木屐咯噔咯噔的在碎石小路上跑过,身后的父母面带笑意让其跑慢些,随着白日工作的结束,木叶村的人们也纷纷返回了家里,炊烟袅袅萦绕了夜空,人们在烟火中聊着家常。
夜晚好似大海一样荡漾了全世界,家家灯火宛若一艘艘小船,有联接的人们会一起坐在船上,享受忙碌后难得的清静,互相给予着支持和安心。
鸣人紧了紧背包的背带,沉默着,一个人拄着拐杖离开医院,拎着大包小包在所有船边路过。
他知道,这里面没有一艘船属于自己。
战斗时自己可以燃烧着黄金瞳手握雷霆大杀四方扮演年轻的君王,但当回到平常脱下戏服后,这才想起其实自己一直以来都只是一个人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家人,也没有所谓的挚友。
这是属于穿越者的悲哀么,还是那该死的混血种的血之哀在发酵?鸣人不知道,只是忽然很想喝酒,在卡普麾下的时候,每次抓捕完大海贼的宴会上所有人都会喝很多酒,然后他们几个会趁着卡普睡着的时候去偷他的仙贝吃。
好,决定了。
鸣人偏离了回家的方向,转去另一个目的地。
不吃康复餐了,去买酒和下酒菜,今天要喝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