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拉扬,你说得对,可是我觉得,辛迪亚家族和霍尔卡家族之间,恐怕是要动血的。”
道拉特·辛迪亚恶狠狠的看着达索·潘特,他知道他的喜怒无常已经出了名,却没想到眼前这个婆罗门,竟没有跪下求饶,反而威胁起道拉特·辛迪亚:
“拉贾室利,您说的没错,战争已经来临了,辛迪亚家族注定像四年前一样的霍尔卡家族一样,流干鲜血。”
说完,达索·潘特头也不回的离开行宫。
“我真后悔,四年前,我就不该扶持卡希·拉奥·霍尔卡。”道拉特·辛迪亚瘫倒在王座上,用左手扶着额头说道。众大臣们面面相觑,没有人敢附和。
只有戈帕尔·巴胡感到欣慰,他捋着撇到嘴角的花白胡子,说道:“拉贾室利,马拉塔家族之间本来就该和平相处......”
“不,不是。”道拉特·辛迪亚竟忽的又激动起来,左右胳膊的肘部撑着沙发两侧站起来,向众大臣讲道:“当时就应该彻底的毁灭霍尔卡家族,把他们的领地并入辛迪亚家族统治。那些大臣和杜·德内雷克既然不会忠于我所扶持的傀儡,就该全部杀掉。这就是,我马上要做的。”
他重新变得神采奕奕起来,来回走动,仿佛置身于庞大的战场上,亲手厮杀敌人一般,大臣们、舞女们、仆人们鸦雀无声,低着头,甚至他的影子也不敢看见。
好一会,他才沉静下来,吩咐道:“戈帕尔·巴胡和小乔治·黑辛上校留下,其余人出去。”
众大臣们松了一口气,正面对着道拉特·辛迪亚,慢慢往后退,直到退出行宫。
“拉贾室利,有何吩咐?”小乔治·黑辛是个荷兰-印度裔的混血儿,穿着欧式的军事制服,显得不伦不类。
“进攻尼扎姆的筹划先放一放吧,现在霍尔卡家族才是最可能威胁我们的势力,你带着你自己旅的三个营,还有菲洛斯旅的一个营,先到乌贾因,保卫我们的首都。等法军到这儿来,再对霍尔卡家族发动一场总攻。”
将两个旅拆开,再组成一支野战军,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可是兵家之大忌!
戈帕尔·巴胡张嘴就想纠正道拉特·辛迪亚,但想想还是算了吧。
拉贾室利一点也不信任自己的将军,才这么做,谁再建议他,估计连建议的人也跟着不信任。
看来自己也要成为像安巴吉·英格里亚还有萨卡拉姆·加特格那样的佞臣了。戈帕尔·巴胡觉得很是悲哀,他只想自己自己儿子能得到一块扎吉尔,继承自己的军职,好让自己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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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印度正处热季,猛烈的太阳烤干了地面上的水流。
布罗奇城外,河道的两侧也露出宽广的沙滩,沙滩中间的溪流波光粼粼,让人看不出来这是汹涌的讷默尔达河。唯一表明这里曾是航运中心的证据是,沙滩上搁浅的艘艘阿拉伯单轨帆船。
“不要经过讷尔默达河东进,那里是霍尔卡家族的地盘。”布尔汉普尔派来的信使这样告诉波拿巴。
“看来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夏尔·巴克尔这样说道。
“我来到这里就已经是够不好的事情了,”拿破仑汗流浃背,“如果不走讷尔默达河,就要南下到苏拉特,经过达布蒂河到布尔汉普尔。”
“先南下后东进,与东进后南下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就是,我们要离开河流,在干旱的平原行军直到达布蒂河。如果先沿河走再南下,走到平原已经是雨季了。”
“雨季?印度的雨季比热季还要可怕!”夏尔回忆起三十年前在本地治里的生活,那场一个半月都没有停的大雨,浇灭了他的整个青春。
“这就是,我觉得来到这里很糟糕的理由。”拿破仑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万里之外有个人也在这样哀叹。首先。排除在圣多明格的莫罗。
“那么,我们在讷默尔达河上招募的运输船队该怎么办?”路易·安托万插话道。
“先让他们把我们的部队运到河南岸,之后遣散,订金就不用退了,”拿破仑随意答道,“这群印度人真是该死,活该被英国佬殖民!”
嘴上这样说,现在的拿破仑还是只能信任与他素未谋面的道拉特辛迪亚。
第二天,在布罗奇组织好的四个营法国远征军,已经到达讷默尔达河南岸。往印度内陆走去,眼前的景象果然不出拿破仑所料。低矮的灌木丛和农作物都长得枯黄,像是马上就要干死。
成群的妇女守在水源旁,牵着嘴唇干裂的小孩,顶着瓦罐,排队着取水。那水源已变成泥黄色,很是混浊。
“加油小伙子们,达蒂亚河只剩两天的路程。”骑在马上的拿破仑打气道,但摇摇晃晃背着步枪走的法国士兵们,明显的不吃这套。
“好吧,看来要走三天。”听见拿破仑的话,士兵的脚步踏的更慢了,“该死!或许我得告诉他们前面一片树林,树林上长着又大又水灵的芒果,他们才许一天就能走完三天的路。”拿破仑向另一匹马上的路易·安托万说道。
“波拿巴将军,如果真的有芒果林,他就不会死在这里了。”路易·安托万指着路上一具干枯的骸骨说道。
“晦气,真是晦气。”波拿巴的马蹄差点踏上去,“我们得改变一下策略,可以不是芒果林——而是只有我们军队能完成的事情,而又是我们军队所渴望的东西。”
“黄金?我们的军队最渴望的就是黄金,而黄金又不是那些仆役能碰的东西,”路易看了看环绕在法军行军路线周围,挣扎求生的印度追随者们:“不会又要抢劫神庙吧?”
“苏拉特,夏尔说过,苏拉特是印度西海岸最富裕的城市,而我向侯赛因·阿里·汗打听过,那儿最多只要两个营的西帕依兵。”
“苏拉特?你疯了吗!那可是英国人的领地!”
“我们前往布尔汉普尔不就是为了进攻英国的保护国?在苏拉特同英国人开战,与在海得拉巴同英国人开战,有什么区别?”拿破仑一脸无辜的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