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柯这一晕倒,可把许三多给吓坏了,赶紧跑过去一把扶住黄柯,没让他脑袋磕在地上。
同时带着哭声撕心裂肺地高喊,“班长,快出来,黄柯不行了……”
他这一喊,把老马也吓得不轻,赶紧跑过来查看情况。李梦、老魏、薛林三个,也听到动静,哪还有心思打牌,扔下扑克就噼哩噗噜地跑出营房,几个人把黄柯围了一圈。
“都散开,都散开……”
老马经验丰富,赶紧把大家推开,免得形成局部缺氧,让情况更严重。
然后从许三多的那里把黄柯接过来,放在地上让他躺平,保持呼吸顺畅,紧接着查看心跳和脉搏。
还好,心跳、脉搏都很强劲,虽然频率快了点,但起码没有什么大碍。
于是又是掐人中,又是按内关,结果还真的很有效,没过多久,黄柯就醒转了过来。
醒来之后的黄柯还有点蒙,随即就感觉一阵剧烈的头晕、恶心,身体不受控制地一翻身,张口哇哇大吐,把早晨吃的饭全都吐了出来。
老马见状也不嫌弃,忍受着酸臭,不断地给黄柯拍打后背。
同时一张冷脸看向许三多,“这是咋整的,前两天跑,也没见累成这样啊?”
许三多那叫一个委屈,眼泪刷地一下流下来,“班长,真不怪俺,俺让黄柯停下,歇歇,他说俺是扰乱军心,俺想帮他,他把俺给一把推开了,俺也不知道他咋会这样……”
“那你就看着他这么跑?你知不知道,长时间缺乏锻炼的人,这么跑会出大事的?”
老马也是把刚刚受到惊吓迸发出来的一股邪火,全都发泄到了许三多身上,现在来看,黄柯应该是没事了,可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作为班长,且不说能不能承担得了这个责任,就是良心上也过不去。
“班长,不怪三多!”
这个时候,吐过之后的黄柯也总算缓过劲来,赶紧出言给许三多解围。
结果,直接把老马的怒火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你还有脸说,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看看你这一身懒肉养出来的肥膘,能不能跑下来你自己不知道?非得出事了,我们这些人都脱军装,你就满意了,是不是?”
黄柯哪想过这么多,他要不是被系统逼得没办法了,鬼才这么不要命地坚持跑下来呢。
不过,说实话,通过自己的坚持不懈,完成了一件看似不可能的事,这种成就感,还真的不是一般爽。
于是,他一边冲着老马傻笑,一边搜肠刮肚地说了句大话,“班长,您说,咱们当兵的,要是不拼一拼,练出个兵样来,对得起咱身上的这身军装吗?”
对天发誓,黄柯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没有多想,纯粹是有什么说什么。
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马一下子就给怼没电了,拍着黄柯后背的手悬在半空,一时不知所措。
李梦、老魏、薛林三个更是脸上挂不住,说起了风凉话。
老魏眼睛一翻,说,“得!还是人家新兵有志气,这是看不上咱们几个混日子呢!”
薛林嘴一撇,说,“嘚瑟什么呀?还不是三分钟的热度而已,有本事明天还这么跑,你要是天天这么跑,坚持一个月,从此以后全班的臭袜子,我洗!”
李梦最绝,冷哼一声,说,“行啊,那咱们几个就擦亮眼睛看着,人家是怎么对得起这身军装的!”
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那黄柯恐怕比许三多也强不了多少,甚至比许三多还是个棒槌了!
但他也知道,这种时候没法解释。
解释,只会是越描越黑,还不如索性硬刚下去。
“你们三个少在那阴阳怪气!”黄柯艰难地爬了起来,双手拄着膝盖,“我今天还真就把话撂在这里,我黄柯,穿上这身军装,来到部队不是混日子的。”
“不管别人怎么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孬兵’,我都不认!”
“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看,我黄柯这辈子,如果不能成为兵王,死都不罢休!”
有些话,虽然是话赶话说出来的,但是当他说出来的那一刻,黄柯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变了。
他拒绝了许三多的搀扶,咬着牙迈开脚步活动着自己的身体,尽管浑身酸痛,仿佛胳膊、腿,没有一块零件是自己的,但他知道长跑之后一定不能立即停下来休息,必须通过慢走、拉伸运动,让身体尽快调整过来。
可能是被黄柯突然迸发出的气场所慑,李梦三个一时愣住,一肚子的话憋在那里说不出来。
老马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都傻了吧?让一个新兵蛋子给教训了,我都替你们脸红!”说着,神色变得落寞,“不光替你们,我自己也脸红!特码的,当了这么多年兵,当到狗身上去了!”
只有许三多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看黄柯,又看看老马他们,感觉脑子里有一万个问号,想不明白。
最后,想不明白就不想,快跑两步追上黄柯,也学着黄柯的动作,一边慢走,一边活动着手脚关节,做着拉伸。
做了好一会,黄柯的呼吸、心跳,渐渐平稳了,头晕脑胀,甚至恶心想吐的感觉也缓解了很多。
这个时候,老马跑了过来,让黄柯找个干净的地方趴下,“你这样不行,刚刚剧烈运动,全身上下的肌肉肯定都僵着呢,光靠拉伸解决不了问题,得全都揉开了,否则明天你小子下床都难。”
说着,他又命令许三多,“三多,你去厨房下碗面条,这小子把早饭都吐了,得尽快补充碳水化合物。”
许三多又蒙了,“班长,啥是碳水化合物?”
“就是吃的!”老马也是被这个家伙给打败了,“赶紧去吧,下点咸汤面,多整点!”
许三多这才木木地离开了,老马则跪在地上,双手用力地按捏黄柯的大腿肌肉,按得他哇哇乱叫。
“忍着点!”老马一边按,一边说,“你现在觉得疼,等充分揉开了,就好了!放心,我以前在红三连带新兵的时候,像你这种情况见多了,不会把你按坏的!”
说真的,老马这样的做法让黄柯感动,或许这就是部队,好班长不仅只有史今一个。
“班长,我刚才不是有意说你!”面对这样的班长,黄柯发现自己硬钢不下去了,不自觉地想要解释,“我那就是吹牛皮不打草稿,口没遮拦,说大话什么都说……”
刚说到这里,就感觉老马按捏自己的力道突然加重了很多,疼得他把后面的话全吞了进去。
“你小子给我记住了!”老马没好气地说,“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一口唾沫就得是一个钉。”
“我不管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有心也好,是无意也罢。你要是都实现了,再大的话,也是豪言壮志;若是实现不了,将来就算再怎么求爷爷告奶奶,别人也会把你当成笑话,一辈子都瞧不起,懂吗?”
黄柯被说得一愣,知道老马这是肺腑之言,不敢怠慢,“放心吧,班长!我努力证明,那些不是大话,更不是笑话!”